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领领趴在车窗上，大声地喊：“景召！”

  景召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光线不够亮，他只模糊地看见一个脑袋，拼命地往车窗外钻。

  车开过来，靠边停了。

  景召看清了脑袋的主人。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飞，她笑得很明朗：“好巧哦。”

  景召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主驾驶。

  方路明的脸在帝都还是挺出名的，他伸手挡住，假装挠额头的痒痒。

  也不用看到脸，知道性别就够了。

  商领领是这样介绍他的：“他是我一个不熟的同学。”

  不熟的同学：“……”说好的让景召吃醋呢？商领领真怂。

  二十年的“爷孙情”喂了狗。

  于是，不熟的方同学用很不熟的语气逐客：“那同学你慢走。”

  商领领立刻下了车，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方路明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狗头军师，临走还不忘助攻，他不刻意，煞有其事地提上一嘴：“对了，摄影师的电话我发给你了，你去拍之前联系他就行。”

  商领领反应了几秒，才作答：“哦。”

  “那我走了，不熟的同学。”

  方路明单手打方向盘，调转车头走了。

  景召继续步行，回小区。商领领并排走在他左边，时不时地扭头看他，她在他脸上没有找到一点点吃醋的痕迹。

  这一定不是景召的问题。

  怪狗头，就会瞎扯淡。

  “什么摄影师？”景召突然开口。

  商领领还在想吃醋的事：“啊？”她很快回神，“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要拍私房写真。”

  景召没有接任何话，只是脚步略微停滞了一下，雨伞的尾部刮到了地面。

  “你去哪了？”商领领也不看路，侧着头看他，“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说：“送外卖。”

  星悦豪庭附近有大学，小区后街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夜宵摊子，景河东也偶尔晚上出来摆摊。

  景召看了一眼她风衣里的裙子：“你呢，去哪了？”

  裙子只到小腿，是裹胸的款式，领口开得略微有些低，用蕾丝收边，料子是黑色，衬得她皮肤很白。

  她把风衣裹紧，说：“出去玩了一下。”

  “哪里？”

  她心虚，不看景召的眼睛，就假装看天：“夜店。”

  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入口的门槛有十来厘米的高度，景召用雨伞敲了敲，弄出声音。

  她这才低头看路，抬高脚，迈过门槛。

  他说：“你倒会玩。”

  他语气平平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商领领不想给他留下她爱玩不乖的印象，就很快解释：“我平时不去那种地方的。”她看上去好真诚的样子，“都是我刚刚那个不熟的同学，他非拉着我去。”

  关于那个不熟的同学，景召不做任何评价。

  一楼大厅的光线比室外强很多，他见她两颊泛红，问她：“你喝酒了？”

  她用手背贴着脸降温，笑眯眯的，有点乖巧有点怂：“就一点点。”

  电梯就停在一楼。

  景召走进去，先按了十九楼，然后按十八楼。电梯的空间就那么大，商领领站得离他很近，手臂的衣袖碰在了一起，她脸更红了，像微醺，低着头，偷偷地暗自欢喜。

  喝酒的话题景召没有再继续，电梯安静地上升，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尾调是白麝香。

  十八楼到了。

  景召先出了电梯。

  “你早点睡。”电梯门还没合上，商领领说，“晚安。”

  电梯门开始合拢。

  景召转回身去，与抬头的商领领目光相接，几秒后，门将合上，他突然伸出脚，挡住了电梯门。

  “商领领。”

  “嗯？”

  门又完全打开了。

  景召整个人在外面，脚踩在电梯上没有收回去。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却不显风流，也不见多情，像山像海，辽阔深邃：“作为摄影师，给你一个忠告，那种照片要找可靠的人拍。”

  他建议的口吻有点严肃。

  商领领忍俊不禁：“那你帮我拍。”

  她目光期盼，甚至有点滚烫。

  景召久久都没有回话，眼神总是这样安静深沉，藏住所有的心事。旁边的电梯嘀了一声，他这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

  他工作都用邮箱，很少把微信给别人，好友申请的界面很干净，只有商领领的那条。她每天都会重新发一次申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锲而不舍，最新的申请备注是：仙女驾到了。

  景召点了通过，然后推了一张名片给她：“找这个人拍。”

  说完他就走了。

  电梯门合上，商领领点开微信，景召的头像是一轮圆月。朋友圈的封面也是月亮，黑漆漆的背景，圆而大的月亮。

  他给她推荐了一位很有名的女摄影师。

  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把对话框置顶。回到家里，她踢掉鞋子，躺到沙发上，开始打滚：终于加到了，景召的微信！

  她超级兴奋，把沙发上的抱枕全部踢飞了，醒得差不多酒意又上头了，她开始晕乎乎、轻飘飘。

  打了一轮滚之后，她坐起来，深呼吸了两次，点开微信，给景召发消息。

  商领领：【一只小可爱冒泡】GIF

  商领领：【卖萌】GIF

  商领领：【嘻嘻】GIF

  商领领：【乖巧打滚】GIF

  景召回了一条：【十二点了】

  商领领：【晚安】GIF

  商领领：【乖巧】GIF

  －－－－－－题外话－－－－－－

  ****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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