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
偌大的办公室里,黎言之坐在黎蕴身边,她从茶几上倒一杯温水递给黎蕴,目光平静道:“姑姑,喝水。”
黎蕴接过她的水手还有些抖,黎言之顺势握住她,黎蕴抬眼看黎言之,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隐瞒的很好了,甚至让黎穗给自己保证,不管黎穗做什么,都不能碰这根底线。
这是她们仅有且最后的默契,她相信黎穗不会主动提及。
黎言之坦言:“前几年。”
她父母的忌日,她祭拜后去找黎蕴,在她家里小坐片刻,临走时黎蕴去拿东西,她帮黎蕴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
她知道了那些意外,还知道原来自己居然有过两个姐姐。
黎言之从小就觉得自己生在幸福的家庭,父母和睦,两个姑姑对她疼爱有加,纵使后来家庭巨变,她也没怀疑过什么,更从没想过在自己享受疼爱的同时,那些人有一段撕心裂肺的过往。
尤其是她父母。
黎蕴拍拍她手背,端起杯子喝一口温水,激烈而狂跳的心逐渐平缓,她做个深呼吸,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黎家第一个孩子,出生在她哥嫂婚后第二年,全家很高兴,各种宴席宴会不断,就是为了迎接这个新生命,那孩子生的乖巧,不爱吵闹,时常瞪大眼睛看她们,咯咯笑,特别受人欢喜,可没几个月,夭折了。
黎家很长一段时间陷入阴霾里,直到第二个孩子的到来,许是因为前面有个孩子的缘故,第二个孩子的出现并没有多隆重,只是告知几个亲朋好友,虽然没有对外宣布,但她们还是高兴的,这个孩子多少有点缓解她们心里那种没了前一个孩子的痛。
可万万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之快,一场无法预料的火灾,带去第二个孩子的生命。
黎家再次陷入阴霾里。
她嫂子不相信这两次都是意外,报警,调查,各种争吵,最后得到的结果确实死于意外,她们虽然悲痛但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那是黎家最难度过的一段时间,她们回去都有种窒息感,但她们又怕她嫂子想不开,每天坚持回去。
而关于两个孩子的消息被她哥全面压下,甚至在黎家成了禁忌话题,因为她嫂子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能再受一点点刺激,甚至提到孩子名字她都会失控很久。
第二个孩子从出生到离开,知道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消息被全面压制,所以没有流传出去,这些事深埋她们心里,在黎家,谁都不敢提。
转机发生在黎言之出生后。
因为前两个孩子的事情,所有人对黎言之是捧在手心,也因为她的到来,黎家重新有了生机,她和黎穗爱回家了,出于‘弥补’心理,她们把不能对前两个孩子的好全数给了黎言之,把她宠成无法无天的性格,任她骄纵,任她调皮,而她哥嫂也因为言之的到来,性格好转很多,尤其是她嫂子,不再沉溺过去那两场意外里,性格逐渐明朗,有时候对她们溺爱黎言之是又气又没办法,但是她也不阻止。
她也歉疚吧,歉疚没有照顾好前两个孩子,所以不阻止。
之后的十来年,黎穗遇到喜欢的人结婚,她有了自己的家庭,一切按部就班,却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黎言之健康成长让所有人逐渐相信,以前真的是意外,偏偏只有她嫂子不相信。
有年入冬,她嫂子找她,说有一点线索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她嫂子从来没有放下过那两件事,只是她不在明面上说,而是偷偷私下调查,她给自己看查到的消息,给她看证据,厚厚的一沓资料,她双手都抱不过来,她嫂子入魔一般:“我好像快要查到凶手了!”
她站在原地有些懵,她嫂子这幅样子真的很像刚失去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每天念叨叨:“我要查到凶手了。”
“她们肯定不是出意外似的。”
“她们是被人害死的!”
快十几年了,她没看到她嫂子这幅姿态,现在却又重新出现,她有几分恍惚。
她嫂子问:“黎蕴,你相信我吗?”
