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一直到夜里见到今天要带自己出去玩耍的李时珍,霍善都还在跟李时珍批判刘彻靠作弊拿奖品的事。
对于刘彻这位赫赫有名的汉武大帝,李时珍觉得他能干出这种事来并不稀奇。不过为了小朋友的心理健康着想,李时珍没有给他科普刘彻各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用完随手扔掉)的丰功伟绩。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听着就可以了。
另一边,刘彻到了新丰宫中却没马上睡下,而是倒了碗柘浆边醒酒边把东方朔召来闲聊。
许久不见能说会道的东方朔,刘彻还是挺有闲心听他瞎侃的,便叫他讲点月亮有关的传说来听听。
东方朔依言落座和刘彻大侃特侃了半天,才听刘彻问起李长生其人。
刘彻这段时间在福寿里转悠,听了不少李长生最近的安排,有人说他在不停地收秋草,不知是不是准备在庄子上多养些牛羊;又有人说他教些常进山砍柴的村民辨认药草,似是还准备开个药堂。
还有人说李长生不是本地人,没想到养了个金娃娃竟成了他们这边最有出息的。
这其中不乏是嫉妒李长生才私底下讲出口的酸话。
有些是刘彻听来的,有些是底下人听来的,总的来说就是李长生这人脾气好,手艺好,为人处事也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只是本人与他名字有点相像,就像那些寻求长生的世外之人似的,给人的感觉总是隔着一重。
刘彻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感觉李长生这人不寻常。
虽然刘彻经常有把人用完就扔的坏习惯,但是他用的时候眼光都挺准的,至少对方基本能按照他的期望把事情办好。
东方朔早料到刘彻会有此问,此时却没有和盘托出,反而面露难色。
刘彻挑眉。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东方朔道:“陛下问起,不敢隐瞒。”
他与刘彻说起自己少年时学剑后到处找人比划,阴差阳错与李长生交上朋友的事。
李长生话特别少,但剑法特别好,一开始并不愿意搭理他,后来还是嫌他话太多了才忍无可忍出剑。
一剑就把他手里的剑给打飞了。
东方朔很不服气,时不时就要去挑战一下李长生。后来两个人便混熟了。
本来他以为李长生是一个人独住的,直至李长生师父捡了个师妹扔给他养,他才知晓李长生是有师父的,而且李长生竟是……墨家传人!
只是李长生没有半点当游侠的劲头,每日都待在山中不出去,若非有他这么个热情的朋友在,他恐怕要老死山中。
当年墨子死后,墨家便分出许多分支来,有的专注义理沉迷学术,有的成了纯粹的工匠,有的抛弃“兼爱非攻”的观念开始参与各种战役或斗争。
李长生所在的这一支,东方朔也说不出是什么派系,左右是比较与世无争的,也没听说过有多少弟子,东方朔拢共就见过三个,其中两个已经死了。
东方朔道:“他师父生前瞧着倒是挺厉害的,只是臣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一个人想留名不容易,想不留名却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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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听到墨家传人的时候眉头动了动,等东方朔说到“一门三人死了俩”,又觉得这个墨家分支听起来怪寒碜的。
想到东方朔前头说的“捡回个师妹”,刘彻便想起来了,这其中一个似乎还是霍善他娘。
刘彻道:“这倒是说得通了,寻常方士会的东西没那么多。”
这也能解释李长生为什么避世乡野,早期的墨家便有这样的毛病,不爱加入强大的阵营,不喜欢帮别人制造攻城器械,一般只会承接守城委托。
对于刘彻这位极其热衷开疆拓土的皇帝而言,墨家的主张与他的喜好是完全相背违的。
事实上就算是儒家他也不是全都喜欢,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董仲舒踢去地方上当藩王的国相。
真喜欢的话他早就自己用了!
