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不安好意
“不是怎么回事?”
早上, 夏蒹醒过来,总感觉这一夜之间,裴观烛, 连带着整间马车内都有了种十分怪异的变化。
太香了。
哪哪都太香了。
这股浓烈的香味来源于裴观烛,几乎香到刺鼻的地步。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睡了一觉还变得有香味儿了呢?
“你这莫非”夏蒹看着他,睡了一夜, 她自己都变得不修边幅,裴观烛依旧是干干净净神清气爽的模样, 细细一打量, 就连衣服好像都跟昨天穿着的不太一样了, “莫非是怕被我看到你刚睡醒的样子,大晚上背着我偷偷打扮了?”
“偷偷打扮?”裴观烛停顿两秒,“也差不多。”
好家伙。
看不出来啊, 原来你平日里维持的美貌看似轻而易举,实则背地里下了这么大的辛苦。
“你这倒也大可不必,”夏蒹挠了挠睡得凌乱的头发,“真实一点也挺好的,大晚上的这么折腾多累啊?”
裴观烛微微笑起来,“但我不想让你看到所谓的真实呢。”
夏蒹:“”
行吧, 大晚上偷偷打扮就偷偷打扮吧,想要时刻维持美貌,她能理解,就是没想到裴观烛竟然这么爱漂亮。
小厨子今日端来的早饭是外表精致的小糕点和一大碗黑米粥,夏蒹吃了一半,将碗端过去,可这次裴观烛却微微抿起了唇。
“怎么啦?”
“不饿了, ”裴观烛回,看着这碗黑米粥,视线是明显的抗拒,“不想吃。”
“为什么啊?这大早晨的两口呗?”夏蒹看向裴观烛,忽然茅塞顿开,“你保持身材啊?”
裴观烛看了她一眼,浅笑着点了下头。
夏蒹:“”
夏蒹自己喝了这一大碗黑米粥,但还是给裴观烛留了两个造型别致的小糕点,又在裴观烛的授意下在两个小糕点上头都咬了两小口。
“糕点还得咬吗?”夏蒹将手里被咬过的糕点调转了方向,给裴观烛看,“这样可以了吧?”
“嗯。”裴观烛满意的点了下头。
怪人。
夏蒹心里嘀咕,在脸上涂好了深棕色的膏体,戴上帽子换好男装下了马车。
脚尖刚落到地上,她便闻到四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
但是四下看看,又什么都没有。
夏蒹吸了吸鼻子,总感觉今天到处都怪怪的,过去大部队那边,王大哥他们正聚在一块儿说话。
“夏老弟儿!”
王大哥跟她打招呼,“你昨个儿夜里也睡着呢么?”
“睡着呢啊,”夏蒹摸不清头脑,“怎么了?”
“嗐,”王大哥拍了下脑门,“昨个儿不知道咋回事,俺们大家伙儿都没啥意识就都睡着了,就连守夜的都睡着了。”
“守夜的都睡着了?”夏蒹惊讶重复,“你们喝酒了?”
“没得啊,哪敢喝酒哇!”王大哥瞪起眼,“又不出来玩儿的,没人喝酒呀,吃了几口羊肉俺们就都歇下了,全都睡得特别熟。”
怪了。
夏蒹总觉得好像东西被自己忽略,但是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到抓不住,“那商队那边可有什么东西被偷了?没人出事吧?”
“没有呢,主人家啥都没说,啥事儿都没出。”
“这样,”夏蒹蹙起眉,“我昨夜也睡得特别早,完全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嗐,你也别多想,”王大哥安慰道,“有些地方它就是邪门,不是犯困要么就是没精神走霉运,不适合人待着,咱们今儿就要进城了,犯不着因为这小事儿慌。”
“嗯。
”夏蒹抿紧唇,心下虽然接受了王大哥的说法,但就是莫名的感到一股不安。
溅上暗红血滴的草被苍白的手拔下来。
裴观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里捋了两三根草叶,上头全都或多或少沾染上了血迹。
绣着金纹的月白色衣角掠过片片草叶,身后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
“裴公子!”
裴观烛回身,穿着男装带着大帽子的夏蒹小跑过来,他手腕转了个方向,十分自然的攥过掌心里几片草叶,“夏蒹。”
“我给裴公子的那个平安符,你可带着了?”
“平安符”他呐呐,回想起鲜艳的红色,那是夏蒹第一次送他的东西,但是因为当时心情不佳,他接到后随手便丢掉了。
“我若说我没带,你会生气吗?”
