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帮我再约一下西雅图的微软公司那个比尔大门，还有看看英特尔公司对与我们合作有没有兴趣？最后么，让陈发和方剑阁做好准备，下周就带着资金过来……”

　　胡文海在送走了迈克尔戴尔之后，转过头又给秦凯安排了一大堆的工作。

　　等秦凯将手上的笔记本记满了整整一页，合上本子之后突然说道：“胡总，洛伊尔公司的中方经理今天一早就到别墅了，希望能够见你一面。”

　　“洛伊尔公司的经理？”胡文海有些发愣。

　　“中方经理，美方经理还在公司里。”秦凯沉吟了一下，见胡文海的表情还是有些发愣，只好提示道：“就是，您前年从国内找的那个毛青竹……”

　　“哦！”

　　胡文海恍然大悟，若非秦凯提醒，他还真是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当初从蓉城把毛青竹找出来，他一方面是需要有人帮忙忽悠计算所把伍车行给扫地出门，断了美国良心企业的根。

　　另一方面，说起来毛青竹这人确实是个人才，只是生错了时代。顺手做个好事，就把他给安排到美国来，做了洛伊尔公司的中方经理。

　　洛伊尔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与格鲁门公司就F14战斗机的引进做一道转手。每年一个中队的进口数量，再加上保养、备件和武器等冗余和配套设备，投入的资金第一年是五亿美元。从第二年开始，国内有了大修线，逐步形成了对F14的维护能力，外汇使用数量就下降的比较快了。到1987年，预算不过才三亿美元。

　　而蓝色小药丸每年能为胡文海带来的专利费用，则高达十亿美元。这样一来，大概每年就有了五到七亿的富余资金。

　　这笔资金，则主要是作为新科集团、主要是胡文海本人的专项机动资金，用于推进在预算计划外的项目开发。

　　在绝大多数时候，这笔钱都是按照胡文海的要求从美国进口了国内无法提供的产品和技术。像新科集团在过去两年里大量的使用了摩托罗拉公司的68000CPU，在新科晶圆厂能够自产之前，这些CPU都是利用这笔钱采购的。

　　除此之外，像法国的微型涡喷发动机，后来在罗马尼亚收购R29系列发动机资料用的也是这笔钱。

　　虽然用钱的地方很多，但每年五亿美元以上的资金，想花光也是不容易的。剩余的资金，大多也会变成国内需要的设备和技术进行引进。这个花钱的过程，就是洛伊尔公司的工作了。

　　想来世界上实在是没有比这个更舒服的工作了，而洛伊尔公司的中方经理就是花钱的大爷，简直是舒服到了天上。改变毛青竹悲剧的命运，多少算是胡文海的一点小情怀，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少一些遗憾吧。

　　只是自打把毛青竹打发到美国来之后，洛伊尔公司的运作从来也没出现过问题，以至于他一不小心把这位未来也算一个字号的人物给忘了……

　　忘了……

　　竟然忘了……

　　总之，在秦凯的提醒下，胡文海总算是把他给记了起来。

　　胡文海点了点头，一副“我根本没忘，只不过是考考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名字”的表情。

　　“好吧，既然毛青竹想见我，那就见一见。”胡文海伸了个懒腰，穿着沙滩裤和夏威夷衫，大步向着别墅里走了进去。

　　说起来也是惨，迈克尔戴尔为了拍老板马屁，专门从德克萨斯用大巴车拉了一车足以登上花花公子杂志的漂亮妹子。只是胡文海身边四大金刚，早就得了上级领导的殷殷嘱托。

　　已经有一个KGB的大姐姐了，可别再搞出一个CIA的花姑娘来！胡文海在美国，看来注定是与花边新闻和“帝国主义之奢靡”无缘了。

　　在海边晒了一天太阳，最大的福利就是喝了几杯冰镇鸡尾酒，顺便干过了过眼瘾，只是收获了一肚子的翻江倒海。回到别墅，倒是心情好了一些。尤其外面是能吃人的秋老虎，别墅里冷气全开的时候。

　　心静自然凉，这空调一吹，胡文海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以至于见到毛青竹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毛经理好久不见，你在洛伊尔公司的工作对国内的帮助可是很大啊！”

　　“还是胡总基础打的好，我在洛伊尔公司每天就是喝茶看报，拿到工资的时候心里都是愧疚。”毛青竹苦笑一声，摇头道：“不出国不知道天有多高，出了国，才知道胡总的本事有多大。”

