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顾澂x汪苏妍
祝嘉会的婚礼一别后,顾澂和汪苏妍没有再见。
从祝嘉会的口中,顾澂隐隐拼凑了她这几个月的生活轨迹——从杂志社辞职,自己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虽然在郊外,但因为过硬的摄影水平和强烈的个人风格,生意还不错。
但至于她为什么忽然又不结婚了这件事,祝嘉会不知情,顾澂也无从得知。
顾澂不得不承认,在重遇汪苏妍,看到她扑到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那颗冷硬的心再次为她有了动摇。
他觉得自己很没骨气。
在被她那样玩弄过后,还能因为一个拥抱就再次心动。
不……
顾澂其实比谁都明白。
他对她的心动从未停止过。
再见到她的时候,那份爱意混着不甘,早已燃烧得更炙烈。
顾澂日常在局里的工作很忙,他今年正式退伍,北京军部的确早早就朝他递来了橄榄枝,给出的职务也是办公室高位,但顾澂拒绝了。
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天天坐办公室的工作不适合他。
加上祝艋生病,顾澂也想在沪城安定下来,得空的时候陪陪兄长。
上面没办法,又不想丢了这个人才,权衡之下,把他安排到了沪城某刑警大队工作,往后再慢慢培养。
祝嘉会和江敛婚礼结束后出去度蜜月,某天忽然给顾澂打来电话,说是婚礼上的照片选了一些成册,已经做好了,让他帮忙去拿下。
祝嘉会说:“我把汪姐姐工作室的地址发给你,你去的时候跟人家礼貌点。”
顾澂起初沉默了会,回她:“我今天要值班,没空。”
“这样啊。”
祝嘉会想了想,“那我问问之灏有没有空。”
可就在祝嘉会挂电话前的一秒,顾澂忽然又开口:“还是我去吧。”
他总是努力装不在意,可越回避,反噬的情感就越汹涌。
明明已经去过那家工作室很多次,车停在对面的树下一整天,看她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却从没踏进去半步。
但今天,他有了合理的理由。
不需要祝嘉会发的定位,顾澂驱车来到那个早已熟悉的地方,微顿,第一次下车走了进去。
汪苏妍的工作室周围种了许多的花,花丛锦簇,走进来有种让人放松的宁静感。
顾澂曾经在马路对面看她清早起来给这些花浇水,有时浇着浇着会蹲下来看着花发呆。
顾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直觉她过得不开心。
……
工作室的玻璃门半掩着,顾澂正要敲门,却看到门前挂着【暂停营业】
几乎是同时,里面传来的激烈争吵声断断续续落到耳里。
“去了一趟国外跟丢了魂儿似的。”
“你28了!
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仙女?”
“你什么家庭自己不知道?人家肯要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家庭,你祸害我就够了,我不想再去祸害别人。”
()
我祸害你什么了?我让你嫁人就是祸害你?那么好的条件你不嫁,害得我白白退回18万的彩礼,不知道你一天天的清高什么,你还能遇到比小张更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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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没有。”
汪苏妍的声音冷静,可听着又有几分绝望,“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给你了,你要是再来闹事我会报警。”
“嚯哟,报警?你报一个试试!”
汪父用力拍了拍桌,“我倒要看看哪个警察敢管老子找女儿要钱的。”
话音刚落,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每个警察都敢管。”
汪苏妍抬头,怔住。
汪父也跟着回头,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个子高,气场也不好惹。
“关你什么事,你谁啊?”