夏蒹:“”
好吧,她也没抱希望裴观烛会随身带着,毕竟她们当时也不熟,裴观烛还处在一个随时想要杀掉她的状态。
“这附近貌似也没有太灵验的寺庙了,”夏蒹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挑出一根细绳,小指钩着那白色的平安符落到他面前,“我把我的先给裴公子吧,保你平安的。”
兜兜转转,这月白色平安符又被她递了过来,可这次裴观烛却将这枚平安符接了过来。
“为何要给我这个?”
“说是这地方不太平,”夏蒹道,拎起自己颈项上挂着的黑色水晶,“平安符裴公子你留着,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漆黑的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暗淡的光,裴观烛看着,他以前便注意过她颈项上带着的这块黑色水晶。
“这也能保平安么?”
夏蒹眼神调笑似的看他一眼,“不会,只是这东西会让我觉得很安心。”
“这样。”
手中半黄的枯草被他掌心搓捏,搅在手心里成了一团绿色凝结的草团。
兴许是看到他掌心紧攥,夏蒹歪了下头,有些纳闷,“裴公子手里攥着的是什么东西?”
她走上前来,目光虽极力隐瞒但还是显得十分戒备,捧过他左手,“你松开手让我看看。”
裴观烛幅度极小的歪了下头,漆黑眸子与她对视片刻,缓慢张开了五指。
苍白掌心里躺着几根拧成团的杂草。
兴许是这里的味道就古怪,夏蒹总觉得这些充满着草腥味的杂草也散发着一股怪味,抬起头,裴观烛还保持着方才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看完了?”
“看完了,”夏蒹抿了下唇,感觉自己也是太过多心了,一有点什么异样就总觉得是裴观烛搞的鬼,“裴公子没事的话还是别拔这里的草了,总觉得有股怪味。”
“嗯,也是呢。”他拍了拍手,用帕子将手上的草叶汁擦干净,跟夏蒹一起往回走。
二人刚踏上马车,便被人喊住,“少侠请留步!”
一个身穿蓝衣,下人模样的瘦弱男孩小跑过来。
夏蒹与裴观烛对视一眼。
夏蒹用眼睛扫了一下那个小厮,对裴观烛歪了下头,用肢体表达:你认识的?
裴观烛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是谁?”
“奴是宋小姐手底的下人,”小厮行礼,礼数明显不及裴府下人那般周全,但也还算合规矩,“我们小姐说,今日下午即将到达申城,所以想要少侠届时在身边做一夜贴身护卫。”
“我不去 ,”裴观烛温柔道,“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小姐,若再提此类无理的要求,我便将她的舌头给剁下来。”
“哎哎哎!说什么呢!”夏蒹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赶忙下了马车扶稳被吓得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小厮,“你别害怕,他这个人就是比较喜欢开玩笑,他
比较幽默。”
“这样,这样。”小厮哆哆嗦嗦回道。
夏蒹赶忙抓住裴观烛的衣袖,拉着他往一边走,用气声喊他,“怎么回事!当贴身护卫而已,当就当呗?”
“你想让我当?”裴观烛面上带笑,却没什么温度看了过来。
“当一夜贴身护卫而已,又没逼着你跳火坑。”夏蒹不理解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裴观烛压低了眉眼,“你能安心?”
夏蒹:?
不是,裴观烛一直都是个这么奇怪的人吗,怕被人看见他清晨醒来的俗人姿态连夜沐浴更衣,这又担心那位宋小姐如猛虎饿狼,招贴身护卫只是为了他的美貌。
“不是”夏蒹转过脸来,“这么些日子了,别说你整天待在马车里,就连我整日在外风餐露宿都没见过那位宋小姐的脸,她根本就没往后头来过,明显就是看到你坐着的轿子太显眼了才喊你做贴身侍卫的啊。”
“不是,”裴观烛平静道,“那宋小姐定是不安好意。”
夏蒹:“”
夏蒹没有吐槽裴观烛的奇怪用语,他说话的措辞总会有些奇怪,却莫名让人能听懂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行行行,不安好意不安好意,那你还去不去?”
裴观烛深深看着她,半晌,才面无表情说出句话。
“你既然这样想让我去,那我便去。”
话落,裴观烛往前走,夏蒹在后头,听见他跟那小厮说了声去。
嘿,真是
夏蒹看着裴观烛墨发半束的背影,也搞不明白了。
这怎么还忽然就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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