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书屋 > 误入樊笼 > 第111章 番外一·婚事

第111章 番外一·婚事


卫氏的名分一改,  卫家人也来闹过几回,可他们本就不占理,遑论如今陆雪衣许的是博陵崔氏,  是以再如何闹,  族老们也没听从,  仍是将族谱修改了。

        事情很快便大肆流传了出去。

        卫氏在江左横行多年,早就惹的人不满,这回拨乱反正,  也算是大快人心。一时间,  街头巷尾,  茶余饭后,  都在流传这桩异闻。

        卫氏本就心高气傲,经此一事,  大病了一场,  成日里咒骂陆父。

        陆雪凝知道后也恨的咬牙切齿,她心气高,原本想高嫁,可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陆父也不好过,族谱虽是改了,  但事情一传出去,他名声有损,往后升迁也难了。

        偏偏此事是他那位高嫁的好女儿一手促成的,  陆父有苦说不出,  只能照常操办婚事。

        婚期定在了五月十六,  崔珩走后,  雪衣没再理会家里的一团乱,  只专心准备嫁衣。

        怕她出事,  崔珩又多派了些侍卫来,更是悄悄地在她原本就有的私产上添了不少妆,足足凑了十八抬嫁妆。

        很快日子便到了,因是远嫁,早早的,崔氏便派了崔璟来迎接,一行人走陆路半月后才到长安,先到了驿站休息一晚,第二日再由崔珩亲迎行礼。

        送嫁的队伍声势浩荡,整座驿站都住满了,来人各司其职,一晚上都在为明日的昏礼做准备,雪衣舟车劳顿了半月,这晚上正准备好好休息,然而刚到五更,天还没亮,便被族里派来的喜婆叫了起。

        “陆娘子,虽是傍晚成婚,但崔氏规矩重,须得尽早打扮才是,我之前教与娘子的那些礼俗娘子可还记得?”

        雪衣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闻言揉了揉眼:“我都记得,阿婆放心。”

        “娘子聪慧,我就知道您心里门儿清。”喜婆夸赞道,朝外面吩咐,“进来吧。”

        她一声令下,捧着银盆、拿着帕子的女使便鱼贯而入。

        雪衣还困着,但不好叫这么多人等着,她仍是爬了起来,由着喜婆替她摆弄。

        直到脸颊上传来些微疼痛,雪衣轻轻嘶了一声,意识才清醒,捂着左脸不解地看向喜婆:“阿婆,这是在做什么?”

        “我这是在给您绞脸。”喜婆两手食指上绕了一根棉绳,递给她看,“喏,就是让您的脸更加细腻圆滑。”

        雪衣摸了摸脸颊,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她从前总听人说开脸开脸的,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于是忍了忍疼,脸一扬:“那您来吧,我不怕疼。”

        喜婆打量了一眼她白净细腻的脸颊,只笑了笑:“娘子生的好,脸颊跟剥开的鸡子似的,压根用不着再绞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崔珩似乎也这样说过,他平时也很爱捏她的脸,雪衣揉了揉自己的脸,脸颊微微发红。

        她一害羞,双颊如晚霞,脸上连胭脂都不用上了。

        喜婆打开妆奁,原想替她打扮,可左瞧又瞧,发觉这张脸处处都好,愣了半晌硬是没下去手:“娘子生的真好,我倒是派不上用场了。”

        “正是呢。”一旁的女使也附和着夸道。

        雪衣这回是当真被夸脸红了,屋里的人见状也不再惹她,只替她简单用螺子黛描了描远山眉,点了些唇脂在她唇上,又在眉心替她贴了花钿,这边算妆罢了。

        简单打扮了一番,雪衣已经光彩照人了,等到发髻挽好,嫁衣一换上,她娉娉婷婷地走出来,越发明艳不可方物。

        在场的女使从前都觉着眼前这位定然是使了手段才嫁入高门的,可如今一瞧见新妇竟是这般神妃仙子的模样,她们先前的猜疑尽数打消,就凭这模样,到底是谁占了便宜还真不好说,毕竟高门常有,而如此姝色的美人可不常见,更别提这美人性情极好,待人接物也极为落落大方。

