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惊魂大楼
虽然外面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但是处于负二楼的地下室阴暗至极,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也完全没有任何工人会过来。
周锦辰浑身冷意和戾气, 直接踹开了地下室的门, 缓缓走了进去。
结果还没等他看清楚地下室的情况,怀里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突然的让周锦辰有些猝不及防,让他的脚步停滞了下来, 甚至差点下意识将怀里的人踹开了。
阮清在地下室被打开后扑入了周锦辰的怀里,他死死抱着周锦辰, 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和害怕,“爹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这里好黑, 我好害怕。”
怀里软软的触感传来,本来还浑身泛着冷意的周锦辰一下子就僵住了。
甚至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就那样僵硬的停在了身侧, 任由扑进他怀里的少年抱着他的腰。
那是相当亲密的姿势。
如果怀里的人是真正的小孩,那自然是真的父子情, 不会让任何人想歪。
但问题是他怀里的人不是小孩,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男子。
周锦辰在查少年的资料的时候,就了解了少年的大部分情况, 也自然知道少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只不过是因为生病的原因, 看起来才十六七岁而已。
而且他也不是他的爹,也没有比这位小少爷大几岁,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位小少爷。
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样的姿势就显得格外的旖旎暧昧,就好似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
不过少年似乎是真的很怕黑,哪怕是有手电筒也依旧害怕不已, 纤细的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和哭腔,显得格外的可怜。
而且少年的身体软软的,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兰花香,异常的好闻。
在工地上干活只会有刺鼻的气味,水泥的,油漆的,甲醛的。
难闻至极。
哪怕是喷上香水,也完全无法盖过工地上的气味,甚至混合起来还会更加的难闻。
但是少年身上的香味完全不同,明明非常的淡,淡到不注意就闻不到,但是却没有被地下室刺鼻的气味给盖过。
宛若月夜下盛开的空谷幽兰,能荡涤一切的脏污和罪恶,也能盖过所有刺鼻的气味。
好闻极了。
好闻到瞬间就平息了周锦辰的怒火,也好闻到周锦辰瞬间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周锦辰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僵硬的把人推出自己的怀抱,就好似忽然不会说话了一般,再一次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语气也有些僵硬。
“好好站着,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阮清委屈的抿了抿唇,最终低着头没有说话,纤细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无助和可怜。
实际上阮清算不上多矮,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但是在几人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下,就显得有些纤细了。
纤细的惹人怜惜。
不过他委屈的抿着唇的样子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怜,反而透露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好似在勾人对他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一样。
有时候乖巧并不会换来温柔的对待,只会勾起人心底的凌虐感。
而少年就是这样的人。
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单纯无害的气息,反而更让人想要过分的欺负他,将他身上的白衬衣彻底染脏。
连同他这个人一起。
周锦辰视线在阮清轻抿着的薄唇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强硬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他旁边站着的段明。
不止是周锦辰看向了段明,其他几人也看向了段明。
段明收到几人的视线后茫然了好几秒,才想起来他之前打电话给任延庆放的狠话。
——半小时后我要是看不到钱,那么任老板你将会得到你儿子的一只手。
他们几个人虽然一个宿舍,但是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彼此之间并不信任,如果有人私下联系任延庆,绝对会引发一些不好的后果,所以每一次联系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联系的。
段明当时打电话也是当着几人的面打的,并没有压低声音,听见他说的话也很正常。
而且任延庆既然不信自己儿子被绑架,砍掉他儿子的手寄给他自然就信了。
正好也达成了他们威胁的目的。
不过
段明看着一脸无辜且可怜兮兮的某人,直接陷入了沉默中。
别说是砍手什么的了,就是把人单独留在地下室几分钟都害怕的快哭了。
完全无法想象砍掉他的手会是什么场景。
段明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少年的手上。
少年浑身上下都精致昳丽,就连手也不例外,漂亮的好似完美的艺术品。
上帝的偏爱在少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神的宠儿也莫过于此了。
阮清被段明看的有些茫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但是似乎段明的视线让他有些害怕,最终有些不安的把自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连他自己也往周锦辰身后藏了藏,只从周锦辰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来,死死的盯着段明。
那看向段明的视线带着警惕,就好似在看会把他拐卖的怪叔叔的一样。
段明见状更加沉默了,最终就仿佛是没看到几人的视线一样,笔直的站在原地。
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
其他几人也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动这个手。
就连脾气最差的周锦辰也没有。
在绑架这个人之前,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还会心软。
还是对任延庆的儿子心软。
不过少年实在是太乖了,乖的他们根本就下不了手。
但不做点儿什么威胁任延庆的话,他们绝对很难从任延庆手中拿到那笔钱。
这笔钱对他们来说无比的重要。