她站在原地结舌很久,想说相信,可是证据摆在眼前,确实是意外,想说不相信,可面对她嫂子那祈求的眼神,无助的神态,这句话怎么也说出来。
她嫂子也不是一定要她相信,她说道:“你明天把言之送去孤儿院避一避吧。”
“我不想牵扯到她。”
“我明天要出国一趟。”
她不知道她嫂子到底要做什么,想去找她哥商量,离开前却被她嫂子握住手:“黎蕴,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她恳求眼神她头次有些心慌,点头同意了,谁知道,这是一场永别,这句话也成了她嫂子对她最后说的话。
之后她嫂子在国外待了三个多月,她哥追过去,两人回国途中发生意外,都走了。
警方初步判定是意外,却还有诸多疑点,当时面对舆论的压力,面对支离破碎的公司,黎穗不得不站出来宣称是意外事件,后来这案件被列入秘密调查中,她和黎穗在警局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不能让黎言之知道。
当时是顾忌她年纪小,承受不了,后来调查不明朗,她就更不想让黎言之知道了,怕她想太多,没有人愿意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没有人喜欢睁开眼猜自己下一次的意外时间,更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心理下健康成长。
她们一直隐瞒的很好。
可没想到,黎言之还是知道了。
黎蕴倏而想到有一年她哥嫂忌日,那天黎言之来找她的时候还很正常,回去却精神不对,她当时以为黎言之记挂父母,安慰两句就当过去了,晚上却接到黎言之的电话,说她很难受,她鲜少听到黎言之那种语气,推问她是不是想父母了,黎言之在电话那端笑,笑完低低道:“想了,特别想。”
她不知道黎言之怎么了,但是从那之后,黎言之的保镖换了一批。
现在回想,她这个姑姑当的太不称职了。
“言之。”黎蕴缓了缓语气:“对不起,姑姑不是想瞒着你。”
“我没有怪您。”黎言之轻摇头,她从未责怪过黎蕴,虽然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很大,大到她当时整个信念崩塌!就像是凭空出来一块木板,整个砸中她,砸的她头破血流,血肉模糊!从前以为的真相其实是假象,她活在别人保护伞下那么多年,父母,两个姐姐的‘意外事故’一概不知,自以为美好回忆其实建立在沾了鲜血的过往上,这让她一时真的难以接受。
她憋了很久。
有晚她喝了很多很多酒,醉的神志不清,司机把她送回公寓时她没看到祁蔓,那种有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念头充斥她脑海,从未有过的联想在她脑子里越发清晰,越想越后怕,她让人去找祁蔓,保镖告诉她祁蔓去参加陆乔生日宴了,她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回家。
等了整整一夜。
她不知道怎么挨过那个最难熬的夜晚,她只知道需要重新定义和祁蔓的关系了。
黎言之敛神,她见黎蕴还怔愣开口道:“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吗?”
见她都知道了,黎蕴也没什么好瞒的,她摇头:“没有,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去年退休了。”
退休了,没有人接手,长达二十年的案子,如果不是黎家这边追着问,恐怕早就结案了,因为只有疑点,却没有嫌疑人。
黎言之点头。
其实她从知道后一直再查当年的事情,包括她那两个姐姐的事故,但时间太长了,别说证据,疑点都快模糊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可赵海川的事故又让她警觉起来,她已经派人去查赵海川事故原因了。
“我也在查。”黎蕴道:“当年没能相信你妈妈,我一直很歉疚,这次如果真的是人为,我会揪出来的。”
“姑姑。”黎言之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交给我吧。”
黎蕴看向黎言之,深深看一眼道:“这话应该我来说,言之,姑姑这辈子什么都见识过了,人心易变,险恶难知,姑姑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了,你不同,你还年轻,你不应该卷进来,听姑姑的话,找个人结婚好吗?”
“把股份拿回来,就是对你父母最好的交代。”
见话题又转回结婚上,黎言之秀眉拧起,她摇头:“姑姑,结婚不是唯一的办法。”
“怎么就不是唯一的办法?”黎蕴急了:“好,你不想结婚,不想牵连进无辜的人,姑姑能理解,那这样,我给你找个人,假结婚,等到股份拿回来立马离婚,这还不行吗?”
“以后你要不要结婚都随便你!”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了。
黎言之偏头对上黎蕴双目,她眼神笃定道:“不行。”
她说过不会结婚,就是不会结婚,假结婚也不行。
“股份的事情,我另有办法,姑姑就不要插手了。”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黎蕴站起身呵斥:“言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肩膀上还有一家公司,还有一份你父母的责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之前你干了什么,姑姑一概不问,但是我不希望你因小失大!”
黎言之闻言头微疼,脑神经突突的跳,她纤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嗓音稍低道:“姑姑,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最好知道,言之,结婚是最快,最方便,也是最稳妥的办法!”黎蕴说道:“如果股份落到那人手上,你知道她不会还给你的。”
黎言之头疼更甚,她按住太阳穴,面色微白,点头:“我知道。”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敲响,娄雅道:“黎总,会议时间到了。”
黎言之抬眼看黎蕴,说道:“姑姑,先回去吧。”
黎蕴无奈道:“你自己好好想。”
黎言之沉默几秒点头。
不用想,她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为了这个计划也准备了三年时间,结婚确实是最快,最稳妥的办法,却不是唯一的。
她起身送黎蕴离开办公室,门外娄雅抬眸看她眼,小声道:“黎总,您不舒服吗?”