        虽则这陆娘子家世虽是差了些,但二公子是个能干的,压根用不着靠姻亲来升任。她嫁过去了,上头有个妯娌担着,也无需操劳府中的琐事。

        这样的日子,简直神仙都比不过。

        女使们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掩饰不住的艳羡。

        唯独前来送嫁的陆雪凝,远远地透过窗子看着这个明艳动人的妹妹,几乎快把手底下窗框抓出划痕。

        雪衣并不喜江左,出嫁到长安前她原是格外的期待的,可当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听到驿站里响起了崔珩前来亲迎的骚乱时,她还是慌张了起来,心绪闹个不宁。

        外面,崔珩按照礼俗吟起了催妆诗,催雪衣出门。

        崔珩声音本就清越,如今念着这般靡靡的词,更是听得人面红耳赤,驿站里不少娘子都悄悄开了窗子偷偷地去瞧那身着绯袍的俊俏郎君。

        雪衣一贯招架不住崔珩,只听了一首耳尖便悄悄热了,嘱咐身边的嬷嬷说:“可以了,放他进来吧。”

        “哎,娘子,您可不能这么心软。”喜婆却按住了她,悄悄地嘱咐道,“您就该多晾晾郎君,让他苦等一会儿,他日后才能多珍重您。”

        雪衣想了想也对,从前崔珩一生气便总爱晾着她,她也不能就这么白白饶过他,于是只当没听见,也随着屋内的女使一起开了窗户偷偷地去瞧。

        崔珩生来便众星捧月,从未有人敢当众难为他。

        眼下被这么多人打量着,他倒也不恼,仍是身姿挺拔,难得好脾气的又作了一首。

        直到第三首的时候,眼见这驿站内外要被前来看热闹的人堵满了,崔珩才略显无奈地朝窗子说了一句:“娘子,你再不出来,咱们今日可就走不掉了。”

        雪衣被他含着笑的眼神一瞥,慌忙放下了支摘窗,再环视一圈,眼睛瞬间瞪了圆。

        这驿站果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姑娘,小娘子眼神频频往崔珩身上落,仿佛要吃人似的。

        雪衣微微抿了唇,吩咐喜婆道:“可以了,快放他进来吧。”

        喜婆知晓小娘子这是吃醋了,哈哈笑了几声,叫她在脸前挡好了扇子,这才放了崔珩进来。

        进门后,崔珩自然地朝雪衣伸出了手:“牵住我。”

        雪衣眼神被扇子遮挡着,余光只能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格外修长有力。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在众人面前正大光明地牵手。

        雪衣心跳漏了一拍,才缓缓伸出:“好。”

        两手刚触碰到一起,崔珩便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指尖,一起并肩走出去。

        红男绿女,才子佳人,两人踏着转席出去,一路上羡煞不少人,人群里不断地传来啧啧声。

        耳边乱糟糟的,雪衣心里亦是紧张的不行,全靠着那只握住她的手,她才慢慢镇定下来。

        彩车声势浩荡地回了国公府,进了青庐,又引起一阵喧哗。

        一拜天神地诋,二拜列祖列宗,紧接着夫妻交拜后,崔珩留在前院待客,雪衣则回了清邬院的婚房。

        数月未见,清邬院已经大变样了,里面叠石理水,添了些江左的韵味,院子西北角的藤萝架下还为她添置了一架秋千,庭中也多植了一株桂树,相较于从前的素净,明显更有人气了。

        雪衣遮着扇子,从廊下经过时只悄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由喜婆牵着坐在了床沿,等崔珩回来。

        “时候还早,娘子不必遮面了,暂且将扇子移开歇一歇。”喜婆劝道。

        雪衣这才移开了扇子,远远地瞧见秋容正在院子里指挥人搬嫁妆,总算找回了些熟悉感,唇角也漾着一丝笑意。

        喜婆今日除了送嫁,还有另一桩要紧事,见雪衣放松下来,悄悄地掩上了门,才从箱笼中扯出一物递给她。

        是块帕子。

        雪衣一见,连忙伸手去摸眉毛和唇,担忧地问:“是我妆花了吗?”