　　“毛经理这么客气，说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胡文海哈哈大笑，对毛青竹的恭维说实话确实受用。

　　这毛青竹当年是多么傲气的人啊，其实他和大邱庄的禹作敏有几分类似，都是那种目空一切的脾气。只是毛青竹在最困难的时候被胡文海拉出来，又在美国开了两年眼界，如今竟然把傲气磨掉了不少。即使如此，能被他诚信恭维两句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坐吧，在美国这两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回过国，家里怎么样？”胡文海亲自倒了杯酒给他，推到了毛青竹手边。

　　等到胡文海也坐了下来，毛青竹这才用手捧起加满了冰块的酒杯，却并不急着喝，而是露出了缅怀的神情。

　　“说来在美国这两年，真的是让人打开眼界。”毛青竹感情复杂的摇头晃脑，叹道：“怪不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美国跑，咱们一个工人，赚的或许还没有美国流浪汉多。在物资享受上，更是我们拍马都追不上。这也还好，毕竟美国是发达国家，同样的工作赚的是我们的十倍、百倍。这两年我在美国，真是仿佛重新活了一辈子似的。有机会回了两次蓉城看望家里人，反而有一些不在一个世界的感觉了。”

　　“别着急，这些年国内发展的速度不也很快么？”胡文海笑笑，安慰他说道：“洛伊尔公司的工作你是知道的，这两年国内从美国引进技术是越来越积极了，也不是就一定没有机会追上来。虽然个人不可能像美国人这么富裕，但我们的人口是美国的五倍，有美国人五分之一的富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让中国人的工资增加十倍，其实也不是绝对办不到。不然等毛经理明年再回国，你看工人的工资是不是比今年的多。”

　　胡文海这话说的是胸有成竹，八七年国内物价跟坐了飞毛腿似的，八八年眼看着就是八十年代第二次猛烈的通货膨胀。到时候工人工资如果一点也不增加，那……

　　那可就非得出事儿不可了。

　　“呵呵，希望如此吧。”毛青竹点头，感慨道：“说实话，有胡总在，我倒是真觉得有些奇迹未必是不可能的了。”

　　说到这里，毛青竹明显振奋了起来，眼神中多了一丝神采，从容笑道：“实际上我有一点想法，希望能和胡总探讨一下。”

　　“哦，毛经理尽管说吧，我听着。”

　　胡文海点头，神情也专注起来，总算是进入了今天谈话的正题。毛青竹在得知胡文海到了美国，连一点时间都等不起就急着赶过来，肯定不可能是忙着来恭维他的。

　　明明两天以后胡文海就要去洛伊尔公司视察，顺便清理这两年以来的账目和业务情况，所以是只提前了两天才通知了洛伊尔公司这边。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毛青竹到那个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难道，是洛伊尔公司有严重的贪渎舞弊行为？毛青竹要背后告状吗？

　　洛伊尔公司实在是太过重要，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毛青竹双目注视着胡文海：“我想先问胡总一个问题，这次到美国是为了与休斯公司就某个项目进行合作吗？”

　　“哦，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中国向伊拉克和科威特推销防务系统，虽然并不是特别秘密的事情，但这种涉及到军事的项目保密也是很正常的。

　　以毛青竹的身份，确实似乎不太可能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毛青竹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消息早就在华尔街传的到处都是了，这两年我在纽约也算是认识了一些人。”

　　“消息是怎么说的？”胡文海皱眉，虽然有放消息的准备，但他还没开始发力，没想到事情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

　　往好了说，这倒是省了他的事情。但要往坏了说，似乎事情正在偏离他的掌控。

　　“具体的情况知道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只知道，胡总你到了美国。而华尔街上议论最多的，就是你打算攻击美国股市，借此收购休斯公司的股份，迫使其与你合作。”

　　说到这里，毛青竹第一次皱起了眉头来：“至于说进行什么合作，消息里传出来的并不多。”

　　“是这样……”胡文海总算松了口气，看起来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说，现阶段应该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不光胡文海和国内面对休斯、雷神和美国政府的压力山大，对面显然对胡文海这么单身匹马、胸有成竹的杀过来，也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算是这么回事吧，我这次到美国，确实有这方面的计划。”胡文海点了头。

　　“这就好，其实我有一个计划……”毛青竹目光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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