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远？！

        意思是，这是刚发生的事情！

        我立刻拔步就往外奔！

        但也就在这时，刘大海似乎想起什么，一双眼睛顿时充满恐惧：“不，不要去了，你斗不过他的，没有人能斗过他……”

        有血从刘大海的脑袋上流下来。

        刘大海显然被老乞丐吓破了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能够无声无息地闯进这座园林，还把这么多的刑警干掉，并把程依依给带走，这样的老乞丐当然可怕，当然没人斗得过他！

        慕容云等人也都纷纷叫着：“阿龙，你别去了！”

        “阿龙，等我们再叫人，你不要自己去追！”

        我站住脚步，返了回来。

        刘大海松了口气：“对，你别去了，那个老叫花子实在太可怕了……”

        我奔到刘大海的身前，伸手往他的腰间一摸。

        “借你的枪一用！”

        我握紧手里的枪，“噔噔噔”往外跑去，身后又传来许多的呼唤声，但我没有再理会了。他们不理解我对程依依的感情，哪怕前方死路一条，哪怕前方龙潭虎穴，也挡不住我向前的路！

        我像一阵疾风似的往外窜着，很快就出了慕容家的大门，来到那条旁边流淌着苏州河的大马路上。

        这是姑苏城的繁华区域，绝对的寸土寸金，换成其他任何一块街区，哪怕就是凌晨两三点钟，也依旧是繁华无比。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十分安静，一座座园林比邻而居，就连车都很少经过这里。

        在这条安静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来，我能清楚地看到前方几十米外，一位身着破衣烂衫的老人和一位年轻女孩正在走着。

        不是别人，就是老乞丐和程依依！

        刘大海说得没错，他们真的没有走远。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老乞丐和程依依一前一后地走着，程依依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胁迫，而是很乖顺地跟着老乞丐身后，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被下了什么药吗？

        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是疯狂往前追着，一边追还一边大叫：“站住，站住！”

        老乞丐和程依依站住脚步，回过头来。

        程依依不像神智不清醒的样子，她看上去很正常，眼睛痴痴地看着我，还闪烁着点点泪花。

        “我这就过来救你！”我大叫了一声，继续向前奔去。

        “站住！”程依依忽然大叫：“不要过来！”

        我站住脚步，吃惊地看着程依依，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老乞丐站在她的身后，面露冷笑。

        “不要过来……”眼泪从程依依的眼中滑落：“张龙，你忘了我吧，我要跟周老前辈走了……你随便选个女孩子吧，果果也好，慕容青青也罢，只要你能喜欢她们，就和她们在一起吧……总之，请忘了我……”

        “不，不！”我大叫着，神情激动起来：“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们斗不过他的……”程依依低头擦着眼泪，看她这样，我的一颗心几乎都要碎了！

        程依依说的他，当然就是站在后面的老乞丐。

        我抬起头，怒视着老乞丐。

        怒火中烧！

        “张龙，你回去吧。”老乞丐冷冷地说：“程依依是我的徒弟，我要带她云游四海、历练一番！”

        “你做梦！”我咬牙切齿：“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老乞丐摇着头：“算了，我说实话吧，你是配不上程依依的，你们以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做个地下皇帝什么的，三宫六院还不随便你挑，何必拴在一个人的身上……”

        “闭嘴！”

        我大喝着，同时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直接就瞄准了老乞丐，同时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立刻放了程依依，不然我要你的命！”

        我知道我不是老乞丐的对手，一百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直接把枪掏了出来，这是我唯一的依仗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握枪，所以不免有点紧张，但我还是努力瞄准老乞丐，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

        但老乞丐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搞清楚嘛。”老乞丐说：“我又没有抓着依依，谈什么放开她呢？你让她过去，看她过不过去？”

        确实，老乞丐并没有抓着程依依，从表面上看，程依依是自由的。

        “依依，过来！”我继续用枪对准老乞丐，提防他会有所行动。

        但老乞丐没动，程依依也没动。

        “算了吧，张龙……”程依依泪流满面：“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你就忘了我吧，忘了我……”

