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行？”杜维深深吸了口气。

        “我？”老魔法师笑了笑：“我不行，至少这个世界上，我只认为有两个家伙的魔法实力可能是超过我的。一个是神殿里的教宗陛下，一个就是魔法工会的主席先生。”

        杜维没明白老魔法师的意思。

        不过随后老魔法师苦笑道：“我刚才说的这两个家伙，是我认为‘可能’超过我的。但是这位龙族族长，则是我所知道的，实力肯定超过我的家伙！因为两百年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和它动手打了一次，那次它几乎只用了一半的实力，就已经差点杀死了我。我想，如果不是我手里有那份阿拉贡和龙族的契约，我两百年前就死在这里了！”

        正说着，龙族族长的声音已经从洞穴里传来了。

        “你太谦虚了，我的朋友。”

        这位族长已经回来了，它的手里拿着一个狭长的匣子，缓缓走来，微微笑道：“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你们人类世界的魔法师工会的主席，实力绝对不如你。第二，神殿的教宗陛下的实力，不是‘可能’在你之上，而是肯定在你之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杜维发问了。

        “因为，我去过你们人类的世界……化身成这个模样，去游历你们人类的世界，学习你们的文化和文明……因为我好奇，到底是人类世界是怎么样的，居然能涌现出像阿拉贡那样的强者！我每隔一百年都会去人类世界转一次，但是我每次都失望！因为似乎即使是数量最多的种族：人类，再也没有涌现过像阿拉贡那样的强者。”龙族族长淡淡道：“魔法师工会的主席，神殿的教宗，我都曾暗中挑战过他们。所以，我的老朋友，你不用谦虚，我认为你在人类世界的魔法师行列里，你的实力绝对可以排在第一名……如果教宗不离开神殿的话。”

        说完，它随手把那个匣子扔在了地上，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好了！拿着钥匙去吧！我的老朋友，你知道秘室在哪里的！打开它，拿走里面的东西，然后离开我的领地吧！你至少有一件事情说对了：我，依然很讨厌人类！尤其是阿拉贡那个卑鄙小人！”

        说完，龙族族长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它“哼”的那一声的时候，杜维忽然就感觉到那一丝声音钻入了耳朵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了自己的心脏，然后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

        那声音就好像是一枚重重的锤子一般！

        杜维刹那间脸色惨白，然后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幸好老魔法师一脸严肃的拉住了杜维，他的手掌就按在了杜维的后心上，一丝光明系的法术光辉笼罩住了杜维。杜维深深的吸了口气，缓了过来。

        可是随后，身后的侯赛因忽然脸色一变，这位骄傲的骑士张开嘴巴，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骑士一脸震撼，看着龙族族长消失的那个洞口，咬牙道：“这……这是什么。”

        “是龙语魔法。”老魔法师叹息：“它已经手下留情了。”

        “可为什么她没事？”杜维指着静静站在哪里的梅杜莎。

        “因为这位族长讨厌的只是人类。”老魔法师苦笑。他看了一脸怒容的侯赛因一眼：“侯赛因！别指望你现在就能挑战他！相信我，就算你是圣骑士，实力距离它还差了很多！”

        那龙族族长临走之前小小的施展出来的龙语魔法果然厉害，杜维在老魔法师的光明系法术的安抚之下，心神才渐渐宁静下来，胸中沸腾的气血也渐渐平和。而侯赛因，吐了一口血之后，则是引为奇耻大辱，如果不是老魔法师的告诫，这位骄傲绝顶的骑士恐怕现在就要去找龙族族长决斗了。

        “看来龙族的气度也不怎么样啊。”杜维苦笑道：“就因为阿拉贡当年技压龙族，让它们丢了脸面，所以这位族长就这么痛恨阿拉贡，结果连我们都痛恨了？”

        老魔法师皱眉，低声道：“我告诉过你，这位族长是一个复杂的家伙，它嘴上说最痛恨的就是阿拉贡，其实我看来，它心里不仅仅痛恨阿拉贡，同时还有一种微妙的尊敬。毕竟阿拉贡可是唯一一个正面战胜过龙族族长的人类。也正是这种复杂的心思，它才会悄悄的潜入人类世界去游历吧。”

        说完这些，老魔法师大声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办正事要紧！跟着我走吧，我们去看看阿拉贡留下在这里的那件秘室！”

        随即，众人跟着老魔法师走出了这个大殿。老家伙似乎对这里的路记得很熟，走过一个洞口之后，面对里面无数分叉口，他却毫不迟疑的带着几人左拐右拐，一路上，让杜维惊讶的是，他们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就在路过的洞穴内的通道里（说实话，杜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钻进了老鼠洞。这个龙族的洞穴里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岔路口。），有一些高高矮矮的岩石台子。那些岩石都是神山特有的那些黑色的岩铁，而台子之上，一个个尖棱状的突刺上，插着大大小小的……头颅！

