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找了家酒店住下，本来他打算给江果去个电话的，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要是那妮子问起来到省城干什么来了，聂飞还真找不到好借口，毕竟他的工作跟省城这个地方没什么交集，再说县里一大堆事，他明早一早就得回去，要是跟那妮子联系了，估计明天可就走不了了。

  况且聂飞喝了酒也有些上头，索性就直接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没多久，聂飞就起床洗漱，去二楼吃了个早餐，然后就去了滨江路拿车，此刻还有些早，滨江路上除了一些早上晨练的人也就没有其他人了，显得倒也安静，聂飞就看了看那个小花店，蒙琪琪还没来开门，估计是昨晚喝了酒，现在还在睡懒觉吧。

  “我走了，谢谢你！”聂飞拿出电话给蒙琪琪发了个短信，这才打开车子预热了一会就一脚油门离去。

  从滨江路穿过城区，他得赶到城边的高速路匝道口上高速，然后直接就回洪涯县，这条路他都已经走过好多次，倒是对路线熟记于心。

  就在聂飞驾车行驶到一条街道的时候要转弯的时候，聂飞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看了一眼，确认旁边有没有行人窜出，可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一下子迸入聂飞的眼帘，这个身影甚至让他突然一脚就踩在了刹车上，陆地巡洋舰庞大的车身顿时停住，轮胎在地面上都摩擦出了一条黑色的痕迹。

  聂飞看着那个身影，正是这个身影，让他发生了很多事，甚至张宝林不惜为她陷害自己让聂飞进了一趟市纪委，那是他们两个人都深爱过的人，苏黎！

  聂飞就想起当初张宝林的西斯底里，说看到洪辰对苏黎的种种，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身前挂了一个吊孩子的肩带，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就这么挂在她的身前。

  小家伙很可爱，已经长出了浓密的头发，看着这早上出来买菜或者上班急匆匆赶路的人觉得很新奇，时不时不停地手舞足蹈，甚至有时还欢笑着张大嘴巴，一蹦一蹦地发出呀呀之声。

  而苏黎一只手提着一些日用品，另一只手提着一些蔬菜，或许是生了孩子，相比起以前在港桥乡那个还是青春女孩的苏黎来说，她比以前胖了一点，但依旧显得那么美丽，她的头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扎着马尾，而是这么盘了起来。

  苏黎的装扮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女的模样，而是一副成熟的样子，聂飞就这么把车停在那里，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他的眼眶就开始泛红起来，如果当初自己再坚决一点，如果当初自己的心能够再收敛一点，或许今天就是一副另外的结局。

  看到苏黎走远，聂飞又急忙启动了车子，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跟着，苏黎就在那些门面前走走看看，发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会走进去买一些，然后再出来，聂飞没有叫她，就这么静静地跟着。

  眼见苏黎又从一家店面走出来，两只手上的口袋已经从刚开始看见她的时候的两个变成了五个，一个口袋里装着一些酱油、还有醋等生活用品，或许是太沉了，那口袋的提手勒得苏黎的手有些疼，她只能是将口袋放在地上，站在原地捏着手，不时地左右看看，希望能发现一辆出租车。

  可因为是早高峰，过往的出租车都载着乘客，苏黎等了要一阵子也没等到空车，聂飞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这才将车子滑动到苏黎的跟前。

  因为有车子把自己挡住了，所以苏黎就不得不弯腰把东西提起来，又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聂飞急忙从驾驶室推门下去，站在车头前，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她。

  或许是因为有人站在前面，小家伙呀呀地叫着，屁股甚至还不停地坐着屁蹲，手舞足蹈。

  “苏黎……”聂飞看着这清秀的脸庞，还是那个样子，虽然结婚生孩子了，可是却没有能在她脸上留下一点斑驳，还是那么美丽漂亮。

  “聂飞！”苏黎也轻声呼唤了一声，下意识地，她就看了一眼自己前面的孩子，心中甚至在呐喊，孩子，这就是你的爸爸！他是你的爸爸！

  “巴……巴……”或许是有心灵感应，或许这真的是父子情深，还不到一岁的聂念居然冲着聂飞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做屁蹲，嘴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

  苏黎的眼眶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红，她每天都带着聂念，她知道聂念以前从没有发出这种音节，整天都是咿咿呀呀的，也曾学过妈妈两个字，洪辰有的时候趁着苏黎不注意也会交聂念叫爸爸，可是这小家伙就从来没开口过。

  今天是小家伙第一次见到聂飞，他居然就能很清晰地叫出这两个字，苏黎觉得，这真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洪辰呢？他没跟你出来？”聂飞就问道，还看了看地上这几大包东西，他都不知道苏黎这些日子是怎么在生活的，从张宝林的口中他知道，苏黎过得很辛苦，现在他也能看得出来，带着孩子还要买这么多东西，洪辰也不出来帮帮忙。

  “他上班去了。”苏黎有些伤感地笑着道，“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

  “我还好。”聂飞点点头，他有很多话，可是现在就好像喉咙被堵了一样，就这么全部堵塞在嗓子眼，根本就无法说出来。“我……你……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肯定赶着回洪涯县，就不麻烦你了。”苏黎立刻摇头说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聂飞，可是此刻，苏黎却觉得自己跟聂飞说话变得有些生份，好像就是两个好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一样，没那种很热情的感觉。

  苏黎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现在必须把这份热情给深深地埋藏起来，他不能透露出一点想法和念头出来，因为苏黎太了解聂飞的为人了，如果被他知道了这其中的真相，这家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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