若不是真的走上绝路,他们也不可能铤而走险绑架这位小少爷。
周锦辰拿出手机,看着眼前委屈和不安的人下巴微抬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哭。”
说着还将手机对准了阮清。
其他人闻言明白了周锦辰的意思。
因为少年的白衬衣早就变的脏兮兮的了,手腕和嘴角还有伤痕,看起来就十分的狼狈。
只要再悲伤的哭几下,也像是被欺负的很惨那么回事。
地下室的光线很差,但是因为有手电筒和手机灯光的原因,到也还算能录出画面来。
就是画面很暗,录的很不清晰,完全看不清楚情况。
自然也没办法将阮清的状态录下来。
周锦辰在发现了这一点后,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段明,“给他打一下光。”
段明闻言顿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准了阮清。
手机的光直照的话十分的刺眼,阮清被光晃的往后缩了缩,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周锦辰见状皱了皱眉,从心底生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他将这归结于少年不听话的烦躁感。
周锦辰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赶紧哭。”
阮清看着对着他的手机睫毛轻颤,迟疑了好几秒后,接着小声的开口,“可是爹地之前说,男孩子不能随便哭。”
阮清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的快要听不见了,“清清不想变难看。”
周锦辰:“”
周锦辰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吐槽少年一男的还这么爱美了。
旁边的许贺看着可可爱爱的少年眼角微弯,眼底满是笑意和愉悦。
太可爱了。
少年虽然乖巧听话,但实际上还是有些许的叛逆的。
就比如让他哭,他觉得难看不想哭。
比如周锦辰让他安静的待着,结果他们一进来就扑上来了。
这可不是一个完全乖巧听话的人会做出来的。
不过少年的这种叛逆并没有任何的无理取闹,或者是任性妄为,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真实了几分。
就像是不太听话的小奶猫,叛逆都让人完全生不起气来。
甚至让人忍不住心生愉悦。
视频不录肯定是不行的,不惨一点儿也肯定威胁不了任延庆。
周锦辰声音加大了几分,冷冷的催促道,“赶紧哭。”
阮清这次不敢再反驳了,他‘呜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在场的几人见状直接陷入了沉默。
因为少年哭的实在是太假了,假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假哭,甚至还哭着哭着偷偷看向周锦辰。
仿佛在确定他满不满意。
那灿若星辰的漂亮眸子,一看就知道没有丝毫的害怕和难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和朋友玩闹呢。
周锦辰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直接扯了扯阮清的脸颊。
周锦辰的力道算不上太大,但对于阮清来说却是十分的疼,疼痛刺/激的阮清的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
温凉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周锦辰的手上,让周锦辰直接就愣住了。
又哭了?
周锦辰看着红着眼眶的人,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在了阮清眼尾的泪痣上。
少年哭从来就不是号啕大哭,而是眼泪宛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安静的滑落,委屈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哭的梨花带雨也莫过于如此了。
而且湿漉漉的眸子,再加上泛红的眼尾和脸颊,以及委屈的抿着的淡粉色薄唇,无一不漂亮的惊心动魄。
也漂亮的让人心底控制不住的滋生无数的阴暗。
想要
想要什么?
周锦辰心跳漏跳了一拍,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反应过来后宛如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甚至是后退了两步,拉开了阮清的距离。
就连他手中的手机也跟着晃动了几下,完全忘记对准阮清了。
等周锦辰后退了几步才想起来要录视频,他立马将手机对准了阮清,录下了几秒的视频后就关闭了手机。
周锦辰将手机揣进兜里后,接着看向阮清扳着脸开口道,“不准哭。”
然而这一次阮清没有听话了,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滑落,润湿了他精致的脸颊。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被周锦辰凶的委屈的。
因为在地上滚过的原因,阮清的脸颊也有些脏兮兮的,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却不是让人反感的狼狈,反而是让人有些心疼。
这个人就应该住在精美的别墅里,干干净净的得到最好的一切。
工地不适合他。
就像是地上的淤泥,永远也沾染不上天边的晚霞。
亦如他们一样。
许贺眼底带着一丝晦暗不明,最终他垂眸掩下了眼底的神色,他朝着阮清走近了一些,轻轻擦了擦阮清的眼泪,动作十分的温柔。
接着许贺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声音也充满了温柔和怜惜,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很疼吗?”
阮清听着更委屈了,他点了点头,“疼。”
许贺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所以在听到阮清的回答后直接怔了一下。
疼?
许贺仔细分辨了一下少年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他似乎真的很疼。
这有些不对劲。
他刚刚就站在旁边,周锦辰的力道有多大他看的一清二楚,那力道不应该是普通人觉得很疼的力道。
少年的痛觉好像有问题。
不过每个人的耐疼能力确实是不一样的,少年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身体娇气成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那不一定是真的疼,也许只是委屈的想要人哄哄而已。
许贺没有哄人的经验,但此刻却无师自通,他微微低下头,轻轻吹了吹阮清的脸颊,“吹吹就不疼了。”
许贺的语气充满了温柔和宠溺,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磁性和性感。
许贺吹完再次擦了擦阮清脸上的眼泪,不过擦着擦着他就顿了一下。
因为有一滴泪滑落到了阮清的唇边,离他淡粉色的薄唇十分的近。
近到动作稍微大一点,都能碰到阮清的嘴角。
许贺的手指僵硬了几分,最终小心翼翼的擦去了那滴眼泪,没有碰到阮清的唇分毫。
十分的绅士和守礼,不会给人任何冒犯的感觉。
大概是有人哄着,阮清的眼泪止住了,看向许贺的眼神多了几分亲近。
大概是在场唯二阮清亲近的人了。
许贺见阮清不哭了,轻轻揉了揉阮清的头,“你不是怕黑吗?”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
还不等阮清开口,周锦辰就直接冷笑了一声,他面带讥讽的看向许贺,“陪他?”