脸色微白,头上冒出细汗,她只有头疼的时候才会如此。
黎言之轻点头,说道:“你先去会议室,我吃完药就来。”
娄雅不敢多问,低头往会议室走去。
黎言之转身回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倒两粒放在手心,仰头吃下去时目光看向屏幕,页面还停留在祁蔓那件事上,沸沸扬扬。
祁蔓和张春山的关系的确闹得沸沸扬扬,原本只是在公司内部,后来演变到整个网上,祁蔓身份一再改变,各种说辞都有,内部员工原本只是吃瓜心情,后来被骂到觉得丢人,在网上也开始附和:QM是空降!
——有朋友在锦荣,说QM经常上班时间去总经理办公室。
——谢邀,人在锦荣,QM进公司就负责重大项目,肯定有关系。
消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宛如风一样迅速蔓延开,销售部的人自然也不忘谈论,她们嫌弃厌恶的同时还给祁蔓身上贴了不要脸的标签,陈媛被拉入话题中心:“挺不要脸的,我要是她就不想在公司待下去了。”
“你是她吗?”陈媛原本就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这话斜斜看眼说话的女人,炮轰道:“你想做都做不到。”
被她用话堵住的女人吃一憋,默几秒,视线看向其他几人,目光狐疑,其他几人耸肩,谁都不知道陈媛这是突然怎么了。
怎么了?
还能怎么。
她好歹也是站在张玲那边的,却一直被当刽子手,用自己的刀去斩张总的女儿,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估计张玲和祁蔓也是,看她和看猴一样。
陈媛越想越气闷,祁蔓还说得过去,两人不熟,这张玲,明知道祁蔓是张总的女儿,却一点消息都不透露,任她猴子一样在同事面前耍宝,抖似是而非的‘黑料’,以为自己聪明,实则蠢到家!
她一肚子火没处发只得暗暗憋回去。
下午两点多,就在网上针对祁蔓和张春山事件讨论热度最高时,锦荣公关邀请几家大媒体召开记者会,不言而喻,就是处理这次‘绯闻’。
网上热议,各种说辞都冒出来了。
——来来来,下注下注,我猜张春山会说已和老婆离婚,目前和QM是恋爱关系!
——闪开我来,要我说这波怎么洗白呢?张春山离婚?QM没插足人家婚姻?认的干女儿?亲戚关系?
——不管怎么洗,打人没得洗!
打人确实没得洗,祁蔓也没打算洗,无数灯光下,记者前,她坐在长桌旁,身边是张春山,记者长||枪||短||炮,问题不决,谁都没开口说话。
这次记者会在媒体的请求下,全网直播,还没开始,弹幕就刷爆了,纵使这样,还是有不少夸赞祁蔓颜值高,当然一律被骂成脑瘫。
祁蔓是看不到那些弹幕的,但是她能猜到一二,她身边坐着这次舆论中心第三人,陈媛。
陈媛始终低头,面对记者的发问也不吭声,不少弹幕都说她被公关了。
张玲站在下面人中间,销售部的职员里,身边有人嘀咕:“祁蔓要澄清什么啊?”
“打人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怎么澄清?”
张玲听到这话抿唇笑。
是啊,打人是所有人亲眼看到的,她祁蔓今天就算澄清和她爸的关系,就算让人知道她是张春山的女儿又怎么样,这也抹灭不掉她脾性恶劣的事实,在公司随手打人,再配合陈媛要辞职的事情,到时候顺水推舟,祁蔓的名声就毁了。
只要陈媛全程保持沉默就行,她受害人形象就稳住了。
张玲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却没想过人心是会变得,上一秒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要拉祁蔓下水的陈媛,这一秒会站在所有人面前对祁蔓弯腰道:“对不起祁小姐,我为我之前的无礼道歉,我不知道您和张总是父女关系,更不应该听信公司谣言,散播您和张总的‘绯闻’。”
一句话满座哗然!
摄像机和镜头也顷刻从祁蔓身上扭转到陈媛身上,所有人恨不得自带放大镜将她看清楚,顺便再将她的话揉碎了仔细分析,可话就是这个话,再掰开揉碎,还是离不开这个意思。
祁蔓是张春山的女儿。
“陈小姐,您是说祁小姐是张总的女儿?”
“陈小姐,请问您说的是事实吗?”