诸子百家他都是挑自己爱听的部分听。
刘彻笑道:“这么说来,我这甥孙也算是墨家传人了。”
东方朔心道,你这喊得倒是挺亲近的,不知道的会以为你说的是哪个公主亲孙子。
东方朔当着刘彻的面也没收敛自己满嘴胡话的坏毛病,点着头说道:“确实如此,不如陛下赐他为墨家巨子,好叫天下墨家弟子见到他后纳头便拜。还得赶在年前把旨意传开去,三岁大的墨家巨子想想就很有趣,过了年他可就四岁了。”
刘彻被东方朔给说乐了。
倘若当真还有墨家弟子在,听了这旨意怕不是要去把这三岁巨子给暗杀掉。
刘彻道:“等他长大了再看看吧。”
他私心里还是觉得霍善应该子承父业,将来跟霍去病一样为大汉开疆拓土。瞧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让那么多同龄孩子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以后领军打仗肯定不在话下。
至于什么墨家不墨家的,本就已经没有多少传人了,不差霍善这一个。
墨家经义倒是可以留着读一读,墨家子弟就不必太多了,人多了容易生事。
话说到这里,这个话题也就结束了,君臣对坐继续闲谈了一会,刘彻便把东方朔打发走。
东方朔踏着月色去寻自己的住处,心情还算不错。
刘彻算是个非常会用人的君王,上任没多久便诏令天下能人异士投书自荐,表示自己会亲自阅读这些内容。
东方朔就是通过这个途径把自己举荐到刘彻面前的。
长安的公车官署承载过多少年轻人的理想啊!
正是因为刘彻这个君主当得起“非常不错”的评价,东方朔才会在长安待了这么多年。如今李长生的身份背景过了明路,接下来便不必再担心太多,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不过霍善那孩子……
想到那个灯谜大会上差点把他给难倒的小娃娃,东方朔总感觉接下来这小子还是会闹出许多叫人意想不到的大动
() 静来。
接下来也不知该是谁头疼。
东方朔觉得应当和自己没关系,优哉游哉地躺下睡大觉去了。
同样熟睡的还有霍善。
霍善今天要跟李时珍参加一件非常特别的事。
明朝科举的秋闱。
秋闱也就是乡试,一般在八月进行,正巧便是中秋前后这段时间。
霍善听李时珍介绍才知道这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大型考试,而李时珍要代表太医院守在贡院外围应对突发情况。他不懂什么是科举,边跟着李时珍认识备好的药材边问这个考试是怎么考法。
等他们福寿里的学堂开了,他也要组织大家考试!
李时珍见他满脸的跃跃欲试,便给他说了科举的发展历程。
这科举主要分三场,一场考你对经典的熟悉程度以及理解程度,一场考你的公文写作能力,一场考你对国家政策的理解以及自己对一些重大议题的观点。
历朝历代的科举考试内容都多有侧重。
像汉代虽没有科举,但也设置有公车衙署接受天下臣民上书。要是在一些民生问题以及学术问题上的观点格外突出,那是可以直接进入天子视野的。
所以汉代重的是“策”。
唐宋的科举考试则比较看重文采,不过还设置了明法、明算等专科考试,也算挺多元化。只是读书人皆以进士为贵,不爱考这些“杂科”罢了!
而到了明代,看重的则是八股文了,也就是第一场考试。
他们医家跟搞天文、搞算术之类的专业人才依然是杂流。
李时珍是个科举落榜生,他试图给霍善讲解一下八股文是什么玩意,结果讲解失败,霍善没有听懂。
遂作罢。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霍善也没纠结,按照他的经验,他第一次没听懂的玩意,以后估计也听不懂,所以不必纠结,听个大概就好了。
霍善开始跟着李时珍等病人,不得不说科举考场之上还真是卧虎藏龙,有拉肚子拉到虚脱还哭着表示“我还能考的”,有没写几个字就紧张过度昏厥过去的,还有直接癫痫发作没了考试资格的,看得霍善感觉这考场像极了龙潭虎穴。
考科举可真不容易!
霍善哪壶不开提哪壶:“您以前也考过吗?”
李时珍也不隐瞒,叹着气说道:“我参加过三次秋闱。”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地方上的人,要参加秋闱得到州府去。这一来一回便挺折腾人。
李时珍父亲自己是医家出身,吃够了当医家的苦头,一心想着让儿子去考科举,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这样的天分。
其实李时珍人不笨,否则他也不可能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只是他对四书五经没什么兴趣,天生便爱读医书,每每遇到自己没见过的医家典籍总是爱不释手,不把它看完便夜不能寐。
这种情况下让他去考科举,他能考中才怪。
李时珍三次
秋闱铩羽而归,便彻底放弃了走科举之路。
霍善很贴心地宽慰道:“你若是去考科举,兴许便没有《本草纲目》了。”
李时珍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哪怕是后来到处求人印刷《本草纲目》无果,他也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能有这么一个能为之奔走一生的目标,于他而言是一桩幸事。百年以后回首过往,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并没有虚度。
没有病人的时候,霍善便和李时珍聊科举。等到这场考试散场了,霍善乐滋滋地跑进贡院参观了一圈,看看北京城的考场到底长什么模样。
还吃了赶驴桥边的烧饼。
油汪汪的烧饼老香了!
