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留情地讥讽，秦城阳听过也就是一笑。

        “那是殷总不了解我。”他眯着眼，满脸懒意和坦然，“我肚量一直很小，你要是再和我熟一点，会有更多惊喜。”

        苏梨儿哑然。

        嘴炮这种技能还是需要脸皮来支撑的。说白就是比谁更无聊，在这一点上秦城阳显然不会输，他和殷若尘之间还隔着三个苏梨儿的距离。

        殷若尘咬牙，装惯了翩翩公子，所处的圈子里也没有人像秦城阳这么说话的。

        上来就能把所有的话都给堵死，不仅顺着对方的讽刺接着往下说，还不辞辛劳地帮忙对方辩友把话说得更狠了……这样让人怎么还嘴？

        秦城阳突然倾了倾身子，伸手一揽，有意无意地摸着苏梨儿的下巴，手里的戒指在等下闪闪发光，“殷总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请让一让，我们要去下一个地点了。”

        殷若尘眼尖地看见了那个戒指，脸上微沉，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苏梨儿。

        苏梨儿立刻伸手将秦城阳的手拉了下来，露出自己右手上的戒指，轻轻嗔道：“别闹了城阳——走吧。”

        最后两个字是对着司机说的。

        司机得到命令，立刻踩了一脚油门，将殷若尘甩在身后。

        殷若尘冷脸看着远去的车，愤怒的火光几乎燃尽那双细长的眼眸，手指狠狠攥成了拳头，在夜色中显得面色愈发冰冷。

        “殷总，没找到人，现在去哪儿？”保镖上前问。

        殷若尘抬眼，“回家。”

        既然秦城阳出了手，他也就没有继续活动的必要了。如果连秦城阳都找不到，殷念念多半是出了事，到时候只能等时间一到，去警局报案。

        殷家。

        殷若尘踏进门的时候，就见姜清池斜着躺在沙发上，动作带了几分妖娆，侧身吃着水果。

        “去哪儿了？”姜清池在他经过时突然开口问道。

        殷若尘停住脚步，侧头看向姜清池。

        姜清池被他目光中的冷意惊到，心里下意识就有些发虚，但还是瞬间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笑出声来：“你用这吃人的表情看我做什么？我惹你了？”

        “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殷若尘微微抬了下巴，“姜小姐难得今天没有拿鼻孔看人，我觉得新鲜。”

        他们是未婚夫妻，为了避免媒体大肆宣扬，又因为市场需要被拍到恩爱出行的画面，所以干脆住在一起，但是分开房间睡觉，生活上几乎互不干扰。

        殷若尘难得看见姜清池出现在客厅，更是难得听见她会出声问自己行踪的问题。

        这一点有些奇怪。

        姜清池轻嗤一声，“我表示表示友好还有错了？你这骨头也是贱的，非得要别人横眉竖眼地对着你，你才开心？”

        殷若尘凝神看了她两秒。

        姜清池被殷若尘盯得心里发毛，皱了皱眉。

        这男人今天是吃火药了？怎么眼神阴森森的，和平时也太不一样了……

        半晌，殷若尘勾唇一笑，“管好你自己吧，有这个时间问我，不如想一想怎么让你的秦城阳回心转意。”

        姜清池挑眉，“敢情是在外面受了秦城阳的气啊？”

        她乐了，“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先去把苏梨儿搞到手？”

        当初合作就是为了这个，但拖了这么久还没见起效，反而让秦城阳把殷氏集团给打击到几乎要破产了，姜清池对殷若尘自然心存不满，言语上也就没有遮拦。

        “我改主意了。”殷若尘冷笑出声，眼里的血丝浸透疯狂，一字一句道，“我最后努力一次，如果这一次还不能让苏梨儿回心转意，那我就不要了。”

        “你什么意思？”姜清池脸上的笑意消失。

        “字面意思。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到时候连带着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宝贝秦城阳，也都跟着一起去死。”殷若尘低声笑了出来，“我这么解释，姜小姐能听得明白吗？”

        “你疯了？”姜清池不可置信地看着殷若尘。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没有看懂这个男人，这张脸上的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可这扑面而来的陌生感都在告诉他，面前已经换了个人。

        “我今天听见有人告诉我一个道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和你共勉。”殷若尘缓缓转身走向楼梯，“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之前你觉得我没疯，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

        姜清池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耳边还响着那道清冷中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唇角僵硬着，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要做什么？他不是最宝贝苏梨儿的吗……

        苏梨儿死不死倒是没有关系，她可不想让秦城阳出事！

        但是殷若尘这么不对劲，她和他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该怎么办……

        夜色渐浓，包裹着无数人的心思，揉在黑暗的半空中，等到天际泛白，一切又了无痕迹。

        苏梨儿找了一晚上，天空刚亮的时候，接到了周助的电话。

        “少奶奶，人找到了……”

        “在哪儿？”苏梨儿压着嗓音起身，咬了咬牙。

        她敏感捕捉到了周助话里的犹豫和惊惧，捏着手机的指尖已经开始微微泛白。

        “在城北的仓库……”周助低声道，“我现在赶过去，刚才查到了她上的那辆车的监控，最后是消失在那附近，那附近有些工厂，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间。”

        “你先查，查到之后发给我，多带点人手过去，我马上到。”

        “是。”

        苏梨儿挂断电话，看向身侧的叶清娆。

        “怎么样？”叶清娆问。

        “说是找到了……”苏梨儿没说后面的话，起身往门外走去。

        叶清娆立刻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

        苏梨儿轻轻点头，神色有些苍白，随后掏出通知了秦城阳——秦城阳担心她身体受不住，先一步让她回家，此刻他大概还在外面奔忙。

        车子很快开进了刚亮的天光中，路上潮湿一片，昨晚下了阵雨，檐下的雨滴还在哒哒滴落，车窗外也布满了小碎露珠，风一吹就朝着车后飘去，轨迹在窗上划出一道漂亮的水晶。

        干净，清澈，却和此刻的心境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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