        是头颅，而且造型各异，更让人费解的是，似乎这些头颅，没有一个是属于人类的！

        这些突刺一样的尖锐棱角上，那些头颅模样各异，有的还带着样式古怪的头盔，不过相同点是：杜维看出来，这些头颅仿佛都是被生拧下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幸好这个地方气温严寒而干燥，所以这些头颅虽然已经风干，但是却并没有腐烂，还能勉强看出它们的本来面目！

        所以，杜维看见了这些东西：

        那些脑袋比常人要大了三四倍的东西，从面部的五官和骨骼的形状看来，好像酷似某种猫科动物，还有它们已经风干的皮肤上隐隐残留的纹路……扁平的嘴和鼻子，还有头顶上的耳朵……可怕的是，下面的棱角刺穿了它们的脖子下方，然后从口中伸了出来，使得这个场面特别的吓人！

        而其他的一些，嘴巴长长的凸起，却看不到明显的鼻子，只是在嘴巴上方的两个小孔，大概是呼吸的鼻孔了。而耳朵却格外的小……从形状上看，倒是更酷似某种牛马之类的动物。

        更有的头颅，拥有类似鳄鱼那样的长长的颚，占据了整个头颅的三分之二，牙齿分布在上下颚上，异常尖锐……反正人类不可能有这种牙齿的。

        看到这些头颅，联想到在山下看到的那些无头的干尸，杜维忍不住心中打了个激灵！这些头颅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化，肌肤干瘪，虽然没有腐烂，但是看上去也异常可怖，尤其是一些眼皮还没有合上的，耷拉的眼皮里露出空洞茫然的眼神……当然，也有一些很像人类的家伙，那些头颅都略微偏小一些，甚至比正常的人类都要纤细了很多，从头颅的大小，杜维猜测，这个种族的身材大约都比普通人类要偏矮小瘦弱一些，但是“它们”的模样却是这些头颅里最顺眼的。即使是风化干枯了，这些家伙的面貌却依然栩栩如生，从五官的轮廓看来，显然很精致，比例匀称，只是它们的长长的尖尖的耳朵……“这些是精灵族。”老魔法师适当的在身后提醒了一下，他的语气很低沉：“那些大一些的东西，是兽人族。”

        “你知道？”杜维回过头看着老魔法师。

        “是的，这些，就是被驱逐的种族。”老魔法师低声道。

        被驱逐的种族。杜维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似有所感，缓缓的走过这些插着头颅的尖锐岩石。

        可一路往前，让他惊讶的是，走出了这个通道之后，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个深渊就在神山的山腹之中，四周的边缘很是狭窄，不过在杜维所处的位置，远处对面看去，却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洞穴口，然后有一块凸出的岩石一直伸到深渊之上，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平台。

        深渊之下，隐隐有风声呼啸，还带着死死黑气缠绕，那风声之中仿佛夹杂着某种凄厉的呼喊一般，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这里是进献的祭台。”老魔法师指着深渊对面的那个凸出的岩石，笑道：“那里就是祭台了。龙族会把杀死的俘虏的头颅，存放在深渊的周围，插在那些突刺岩石之上，然后每过一百年，就进行一次进献祭祀活动。它们会把那些头颅从突刺岩石上摘下，然后举行一个仪式之后，将头颅抛进这峡谷里。然后……期待着下一个百年，在下一个百年里，它们会继续杀死从北面试图回来的那些被驱逐的种族的强者，然后把它们的头颅插在突刺上，等候下一个祭祀活动，再扔进深渊里。”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么？”杜维不解。

        “龙族的使命是看守这里！但是这个使命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甚至从阿拉贡的时代之前，龙族就已经在这里了！你想，这样的使命，说是看守，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对龙族的一种囚禁呢？岂不是就等于永远把龙族限制在了这里？这和囚犯有什么区别？所以，当年龙族在接受神灵赋予的使命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神灵给它们留下了一线希望……一线摆脱这个使命的希望。一个完成使命的条件。”

        “什么条件？”

        老魔法师眼神很诡异，看了一眼脚下的深不可测的深渊，倾听着下面传来的风声，他低声道：“神灵和龙族约定：如果有一天，当它们抛下的那些罪恶的种族的头颅，足以填满这个深渊的时候，龙族的使命就完成了！然后，龙族就可以活得自由！不再受到这个使命的束缚！”

        用头颅填满这个深渊……杜维看了一眼前方，看着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下面——这得用多少头颅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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