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洋那边需要我，而且非我不可？

        真的，我都笑了，这也太好笑了！

        南王、童耀他们已经去了东洋，更何况春少爷本来就在那里，还有老乞丐、宋万年等一众天阶上品，就连赵虎、程依依等人都在，这些人联起手来足够收拾两个乔戈尔了，有我这个天阶中品第三档什么事啊，还非我不可，笑掉大牙吧！

        我沉沉地道：“魏老，别逗我了，我算什么啊，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是真的。”魏老说道：“因为之前的事，东洋已经对咱们充满戒备，所以南王等人都是偷偷去的，没法光明正大地展开行动，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狙击乔戈尔。但是这太难了，乔戈尔背靠山王会，手下还有一群战斧的改造人，就连藤本家也给他撑腰，想要动他难如登天。”

        我认真地听着，但还是想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魏老继续说道：“我们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根本没办法和这么强大的对手抗衡。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让最新的基因改造液落进东洋人的手里，我们的目标太多、力量太小，人在东洋简直寸步难行、步履维艰。所以，我们必须在东洋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组织作为依托，联合更多的力量来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这个组织就是洪社，洪社在东洋扎根已久，至少几十年的积累和沉淀，社中成员足有万人，虽然上次损伤不小，但整体的力量依旧强大。

        但是，自从万国豪牺牲以后，洪社现在如同一盘散沙，各旗相互都不服气，而且争斗不休。再这么下去，洪社在东洋的分会就完蛋了，我们也就更加没希望了。”

        我突然明白魏老为什么来找我了。

        果不其然，魏老继续说道：“万国豪临死之前，曾把洪社东洋分会老大的位子传给你，也就是说只有你才是最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只是因为你的失踪，洪社才乱成一团了……只要你能过去，必能扫清障碍、重振洪社！只要洪社能再起来，我们的人就有了依靠，就有足够的能量去和乔戈尔拼了！”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确实，万国豪自杀之前，曾当众把他的位子传给我，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震惊和震撼。大家都很纳闷，我不过是个刚加入洪社不久的新人，就算有幸做了白旗旗主，也不至于直接当老大吧？

        后来证实，万国豪并非看中我的能力或是实力，而是看中了我和魏老之间的关系。因为我的出现，魏老和洪社之间似乎有了一丝解冰的征兆，洪社这么多年来被禁止踏入华夏，或许可以因为我的出现，彻底冰释前嫌！

        而那些心向华夏，却始终遭到拒绝的洪社成员，有朝一日或许可以重新踏上华夏的土地。

        这就是万国豪传位给我的原因。

        说实话，这些天我都快把这事忘了，要不是魏老突然提起，我都忘记还是洪社东洋分会的老大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根本没把自己当做洪社在东洋的老大，我算个什么啊，哪有本事统率洪社，也承担不起万国豪那么重的托付！

        而且那天晚上，万国豪传位我不久后，我就悄悄变身成了魏子贤，接着就是被乔戈尔识破，又被上原飞鸟丢进大海，可以说一分钟大哥的待遇也没享受过，可不是就忘了吗？

        魏老这是想让我去东洋，挑起整个洪社的担子，好能率领大家和乔戈尔对抗啊。

        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要不是因为我有这个身份，真就被关在这一辈子了吧？

        魏老说完以后，便摆摆手，让昆仑四剑把房间的门打开了，半个多月来的束缚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出来吧。”魏老对我说道。

        这一瞬间，我能感受到许多道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朝我看来，在这囚城之中的人，只能活着进来，不能活着出去，这已经是几十年来的规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失望乃至绝望。

        而我，将打破这里的规矩，成为第一个出去的人！

        换成其他人，可能早就兴奋到不行，立刻山呼万岁地奔出去了。

        我却看着面前打开的门，怔怔发呆。

        “你搞什么？”魏老微微皱眉：“出来啊！”