        “不！”我激动地大叫着：“你不要怕他，你现在就过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程依依却还是不动，只是冲我摇头，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嘿嘿嘿……”老乞丐笑的更得意了。

        显然，程依依已经彻底绝望了，她已经认定自己逃不过老乞丐的手掌心。

        “我他妈现在就把你杀了！”我冲老乞丐咆哮着，然后冲老乞丐开枪。

        砰砰砰砰砰！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杀人，不同于当时方杰的误杀，那是在极端愤慨之下所作出的无意识的行动，其实我本质没想杀人。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我是真的很想杀掉老乞丐，我恨不得这老东西立刻去死，程依依就能自由了！

        是的，杀人，我要杀了他！

        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a+级罪犯，即便是我把他杀了，那也是替天行道，国家一定会轻判我的。而且也不一定判，在姑苏城有徐前进和慕容云保我，完全可以帮我抹掉一切！

        砰砰砰砰砰！

        我都数不清我到底开了多少枪，反正就是一口气把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我平时练拳、练腿、练刀，但我从来没开过枪，对枪的了解也仅限于小时候耍过的玩具枪，以及电影里那些开枪的镜头，反正就是尽力瞄准，然后开枪。

        我没有任何枪法，但是料想那么多的子弹，总有一颗能打中老乞丐吧？

        “就凭你，也想杀我？！”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的眼前不知怎么一晃，老乞丐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我吃惊地看着老乞丐，他还是安然无恙的，一点伤都没受，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躲开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把枪对准老乞丐的胸膛，还在使劲叩着扳机，但是没子弹了，一颗也打不出来。

        老乞丐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

        “我看你是想死……”老乞丐阴沉沉地说着：“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吧。”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就快窒息了，我使劲踢着双腿，手也去抓老乞丐的胳膊，但是完全没用，我在老乞丐的手里就像一只鸡仔，只能任其摆弄、拿捏！

        我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眼前越来越模糊。

        不，是快死了，呼吸都很难用上力气，脑子里嗡嗡的响，已经开始呈现空白，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马上就要断了。

        “放了他！”就在这时，程依依奔了过来，站在老乞丐的身前，用手抓着老乞丐的胳膊，哀求地说：“周老前辈，求求你放了他！”

        老乞丐却不答话，仍旧死死掐着我的脖子，嘴角始终勾着一丝冷笑，仿佛他是无情的黑无常，正在勾我的魂。

        “放了他，放了他……”程依依彻底急了，不断摇晃着老乞丐的胳膊。

        老乞丐却越来越用力。

        我的眼皮开始往外翻，舌头也快要吐出来了。

        “师父，师父！”程依依突然猛地往地上一跪，用手抓着老乞丐的衣摆，哭嚎着说：“我拜你为师了，求求你放了张龙吧……”

        老乞丐的手终于慢慢松开，接着“砰”的一声把我丢在地上。

        我是真的很想再站起来，摸出饮血刀来砍老乞丐，但是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像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咳嗽咳嗽咳嗽，像是一条濒死的鱼终于回到海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

        程依依仍旧跪在地上，她的哭声几乎弥漫整条街道。

        “你终于肯拜我为师啦……”老乞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又有着隐隐的兴奋，显然为了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你的资质这么高，只有做了我的徒弟，才能让你完全发挥出来！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会让你成为杀手门中最闪亮的新人！”

        “不……不……”我努力地伸出手，努力地往程依依那边够着，“不要拜他为师……”

        老乞丐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意我说的话，他来到我的身前，狠狠一脚踩在我的胸前，冷冷地说：“要不是依依为你求情，你哪能活到现在？我告诉你，你的资质本来也挺不错，但是比起依依来就差得远了！你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路，你有你的路，你们走不到一起的，还是趁早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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