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特别累。

  IP&G那段广告三天后才出结果，乔宝儿只能焦虑地等，从香港赶机回来402公寓后她倒头就睡，脑子纷纷乱乱，有一种逃避的心态。

  LUCY是什么人？

  如果拿不到IP&G的广告怎么办？

  为什么要我参加广告海选，为什么要离陆祈南远点……

  很多的信息和问题，一直纠缠在她大脑里成了恶梦，这些梦像迷宫永远都没有结果。

  【乔宝儿，不准惹我生气】

  【别做你不该做的事情，离那些男人远点，因为我不喜欢】

  她忽然惊醒，平躺在床上，恍惚看着头顶天花板。

  整个人很迟钝，脑海里回荡起君之牧的声音，低低沉沉，带些气恼，就像他以前气极败坏对她生气。

  梦到了从前在君家的生活，居然有点怀念。

  她转头看向窗口那边，天色灰蒙蒙地，一时无法辨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阿嚏——”

  冷冽的风吹了进来，瑟缩身子，快速爬起身，拿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乔宝儿猜，她大概是冷醒的。

  赶紧把窗户关紧，放眼看去楼下的小区一排路灯都亮了，原来已经是傍晚了。

  他们一行人凌晨赶机回来，上午8点多就回到A市了，太累，暖气忘了开，乔宝儿抽了几张纸巾捂着鼻子，又感冒了哎。

  “乔宝儿你又感冒了！”

  手机显示朱小唯中午给她打过电话，她回拨过去刚喂了一声，对方率先气势汹汹追问一句。

  “有没有发烧，家里有没有药？”

  乔宝儿顶着昏沉的大脑，听着那头响亮的质问，心里十分佩服小朱这迅猛反应，看来她去裴家当了几个月保姆，现在倒是颇有气势了。

  她左手拿着电子温度计，盯着显示的38.2度。

  迟钝了二秒，“没发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谎。”朱小唯气闷呛她一声，“低烧的话你自己物理降温，多喝热水多休息，超过39度你立即滚去医院。”

  乔宝儿隔着手机都感到吃惊，但死不承认，“我没事。”

  “乔宝儿你可能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语气都特别心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跟裴忆那小鬼一样。”

  小朱抱怨了一通，乔宝儿很安静听教，她感觉朱小唯变了，好像变成熟了。

  “小朱，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乔宝儿鼻音很重，叹了一声。

  想起了她的改变好像是从裴家开始的，关心一下自己家死党，“小朱，你上次说辞职不干了，现在怎么样……”

  手机那边有些吵闹。

  【朱阿姨，我肚子饿了。】是裴忆那小家伙的声音。

  然后传来朱小唯咬牙切齿地质问，【我刚才两只眼睛清清楚楚看见你吃了三块披萨，你好意思说饿，吃饱给我一边凉快去。】

  孩子也有人权的，奶声奶气给她解释，【但是我的肚子它就是饿了，它咕咕叫，不信，你听一下，它饿。】

  朱小唯看了一眼他圆肚子，气闷，【你那是吃撑了。】

  “乔宝儿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啊？”

  乔宝儿，“……”

  她沉默地挂断电话，裴忆那小家伙原来缠着朱小唯在耍宝，看来小朱想要辞职并不容易了。

  朱小唯的性子很会照顾人，“小朱肯定是一个好妈妈。”莫名地，乔宝儿情绪有些消沉。

  如果是她自己，她真的没有信心当一个好母亲。

  这个小公寓只有她一个人，很清冷。

  她用手机点了一份瘦肉粥的外卖，坐在小茶几前心不在焉喝粥，前面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些娱乐新闻，忽然想起自己另一个朋友。

  “陆祈南好像很久没上娱乐版了。”最近的花边新闻都没他陆公子的身影，真是有点不习惯。

  她的朋友并不多，陆祈南算是一个。

  那天她也不是有心赶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应该不会吧，他二缺应该很容易恢复。

  LUCY的事不敢跟陆祈南说，万一LUCY对付他怎么办？

  陆祈南知道的话，那君之牧应该也很快会知道……

  “君之牧。”她将勺子放回碗里，嘴里一遍遍念着这名字，有些出神。

  【乔小姐，我说孩子在我手上，你信吗？】

  【你不用理我是谁……你最好配合，别问为什么，我只是通知你。】

  【君总自己开了辆黑色法拉利……】

  一串手机铃声让她的思绪拽回现实，乔宝儿看向桌面的手机显示来电，抿了抿唇，心里居然有些失望。

  她想起他，以为会是他。

  并不是。

  “小姨。”是顾如烟打来的。

  “听小朱说，你前段时间工作很忙，现在身体还适应吗，别让自己太累了……”

  顾如烟说话温温和和，其实她早了解清楚，乔宝儿最近去了IP&G上班，但话语回避了与君家有关的所有敏感词，不想让双方为难。

  顾如烟是一个非常体贴端庄的女人，这一点乔宝儿深知。

  别人会直接开口质问的事，顾如烟总是愿意等对方开口，否则她不会勉强，乔宝儿喜欢她小姨，就是她这样的体贴细心。

  这让乔宝儿更加不理解，顾如烟为什么那么厌恶君家。

  她客气地回了几句，自从那天车祸孩子出事之后，她们之间就有了一道隔阂，回不去从前那样亲密，对谁都有一份防备。

  乔宝儿找不到话题，她想结束这尴尬地通话，至于那天的事故，她心里也不恨了。

  顾如烟也不擅长找话题，不过她今天有正经事，“你还记不记得周爷爷，他是你外公生前的一位战友，我们顾家跟他们关系很好，后来他们全家移民了少了联系，最近他们回国专程找到我，了解情况之后，他们想邀请我们一起去冰岛，说那边生活很安逸，平静。”

  “宝儿，你想不想去冰岛？”

  “我暂时不想离开A市。”

  乔宝儿自己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加一个‘暂时’，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已经累倦了这座城市。

  她不能肯定以后继续留下来，但也舍不得离开。

  “没关系，你好好想想。”

  顾如烟不逼她，连挂断手机也动作轻缓。

  乔宝儿进了浴室冲澡，太多的事情纷扰，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让她的心渐渐平静。

  简单披了一件浴袍出来小客厅，忙碌地收拾桌面上外卖餐盒，还有厨房那边垃圾也挺多的，干脆大清洁，连卧室也收拾了一翻，最后好几袋垃圾打包起来准备下楼去扔。

  一袋垃圾，二袋垃圾……

  乔宝儿很少这么认真做家务活，然而当她站在自己家大门外时，看着眼前的大门砰然关上，她发现，她忘了带钥匙出来。

  “糟糕。”

  乔宝儿脸上出现少有的紧张，立即翻了翻外套的口袋，空荡荡。

  没钥匙，没钱，没手机……没穿内衣。

  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在家里，打算披一件长款的厚外套扔垃圾立即回来准备睡觉了，内衣都懒得穿……

  就这样瞪着自己的402大门，无家可归的感觉。

  乔宝儿忽然想什么，她扬起头，楼上那位502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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