OMG!
这可比打人劲爆多了!
张春山凭空钻出来一个女儿,情人变成亲人,记者视线直接从陈媛身上转移到张春山身上,不少记者为了噱头直接问道:“请问张总,祁小姐真是您女儿吗?”
“张总?如果祁小姐是您女儿,是不是代表您婚内出轨了?”
原本就是直播,弹幕瞬间满到看不清楚张春山的表情,他顿几秒,摇头道:“当然没有。”
“我对我的婚姻很忠诚!”
记者问道:“那祁小姐和您真的是父女关系吗?”
张春山点头:“是,她是我和前妻的女儿。”
前妻?
来这里的记者都不是小年轻,多是上了年纪,对当初张春山老婆抱孩子跳海自杀的新闻还有一点点印象,万万没想到,孩子没死,居然在二十几年后回来了!
张春山也顺势艹一波自己这么多年辛苦寻找孩子的苦命父亲人设,‘死人复活’,‘心酸父亲’,两个话题热度直接飙升,记者觉得这波采访不亏赚足视线时还有记者不忘问:“陈小姐,所以您真的被打了?”
陈媛看向记者,有些歉疚道:“我相信你如果听到自己母亲被诋毁,自己和父亲传莫须有的绯闻,你也会打人的。”
“我不该听别人的话对祁小姐有误会。”
记者追着问:“陈小姐这个别人是指?”
“指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
比她官大一级的还有谁?
不就是张玲。
记者不知道,内部员工还能不知道?
张玲是张春山的养女,祁蔓是亲生女儿,这养女对上亲生女儿,不动歪心思?
难怪从祁蔓进公司后就一直被迫传绯闻,还说抢项目,抢客户,败坏祁蔓的名声,原来关键点在这里!
站在张玲身边的人用异样眼神看着她,虽然她们不敢直接说,但表情出卖了她们,张玲面红耳赤,看她干什么!消息又不是她让传播的!‘绯闻’也不是她搞出来的!凭什么看着她!
她很想质问,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的她心里发毛,不敢回视扭头就走!
倒打一耙,反泼脏水。
她用在祁蔓身上的招数,全部反弹回来!在众目睽睽下!在全网直播中!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她会被众人猜疑成什么样,不用细想也能知道!张玲回了办公室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打开公司论坛,关于她名字后面带上恶毒的字眼,什么她容不下祁蔓,什么她故意找茬,什么她这个养女还处心积虑想要做掉亲生女儿,更有甚者说她做什么副经理,先做个人吧,狗都比她有良心!
张玲气急,理智逐渐崩塌,她忍无可忍给计算机维修部打电话,命他们晚上之前一定要查出发帖人电脑代码!
维修部经理一脸懵:“张经理,没有电脑代码这回事。”
张玲憋了下倏而反应过来,她恶狠狠挂电话,冲着安静的办公室尖叫道:“祁蔓!!!!!”
祁蔓很好,形象完美逆转,锦荣老板的亲生闺女,明明白白的公主,死而复生的奇迹,聪慧漂亮的女人,不骄不躁有底线,谈吐优雅,直播出来后锦荣官方宣传部粉丝大涨,都是冲祁蔓去的。
这一仗无疑是漂亮的。
漂亮到黎言之目睹完全程都想替祁蔓喝彩,把舆论玩弄于鼓掌间,多聪慧,明明打了胜仗,可她高兴不起来,黎言之盯着屏幕看,目光微沉,侧脸绷紧,面部线条因为屏幕反光显得利落,有几分锋利感,透着凉意。
祁蔓居然是张春山的女儿?
那祁蔓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跟着她的时候?
黎言之太阳穴又开始跳起来,脑神经在死命拉扯,疼得她半靠办公桌上,用指腹轻轻揉额头。
办公室安静,一阵铃声响起,黎言之面色苍白看过去,屏幕上闪烁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看几秒接起:“唐阿姨。”
“言之啊,你看新闻了吗?”唐韵道:“那个祁蔓是张春山的女儿?”
黎言之抿唇,掩饰心底翻滚的情绪,头疼更剧烈,她闷咳一声。
几秒后——
“是的吧。”黎言之嗓音稍低,沙哑,透着紧绷:“唐阿姨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唐韵声音温温的,透着笑意:“你说就是了。”
黎言之道:“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她顿了顿:“叫上祁蔓。”
有些事,她必须要向祁蔓问清楚。
※※※※※※※※※※※※※※※※※※※※
随机三十三个红包么么哒。
黎言之:蔓蔓,晚上一起吃饭?
祁蔓:莫挨老子!
黎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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