        “这可不是简单的帕子,娘子打开便知道了。”喜婆笑道。

        雪衣不明所以,两指捏起了边角,等到帕子一打开,看清了那上面绣着的画,雪衣呀了一声,连忙丢了:“阿婆给我这个做什么?”

        “娘子不必羞,这是每个新妇都免不了要学的。您母亲早逝,卫氏又不管不问,这些事若是没人教你定然会吃苦头,我既是族里派来的,自然该教教你。”喜婆弯身将帕子捡起,又递过去,“喏,打开瞧一瞧。”

        雪衣早已经受过百次,哪里还用教,但她不敢直说,只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又将那帕子展了开。

        实则这帕子绣的十分委婉,只从背面描摹了一个不着衣物女子的双腿缠在男子的后腰上,至于内情究竟是如何,帕子上一概没画。

        “娘子懂了吗?”喜婆悄声问道。

        “差不多。”雪衣含混地道,将帕子又塞了过去,“阿婆拿走吧。”

        喜婆却并没接,又推了回去:“娘子便是不懂也不要紧,待会儿有郎君教您,您只管躺着便好。”

        “嗯。”雪衣轻轻地应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似乎不躺着也行。

        喜婆以为她是害羞,又低声嘱咐道:“郎君是个武将,娘子头一回兴许要吃些苦,您还是早些知晓未好。”

        “好,我知道了。”

        雪衣声音更低了,脑海中又慢慢地回忆,她记得她当时中了药,浑身上下都汗透了,同崔珩的那晚还算顺利,反倒是后来没中药的时候才有些艰难,不过多试了几回,慢慢也能接纳了。

        喜婆听见她低下去的声音,又叮嘱道:“世家规矩重,娘子可千万记得矜持些,便是吃疼最好也忍忍不要出声,若是实在受不住了,可以咬住枕头或被角,总之,莫要惹了郎君不喜。”

        雪衣不知道旁人如何,崔珩在榻上从不会拘着她,反倒总是要她张口,还总爱逼着她回答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但这些话决不能与喜婆说,雪衣只乖巧地点了头:“阿婆,我都明白了。”

        “娘子当真懂了?”喜婆迟疑,“那箱笼里还有旁的,用不用再打开看看?”

        “真不必了。”

        雪衣连声拒绝,再说下去,她脸颊就要烧起来了。

        喜婆见状也没强求,两人正窃窃私语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推了开。

        ——是崔珩回来了。

        “扇子扇子!”喜婆催促雪衣遮面。

        雪衣连忙拿起了扇子,那帕子无处安放,随手塞进了袖口,端着肩背坐直了身体。

        见她收拾好,喜婆才朝门口迎过去:“郎君怎的回来这么早?”

        “我不胜酒力,便早回了。”

        崔珩揉了揉眉心,可脸色却如常,脚底也没有半分虚浮。

        喜婆明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郎君这分明是等不及了。

        她掩着唇笑了笑,引着崔珩进去。

        崔珩这一整日各种忙碌,直到现在才能毫不掩饰地打量陆雪衣。

        她今日着一身青缘深衣,用一柄鸳鸯团扇遮住了脸,半遮半掩的愈发动人。

        当他站定时,雪衣才慢慢移开了团扇,脸颊却微微别着。

        崔珩从未见过雪衣如此盛妆,即便熟知她的各种模样,此刻也被艳色晃了眼。

        雪衣亦是很少见崔珩着绯色,被那挺拔的身姿一挡住,手心也跟着收紧。

        两人一个含羞,一个直白,虽未开口,眼神中却仿佛有情愫在流转,仿佛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的抱到一起。

