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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解药在她身上


养心殿内,一片死寂。

        叶非晚迎着众人目光,静静站在內寝门口处。

        所有人都在望着她,似要从她的一言一行中,探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却唯有她,被曲烟说的满心茫然。

        她的确知道解忧草,也的的确确同封卿一起去了断崖山,将解忧草带了回来,可是……曲烟为何要说那番话?解忧草她分明早已交给封卿!

        叶非晚思绪纷杂,不觉伸手,习惯般摩挲着手背,袖口却一声细微的清脆声响,倏地身躯一僵。

        她缓缓望向封卿,这个自伊始便极为淡定从容的男人。

        良久,她将手探入袖口中,那里不只是钱袋子,还有……一个圆润的玉瓷瓶。

        封卿的目光,同样紧锁在她的袖口。

        叶非晚自是不傻,想必……这玉瓷瓶里装的,就是那解忧草熬制的解药吧。

        封卿是何时放进来的呢?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掩去眸中的自嘲,继而想到,她与封卿初初进宫那日,碰见养心殿的太监,他对她故作亲热,那时……她袖口微沉,她却因着他的靠近心生紧张,并未仔细检查。

        可原来连故作的亲热,都只是利用罢了。

        这宫内鲜少用到钱袋子的地界,加上当晚她便换下了白衣,自然察觉不到这玉瓷瓶。

        今晨,面见圣上时,封卿甚至特意提及“换上入宫那日穿的白衣,还算雅致”,他从不管她的穿着,今日还是第一次。

        还有……他不能让皇上察觉到他与曲烟之间的所谓“情谊”,将她推出去,最合适不过了。

        这就是封卿的手段。

        一个不曾知会她、却将她算计在内的手段。

        此刻,封卿正紧盯着她,等着她接下去的言行呢。

        叶非晚垂眸,避开了封卿的目光,同样掩去了眸中的讽意,缓缓上前,郑重跪下:“启禀皇上,曲妃娘娘所言极是。家父对一些奇珍异宝甚是感兴趣,其中便有一株解忧草。曲妃娘娘的解忧草根须,也确是我所赠。”

        一番话,全然将此事应了下来。

        太子震惊望着叶非晚:“不可能!”他几乎立刻站起身。

        “宁儿!”皇后脸色大变,方才的端庄优雅全然消散。

        “放肆!”皇帝陡然一拍龙榻,声音不大且嘶哑,因着气急攻心,又咳嗽了许久,吐出几口带血块的黑血。

        “圣上保重龙体。”御医匆忙上前。

        皇帝却理也未理,只扭头看向叶非晚:“这么说,你手上便有解忧草?”他声音沧桑,哑声问道,浑浊的双眸,带了一丝亮光。

        这么想活着吗?叶非晚的手,攥紧了玉瓷瓶,一旁封卿似讽笑一声,她转眸望去,他却已然恢复平静,正垂首做孝子状。

        “是,父皇,”叶非晚将玉瓷瓶拿出,摊开掌心,“解忧草寿命有限,家父便将其制成药丸,无损其功效。”

        “试一试。”皇帝一挥袖,御医立刻了然,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将玉瓷瓶拿了过去,同一旁太医署的人试着。

        太子脸色早已灰白如纸,不再跪,而是瘫在地上。皇后依旧沉静在侧,端庄跪在原处。

        不知多久,御医终于试完了,恭恭敬敬将玉瓷瓶呈上前来:“禀圣上,此药丸其气味、色泽、药性,均与药理上的解忧草描述无二。”

        “嗯。”皇帝接过玉瓷瓶,紧攥在手里,似唯恐消失一般,下瞬却又想到什么,望向叶非晚,“既有此灵药,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皇上恕罪!”叶非晚飞快俯首,额头叩在自己的手背之上,行大礼道,“非晚只当父皇感染风寒,哪会料到父皇竟是中了毒,还是什么……什么命散,家父也只告诉非晚,此药是大补的药物,未曾说竟还是解药……”

        说到此,她微微抬首:“况且……太子殿下一直照顾您,非晚若是拿出解忧草来,恐怕……会被人认为是在怀疑太子殿下,非晚可是万万不敢的。”

        一番话,将话头再次引到太子身上。

        太子扭头,怒视叶非晚:“你这毒妇,这番话是何意?孤还会害父皇不成?”

        “殿下息怒,非晚从未这般说。”叶非晚复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垂眸敛目。

        “朕,还会害自己吗?”龙榻之上,皇上陡然作声,声音不比方才的恼怒,反而一派死寂。

        叶非晚偷偷抬眸望去,短短五日,三皇子带毒师擅闯皇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太子疑似给自己下毒,妄图早日登圣位。接连损二子,他大概也心生几分感慨吧。

        只是……即便这时,他仍旧未曾分封卿半分目光。

        “父皇,”太子猛地朝前爬了一步跪好,“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儿臣岂会谋害父皇?且父皇给我太子之位,儿臣还有何不满的?父皇定要明察秋毫啊……”

        “你还知道是朕给了你太子之位?”皇帝脸色苍白的吓人,“这段时间,你口口声声说着为朕着想,朕吃的哪碗药不是亲自经你手?你且说……咳咳咳……”说到后来,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太子一呆,目光飞快环视一周,最终落在皇后身上:“父皇,此事母后亦知,儿臣从未做过大逆不道之事,母后可以作证,母后可以给我作证……”

        皇后陡然抬眸,看向太子:“宁儿!”声色俱厉,却在迎上皇帝目光时,微微垂首,转而看向叶非晚,“王妃如今口口声声说皇上所中之毒,乃是宁儿所为,可有证据?”声音淡定诸多。

        话落,便是皇帝都看向叶非晚。

        叶非晚转眸,看向封卿,后者仍在望着她,看她一个人和周遭三人周旋,将她推出去应付这一场风波。

        她笑了笑,摇头:“非晚没有证据。”总不能说,前世她经历过吧?

        太子神色明显得意了些:“父皇,我就知道这个女人……”

        “可是父皇,”叶非晚打断了他,声音淡然,“非晚也从未说过,非晚怀疑太子给父皇下毒。”

        从头至尾,都是封宁“自作多情”。

        一番话落,太子余下之言全数僵住,皇帝也多看了她几眼。

        最终,皇帝看向一旁:“将太子带下去,彻查此事,查出结果前,太子不准出东宫半步!”

        “是!”有侍卫上前。

        皇帝复又望向皇后:“皇后定也乏了,便先回寝宫歇着吧,朕会让人守着你。”说是守着,不过是监视。

        此事毕竟未曾定夺,皇后、太子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更不可能一举将其拿下,软禁,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终于轮到叶非晚了。

        皇帝看向仍在地上跪着的二人:“烟儿先起来,朕误解你了,”看着曲烟被人搀扶着站起身,他方才看向叶非晚,“这次你献上解药,功劳颇大,朕可允你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

        想来女子所要,无非些珠宝首饰,传闻叶非晚爱极了封卿,为封卿讨个好处也不无可能。

        可叶非晚闻言,只是跪在地上,郑重叩首:“皇上,非晚只想快些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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