翌日一早霍善醒来,看到他师弟易知在旁边揉着手腕,定睛一看,上头有排牙印。
霍善惊奇地道:“师弟你睡觉还会咬自己!”
易知:“………”
算了,咬自己就咬自己吧。
霍善是完全不会往自己咬人上面想的,他梦里吃的是烧饼,怎么可能是他师弟的手腕!
霍善想到烧饼,又想起天气冷了,得明年才能种胡麻,登时有些失落。
香喷喷的烧饼上面撒着香喷喷的胡麻,那可真是太好吃了!
刘彻他们一走,家里倒是显得空了不少。
霍善却是不会寂寞的,每日一早仍是与二柱他们去踢球,吃过朝食便由金日磾领着去遛马。到下午他师父得了空,便教他和易知读书以及用沙盘习字。
沙盘是他师父新给他们做的,写过字后把竹条轻轻地往上或者往下一推,沙面便又平整如新,可以重新写新字!
师父说他是师兄,认的字又比师弟多,所以教易知识字练字这个重大任务就交给他了。
霍善听后格外积极,时常督促易知快些跟他学。
为了能有源源不断的新知识可以教给自家师弟,霍善学习起来也是劲头十足。
光看这从早到晚的连串安排,便知道他每天过得有多充实了。
日子转眼就来到九月。
这天霍善在门口试图丈量他们去年种下的榆树长高了多少,便见到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一见到霍善,对方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脸,快步上前说道:“这便是我们的小侯爷吗?”
没等对方凑到霍善近前,金日磾已经上前把霍善挡住。他跟着霍善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已经认完了福寿里所有邻里,所以他知道这尖嘴猴腮的男人并不是这里的人。
霍善打量了对方几眼,也把人给认出来了。这不是易知的兄长吗?
霍善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易知的情景,不高兴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当初师父带他在半路上一户人家门前歇脚,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阵阵尖酸刻薄的骂声,紧接着似乎还有鞭子打人的声音。
师父带霍善走的时候他往那院子里看了一眼,
就对上师弟那仿佛已经灰暗一片的眼神。
霍善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的眼神。
好像天底下所有阴霾都笼罩在里头,看不见丝毫光亮。
霍善不肯走了,拉着师父让他看看师弟。
师父进去与对方说了许久的话,给对方许了不少钱粮,顺利把师弟带了出来。
霍善记得很清楚,当时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在旁边辱骂他师弟,而这人正拿着鞭子在抽打他师弟,仿佛那不是他的弟弟,而是犯了错的牲畜。
兴许对牲畜都没那么狠,毕竟牲畜能干活,还能卖了换钱,谁都舍不得打坏。
八/九岁大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活干不了多少,偏又很能吃。
所以这男人每一下都打得狠极了,恨不得把他打死。
这绝对是霍善记忆中最面目可憎的一对夫妇,他对待这男人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也不知是谁去跟易知通风报信,霍善正要让人把这家伙撵走呢,易知就出来了。
易知先是把霍善拉到自己身边,下意识想把霍善护到身后去,抬头便见金日磾已经挡在前头。
那男人连霍善的衣角都碰不到。
易知松了口气。
他同样冷眼看向那个他本该喊一声兄长的男人。
从跟着李长生离开家的那天起,他便再也不当他们是自己的兄嫂了。
他们不配。
兴许连仇家都不会像他们这么狠毒。
那男人一点都没有自己不受欢迎的自觉,脸上堆起了笑容:“老幺啊,以前是我和你嫂子不对,我们都知道错了。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你说对不对?眼下你师兄可是贵人了,身边应该挺缺人的吧?我和你嫂子手脚可麻利了……”
霍善凶巴巴地说道:“你再不走,我就让人把你手脚给剁了!”
他们要是不找上门,霍善也不会特意去找他们麻烦,毕竟他都快把那些不好的记忆给忘了。结果对方还想靠着他师弟来这边谋个好差使!
金日磾听到霍善的话,当即把自己腰间的佩剑拔/出半截。
利剑散发的冷光吓得那男人腿脚阵阵发软。
眼前高大凶猛的少年更是给他一种只要霍善一声令下真的会杀人的感觉。
男人边惊慌地后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不、不肯就算了,小小年纪的,做事怎么这般恶毒……”
正说着,一支利箭倏地破风而来,准确无误地扎入他的肩膀。
众人俱是一惊。
霍善抬头看去,只见霍去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冷睨那捂住自己肩膀瘫软在地的男人。
霍去病对上霍善震惊的眼神,收起了手中的弓,命人把那男人扔远一些,别脏了这里的地。
好端端的大门口被他弄滩血过来多晦气。
霍去病下马想走过去问霍善怎么回事,又感觉自己刚才那一箭恐怕吓到了霍善,一时有些犹豫。
没
办法,他难得趁着休沐过来看儿子,才刚到就听有人骂他儿子恶毒。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有人敢骂他儿子?
