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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强硬的福王


  就在孔府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分驻在各地的大明亲王们也正在经受着同样的逼迫和威胁。

  这些名义上身份尊贵的宗室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同为皇室一员的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被自家人征税的地步,几乎所有宗室藩王们都对这种亘古未有的奇耻大辱表达了强烈的愤慨和不满。

  “由检小儿越来越出息了!

  数年来又是强抢天下盐利,又是无故抄没勋贵士绅家产,横征暴敛之下捞取钱财无数!而今又将恶手伸向自家叔伯兄弟身上来了!

  好!好得很!

  厚养宗藩,此乃太祖太宗之遗训,两百年来历代皇帝尽皆不敢有半点违逆,生怕落下个不肖子孙之名,将来去往泉下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未曾想到,我朱家竟然出了此等劣种!敢置祖宗之规与不顾,悍然对血亲下手,如此狼子野心那还有面目存活与世间!

  孤是为由检小儿之亲亲叔父!当初若不是孤不忍见骨肉相残,故此毅然将皇位让与兄长,那现下面南背北之人还是孤!

  尔等这般天杀的奴才不过是我朱家养着的一群狗!今日居然胆敢想从福王府拿走田契,孤看尔等狗才是活腻了!还不赶紧给孤滚出王府!如若不然,孤便下令斩杀尔等狗才!”

  坐落在洛阳城中心的福王府银安殿中,体格肥硕的福王朱常洵坐在殿陛上的座椅中,宛如一头养了数年的大肥猪一般,一张因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而显得面色苍白的脸上散发出一股阴狠之色。

  在他的身侧立着的是世子朱由崧和朱常洵的贴身太监贾和,福王府长史李继芳站在殿陛下的一旁,几十名王府护卫正手持兵刃火铳与殿门口数名锦衣校尉对峙着。

  当年福王朱常洵因其母郑贵妃得宠于神宗,郑贵妃曾挖空心思想废掉其兄朱常洛的皇太子地位,使朱常洵成为神宗万历皇帝的帝位继承人,但最终未能得逞。

  因子以母贵的原因,在万历二十九年,神宗做出让步,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朱常洵为福王,朱常洵封藩洛阳。

  “享有大国,著声藩辅”,地位十分显赫。

  万历四十二年朱常洵就藩洛阳,得庄田二万顷,盐引千计,金银无算。

  由于朱常洵接受了神宗大量赏赐,加上历年来横征暴敛,财宝无数。

  “民间藉藉,谓先帝耗天下以肥王,洛阳富于大内”。

  福王朱常洵大婚时,神宗皇帝一下子拿出三十万两巨款,给朱常洵在洛阳所修的王府,花费白银二十八万两,超过祖制规定的十倍。

  朱常洵就藩时,神宗一下子赐了上等良田四万顷。

  有了这样巨大的财富和如此众多的特权,朱常洵还不满足。他在洛阳,与民争利,“官校藐法,横于洛中”,中使四出,“驾贴捕民,格杀庄佃,所在骚然。”

  也就是说,朱常洵与其他没了爪牙的宗藩不同,福王府是拥有持械护卫的,并且人数还不少。

  “敢问福王殿下,自天启年间至今凡二十载,天灾频发、国朝动荡、流贼四起、外有强藩之境况下,殿下坐拥百万家财、粮米数百万石之下,可曾为朝廷献出过一粒米、一分银?

  若无圣上英明睿智、力挽狂澜,若是被那些流贼成势之后席卷天下,福王殿下还能如现下这般安享荣华?

  臣以如实将圣上旨意昭示殿下,此间章程殿下已是明了无比,连皇庄都要缴纳租赋,为何福王府却纳不得分毫呢?难道殿下自觉比当今还要尊贵不成?

  现下圣意已明,还望殿下莫要抗旨为好,若是殿下有违宗人府令,那臣当会依律行事!”

  面对朱常洵的连番责问以及后面放出的狠话,宗人府经历司经历阮建苏丝毫不惧,施礼之后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坚决执行皇帝意志的态度。

  “狗屁!少拿由检小儿之名来吓唬孤,你算什么东西!

  宗人府!

  呵呵,闲置百余年之宗人府何时变得如此要紧了?

  还不是由检小儿想借此拿捏朱家血脉!

  坐享荣华?

  这天下是他由检小儿的!孤管它劳什子天灾流贼,既是他做了天子,抗灾剿贼、安抚天下那便是他应做之事!要不然让他滚下来,让孤来做皇帝!

  王府家财百万那是不假,可那都是孤凭本事挣来的,凭啥要给他用?

  今日孤明确告知尔等,想要从王府之中带走田契,除非由检小儿亲至,否则断无可能!

  孤再说一次,尔等速速离开王府,要不然可休怪孤不客气!

  来人!

  将这些狗杀才打将出去!”

  随着朱常洵的一声令下,王府的护卫们呐喊一声便要上前驱赶阮建苏等人强行打走,进入福王府的锦衣校尉人数虽不多,但也是毫无惧色执刀上前护住阮建苏,眼看双方就要兵刃相加动起手来,这时突然一声轻喝传了过来:“且慢动手!”,马上就要打到一处的双方顿时止住了脚步。

  喝令众人停手的正是世子朱由崧,历史上的南明弘光帝。

  朱由崧是朱常洵的庶长子,今年刚过三旬的年纪,但身形看上去只是比朱常洵略小了一号而已,面上气色一如其父,也是青中透白,一副宿醉未醒的神态。

  与从小骄横的朱常洵不同,朱由崧因为生母并非朱常洵正室的缘故,所以性格上与其父截然相反,从小便谨小慎微,惯于说一套做一套。

  他之所以喝止双方,并不是因为愿意接受朱由检提出的方案,最主要就是因为他胆子太小,生怕一旦锦衣卫并不退让,双方都有火铳在手,要是万一有人动了真火闹出了人命,那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父王暂且息怒,阮经历也是奉旨而来,自是不敢有违我那堂弟之意。

  儿臣觉着,皇帝此举定是受了身边奸佞之蛊惑,方才有此有违人伦之恶政推出。

  不如这样,此事牵扯到天下二十余位宗藩之切身,父王可与其余叔伯兄弟一道联名上书,奏请皇帝勿听信小人离间我朱家血脉之言,将献此策之人处以极刑,以警示他人,不得参与我天家之事。

  儿臣以为,既是一家人,那无论何事都可以商谈,何必非要弄成刀兵相见之局面,让世人耻笑我朱家呢?

  阮经历,你等今日也暂且退去,之后还请阮经历务必题奏皇帝,把今日之场景及言辞对皇帝言明,等诸藩之提请一并到达京师、皇帝再做思忖后,你等再听命行事,如何?”

  阮建苏本就觉着今日之事断难善了,自己这边人少,真要动起手来,说不定自己就会血溅当场。

  在听到朱由崧这番说辞之后,阮建苏想都没想,果断应下后带着几名校尉出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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