“是你陪他?”
“还是他陪你?”
旁边的严律林皱了皱眉,看向许贺一脸严肃的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
段明也冷冷的扫了一眼许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阮清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听不明白几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贺在两人的话音落下时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没有回两人的话,甚至都没有回头,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一样。
但许贺显然是听到了,没有再提什么要留下的事,而是看向阮清温和的开口,“我一会儿搬完地下室的东西后,给你找一个灯。”
阮清抬头看向许贺,眼底带着几分希冀的开口,“会很亮吗?”
“嗯,很亮。”许贺笑着点了点头,“足够将房间全部照亮。”
工地上是白夜班交替的,所以并不缺电和灯。
拉电过来实际上也并不算难。
更何况工地上那种白炽灯非常的多,即可以取暖,又可以照明,十分的方便。
阮清开心的点了点头,漂亮的眸子里恍若有流光婉转散开,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开心。
少年明明是锦衣玉食的长大的,此时却因为一个能照亮房间的灯就开心不已。
让人有些心疼。
少年似乎很好满足,随便哄哄就好了,也乖的不得了。
真的不像是任延庆的儿子。
但资料显示任延庆确实只有这一个儿子。
其他几人对于许贺的话都没有什么意见,少年今晚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拉一个灯过来也好。
毕竟初秋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更别提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了。
几人看了看地下室残留的东西,沉默的挽起袖子,帮忙许贺一起搬了。
几个人的效率高多了,两三分钟就完全将地下室里的东西全搬出去了。
就只剩下一个椅子了。
椅子坐一会儿还行,但是坐一晚上怕是不行。
许贺将自己的被子抱了过来,不知道在哪搞来一块板子,将被子放在了板子上。
这才勉强睡得下一个人了。
被子好解决,因为工人的宿舍就在工地不远处,比较方便休息和工作。
许贺也是趁着天黑将被子抱回来的,路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但拉灯想要不被人发现的话,就不太容易了。
几人没有直接拉一条电线直达地下室,而是朝这栋大楼不少地方都拉了线过来。
这样就显得线没有那么的突兀了。
甚至严律林觉得还是不保险,将真正拉入地下室的电线隐藏了起来,不仔细看的话就完全看不见。
而在杂乱不堪的工地上,如果不是自己的工作内容,向来就不会有工人会去仔细看角落里的线。
也不会发现地下室的异常。
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地下室完全变了个模样。
说是有工人临时在这里休息也有人相信。
在工地上的休息环境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地下室的环境已经不比休息室差了。
明亮的灯光照亮着整个房间。
角落里还铺好了小床,旁边甚至还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些吃的和水。
许贺将灯就放在了凳子旁边,阮清见状乖乖坐到了凳子上,伸出双手在灯前烤着手。
灯是那种制热的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照在阮清的身上,宛如给他打了一层绝美的滤镜。
美的好似一场美妙的梦境,让人不愿意醒过来。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也确实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如果有人告诉许贺,有一天他会为一个敌人的儿子做到这种程度,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现在他却甘之如饴。
哪怕这是一个短暂的梦,他也想要这场梦做的久一点。
周锦辰没有理会许贺,毕竟少年不吃药的话,一天就会忘记发生的所有事情。
哪怕是许贺做的再多,少年也不会记得丝毫。
就像少年和他们永远处于两个世界,是永远也不会相容的两个世界。
周锦辰直接坐在一边,将刚刚录好的视频,看也不看就用新的号码发到了任延庆的手机上。
也丝毫没管视频前半段因为他的问题,基本上没录上阮清。
天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大部分上班的人都已经下班了,但繁华的大楼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男人,正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叮咚!”
“您收到一条短信哦,请注意查收。”
系统的提示声从桌上的手机里响了起来,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听到声音后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拿起手机看了看。
发件人是未知联系人,内容似乎是一段视频。
视频封面十分的黯淡,看起来是一个阴暗的房间,不知道是拍的哪个阴暗的角落。
画面中也没有出现什么人。
这封面并不像是精挑细选的选的,显然是默认的视频第一秒作为封面。
而录视频的时候第一秒没有对准人,所以封面中才没有出现什么人。
男人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手机,丝毫没有点开视频去看的意思。
因为哪怕不点开,男人也知道会是什么内容。
无非就是他那个‘便宜儿子’被虐待的画面,以此来威胁他给钱。
男人对此没有丝毫的兴趣,放下手机后就继续工作了。
好似收到的只不过是一条垃圾短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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