这怎么能忍。
他只是射对方肩膀,没有对准对方心口,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谁知道放任不管对方会做什么?
必须让对方记住教训。
霍去病虽不后悔自己动了手,却也担心霍善见不得血腥。
霍善毕竟才三岁。
霍善一点都没有接受不了。
他在两个亲卫把那人抬去扔出村口时便反应过来,高高兴兴地扑向霍去病。
霍去病心下一松,伸手把霍善抱起来问:“吓到了吗?”
霍善夸道:“您真厉害!咻地一下箭就射出来了,我都没看见是怎么射的。以后我也要学!”
霍去病道:“本来就是要学的。”
骑射本来就是最基本的技能,连读书人都得掌握。
霍去病问起刚才那人是谁。
霍善马上把他师弟小时候的遭遇告诉霍去病。
那个人老坏了,居然还好意思来讨差使!
霍去病道:“你做得对,这种人不能留在身边。”
连对待自己的亲兄弟都那么恶劣的人,人品肯定不会太好,真要留下了绝对是个祸害。
霍去病看了眼易知。
易知恭敬地垂下头。
在霍善和那位所谓的兄长之间,他只可能选霍善。
霍善这时候也想到要关心师弟了,挣扎着从霍去病怀里滑下地,跑过去拉易知蹲下,张手给他一个大大的抱抱。
“他坏,师弟你不要认他了!”
易知被他像安抚小孩那样又是抱又是拍背,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哪里还有想起幼时阴影的难过。
他点着头表示自己认同霍善的话。
霍善见自己把师弟安慰好了,马上拉着霍去病往里跑,开始关心霍去病有没有好好喝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霍去病被他一连串问题问得不知从何答起,只能挑拣着要紧的给他讲了。
明明只是小半个月不见,倒叫他弄得像一年半载不见似的。
霍去病这次带来了不少猎物,都是他跟着刘彻去打猎时猎到的,小孩子就该多吃点肉。
霍善年纪还小,拉不开弓,霍去病给他准备把弹弓,拿了袋珍珠教他弹着玩。
霍善得了新玩具,在霍去病的教导下练起了准头。
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李长生:“………”
感觉在他亲爹的影响之下,这孩子的破坏力迟早会越来越大。
李长生是在金日磾的复述下才知晓刚才门口那场冲突。
霍去病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就直接弯弓给了对方一箭。
冠军侯这脾气还真是……半点都不忍着。
不过想到当初易知被打得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惨
状,李长生觉得那人挨上一箭并不冤枉。就是得让对方知道畏惧,才能免了后顾之忧。()
真要是客客气气地把他撵走,对方不知还要干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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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知也是这么想的,他趁着霍善腻着霍去病学弹弓的当口,请求金日磾陪自己出了趟门。
他找到了他那位还没来得及走远的亲兄长。
对方见易知追出来,还以为易知心里还惦记着兄弟情谊,只是他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就被金日磾踹得俯趴在地。
易知走到他面前。
眼神里满是冷意。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易知抬脚踩上对方肩上的伤口。
伤口瞬间又开始冒血。
霍去病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所以他肩膀上的箭已经被拔/走,并且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本来他还想着情况没有特别糟糕,说不准还有机会……
这一刻,他的妄想已经彻底破灭了。
对上易知那满含厌恶与杀意的视线,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已经不是那个任他揉圆搓扁的可怜弟弟。
若非他年纪还小,刚才那一箭兴许会是他亲自射的。
“我再也不会来了,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你就放我走吧!”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一面保证一面哀声求饶。
易知见对方彻底打消了找上门来的念头,才收回碾在对方伤处的脚,与金日磾一起回去。
他绝不会让这种人有机会接近霍善。
霍善并不知道易知倒回去威胁了对方,自从拥有了亲爹送的宝贝新玩具,他的日常活动变得更丰富了,每天都央着易知带他去打鸟。
具体打法是易知把鸟都困在网中,他对着网上的鸟儿练准头。
没办法,会飞的他根本打不中,可是叫他打不会动的东西他又觉得没意思!
易知时常任劳任怨带着他玩上半天,神色永远和他们师父李长生一样和煦。
金日磾在他们身边待久了,总觉得霍善身边的人都有两幅面孔。
对别人是一副面孔,对霍善又是一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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