        我沉沉地道：“我不出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又返回去，重新坐在床上。

        “张龙，你别给脸不要脸！”魏老凶狠地瞪着我。

        我并不搭理他，仍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一下，囚城中的人都疯了，纷纷哇哇地大叫着，希望魏老能把出去的机会给他们，一个个又哀嚎、恳求起来。

        “昆仑四剑！”

        “在！”

        魏老怒火中烧地说：“看看谁在聒噪，马上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是！”

        昆仑四剑立刻拔出剑来，朝着其他房间走去，整个囚城立刻安静下来，静到连个大喘气的都没，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到。

        昆仑四剑走了一圈，确定没人再发话了，才返回来，重新站在魏老身后。

        魏老盯着我，沉沉地道：“你可知道，只要进来这囚城，终生都不可能再出去？”

        “知道。”

        我在进来的第一天，就和旁边的老大爷聊过天了，已将囚城的底细弄得明明白白。

        “你可知道，你这重获自由的机会，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知道。”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魏老挑起眉毛：“都这时候了，还在和我斗气？！”

        “我不是在和您斗气。”我坐在床上，看着站在门外的魏老，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命运，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摆来摆去。魏老，您德高望重，可万事也得讲个‘理’字，之前我误会了您，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情况下就往您身上丢了癞蛤蟆，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可也罪不至于无期徒刑！在华夏的刑法上，从第一条翻到最后一条，也没有任何一条说是这样做后，要被关一辈子。”

        魏老皱着眉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这件事情您做错了，您该向我道歉。”

        魏老顿时瞪大眼睛：“让我给你道歉？”

        “是的。”

        这回，昆仑四剑都不满了，纷纷冲我说道：“张龙，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魏老肯把你放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想让他老人家给你道歉？别蹬鼻子上脸了，快出来吧！”

        “不道歉的话，我是不会出去的。”我依旧坐在床上，说道：“除非你们把我杀了，把我的尸体抬出去。”

        “你……”魏老指着我，眉眼微微地跳，显然快压不住怒火了。

        “魏老。”我继续说：“如果您都如此任性、肆意的为所欲为，还指望谁去遵守法律法规呢？”

        “你说什么？！”魏老终于大动肝火，指着我咆哮道：“张龙，你不要以为我现在需要你，你就能这么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我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没时间跟你在这磨叽，最后问你一次，到底出不出来！”

        “咔嚓”“咔嚓”几声，昆仑四剑纷纷把剑拔了出来，剑锋闪烁，杀气腾腾。

        所谓的龙颜大怒，就是这样了吧。

        我还是不说话，甚至把眼睛闭上了。

        我不是不想获得自由，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出去的话太憋屈了。我一心一意为国，流血、流汗、牺牲都不在话下，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就因为听信了王巍的话，往魏老身上丢了个癞蛤蟆，竟然要遭到“无期徒刑”的惩罚……

        要是没个说法，我绝不从这里出去！

        “好……好……”魏老的声音微微发颤：“张龙，真有你的，是不是以为我离了你就搞不定乔戈尔了？竟然还敢威胁上我了，有能耐你就永远不要出去！”

        “咣当”一声，铁门又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睁开眼，看着魏老和昆仑四剑慢慢走远，心里并没有一丁点的后悔或是愧疚。

        我不需要魏老怎么样做，为了这个国家，我愿意付出一切，我就希望魏老能把我当个人看，能尊重我的意愿、考虑我的情感，而不是纯粹的把我当个工具。

        我也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啊！

        或许对魏老来说，有的是办法解决乔戈尔，并不需要我这个还没就任的“洪社老大”出马；也或许魏老这次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我真的会在这里孤独终老、郁郁而亡。

        但我永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我是个人，有头有脸、有手有脚、双腿直立、堂堂正正的人！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整个囚城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间才传来那个老头的一声叹息。

        “唉，你这是何必呢……有多少人想出去，还出不去！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关的时间太少，不知道自由的可贵啊……”

        我并没搭理他。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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