        幸而喜婆递了合卺酒来,才打断他们眼神的纠缠:“请郎君与娘子合卺。”

        雪衣心跳乱的厉害,压根不敢直视崔珩的眼,小臂交错时眼神也微微躲开,举着杯子便往下灌。

        还是崔珩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腕:“抿一口就行,喝多了就不好办了。”

        雪衣正对上他带有深意的目光,耳尖忽地烧了起来,只沾了沾唇便放下了:“嗯。”

        可这一丝灼意却蔓延了开,烧的她浑身发热。

        崔珩也觉得热了,眼神一低朝众人吩咐道:“都下去吧。”

        “恭贺郎君娘子大喜。”喜婆和女使纷纷祝颂。

        等外人都离开,雪衣轻轻喘了口气,才没那么拘束,崔珩也不像刚才那么端着,伸手扯了扯衣领:“累不累?”

        “还好。”雪衣摇头。

        “不累就好。”崔珩眼底带笑。

        雪衣被他一瞥,总觉得今晚定然十分不好过。

        果然,崔珩刚解完外衣,便伸手去解她的嫁衣,雪衣下意识伸手护住,可袖子一抬,那张帕子却掉了出来。

        “你别看。”

        雪衣连忙去夺,崔珩已经展了开。

        当看清那帕子是,他眉梢动了动,似笑非笑地将帕子递到雪衣眼前:“原来你喜欢躺着?”

        “不是,是……这是喜婆给我的。”雪衣连忙解释。

        崔珩却仿佛没听见,只笑道:“躺着也有躺着的好……”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眼神却看向雪衣的小腹,似乎还能记起那微隆的样子。

        “你……”雪衣被他的直白说的面红耳赤。

        “我什么?你该改口了,知道叫什么吗?”崔珩却格外坦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

        雪衣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心底一阵阵发慌,偏偏崔珩执意要她开口:“叫一声,我想听。”

        雪衣出嫁前练习了无数次,可话到了嘴边了,却忽然吐不出来,半晌,她才别扭地咬着下唇唤了一句:“郎君。”

        “什么?”崔珩仿佛没听清。

        雪衣无奈,只好又唤了他一遍:“郎君——”

        “还是没听清。”崔珩故意道。

        雪衣生了气,凑到他耳边连声唤了好几遍:“郎君,郎君……”

        “听清了,娘子。”崔珩笑着打断她。

        雪衣头一回听他这么叫自己,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缓缓移开了眼:“我……我今天选的这件嫁衣,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

        崔珩声音沉的有些沙。

        虽是在说嫁衣,但他眼神却直直的盯着雪衣的双眼,亮的逼人。

        四目相对,仿佛有火势在蔓延,雪衣瞬间僵住。

        随即,崔珩便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紧接着浅尝辄止变成了深吻,呼吸越来越急促,雪衣不得不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偏偏崔珩觉得还不够,一手托着雪衣的后颈往他唇上按,另一手去解雪衣的嫁衣,原本繁复考究的嫁衣到了现在却成了束缚,他一手在她身上摸索了许久,也没找到解开那衣结的方法。

        雪衣被吻的有些头晕,迷离中感觉到崔珩已经忍到了极点,似乎在打算撕开她的嫁衣。

        雪衣连忙伸手去帮他,可到底还是比不过他的性急,耳边撕拉一声响的同时,雪衣也被重重一掼,她到嘴边的劝阻转而变成了一声悠长的惊呼,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绣了百日的嫁衣碎成了数片,一点一点,随着她的晃动从脚尖滑下去……


  (https://www.mpshu.com/mp/14708/5955961.html)


1秒记住冒泡书屋:www.mp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p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