顾澂没说什么,直接拿出自己的证件。
坐过牢的人对警察有种刻在骨子里的害怕,顾澂只是那样一晃,汪父刚刚的嚣张气焰顿时就没了。
“误会误会,我只是跟女儿聊聊家常。”
汪父冲顾澂点头哈腰,一眨眼功夫就离开了工作室。
玻璃门开了又关,带进来一点风,却冲不散汪苏妍的难堪。
她垂下眸,知道顾澂的来意,从架子上拿下一本相册递给他,“嘉会的册子。”
顾澂没说什么,接到手里就要往外走。
可走出去几步,他还是停了下来,顿住几秒,转过身看着汪苏妍,“我以为你会过得很潇洒。”
闻言,汪苏妍莫名笑了。
“应该是的。”
她低着头,半晌才喃喃:“如果没遇见你的话。”
如果不是爱上了顾澂,如果不是始终忘不掉,如果他们从没遇见——
汪苏妍本就是恣意潇洒的。
汪苏妍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顾澂,他看着眼前熟悉却有些苍白的脸,那些扎在身上的刺终究倒戈成柔软的羽毛,成片地裹着他那颗心,再也控制不住——
他把汪苏妍拉到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他在她温暖的口腔里强势地掠夺,舌尖撬开她口腔,和过去一样地吻她,却比过去多了更多的情绪。
从前是爱,是甜蜜,但现在多了不甘,矛盾和挣扎。
他深深地吻着她,像回到废墟下的那天,深渊般的黑暗里,他们拥抱热吻,是彼此唯一的光。
忽然察觉咸意,顾澂松开汪苏妍,看到她滑下眼眶的眼泪。
枪林弹雨下都没哭的女人,能跟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老男人干架的女人,现在在自己怀里哭了。
顾澂的心莫名痛得难受,抹掉她的眼泪,“18万的彩礼,怎么就不嫁了。”
汪苏妍红着眼眶对他笑,“因为我的心已经嫁人了啊。”
顾澂不懂她的意思,明明深情,却又绝情。
“汪苏妍。”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能不能告诉我
()你到底在想什么。”
汪苏妍抚着他小臂上的伤疤(),沉默良久(),还是决定把话说开:
“当时首长知道了我们的事,告诉我你会去北京军区,说你的人生还有更高的荣誉。”
“你刚刚看到了,我爸爸就是那样一个烂人,他还有案底。”
“我爱你。”
“怎么能允许自己成为你人生里的污点。”
顾澂:“……”
顾澂想过汪苏妍背弃他的种种原因,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可笑。
“荣誉?我要什么荣誉?我如果是贪享名利的人,早就躺着做祝家的少爷了。”
“汪苏妍,别自以为是地为我想。”
顾澂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你想要什么。”
汪苏妍迎着他的眸问,“能告诉我吗。”
时隔数月再看这张熟悉的脸,看她红了的眼,顾澂所有伪装起来的冷漠尽数崩塌。
他叹气,心疼地抱她到怀里说:
“你怎么会是我的污点。”
“永远都不是。”
汪苏妍低了低头,努力忍住抽泣,再抬头时,终于像过去那般,义无反顾地抱住顾澂吻上去。
别离数月,释然和忘情都只在一瞬间。
两人的吻轻柔到激烈,刻尽思念,顾澂从回应变成主动,汪苏妍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被抵在墙上。
呼吸凌乱又急促,汪苏妍被吻得身体发软往下滑落,顾澂及时抱起她,另一只手摸索着锁上了工作室的门。
工作室里有汪苏妍的小卧室,她平时一个人住在这,房间不大,床也是单人床。
撞开门进去时,汪苏妍的黑色内衣已经半挂在了身上。
她浑身的肌肤都被欲|望蒸成了绯红色,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修长的颈仰着,承受顾澂四处落下的吻。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温度灼烧到发烫。
顾澂的舌劲大,卷弄得汪苏妍快窒息,她却舍不得分开,环着他的颈迎合。
“要是我没回来。”
“要是你不认识嘉会,我们没再遇见。”
顾澂的吻十分重,带着狠。
汪苏妍颤遍整个身体,“我不知道……”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想过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
“……所以我开始喜欢上了拍婚纱照。”
“自己做不了新娘……看别人也是幸福的。”
汪苏妍忽然弓起身,表情痛苦又愉悦。
“……可有时我也会幻想,我能等到你回来。”
“我们再见一面。”
“我们……”
男性的压迫感入侵,汪苏妍说不出话,双手掐紧了顾澂的肩。
顾澂掌心扣着她的头,发丝从指间流泻,他沉沉的身躯压着她,不给缓气的机会。
能被三次选去维和的人体能有多好,汪苏妍从前只
()有大概印象,不曾亲身体会。
但今天,她体会到了。
混乱之中睁开眼,她只看到顾澂手臂和手背上因为动情而绷起的青筋。
汪苏妍明显察觉到,他带了些情绪在做这件事。
分别几个月,所有积攒的痛苦和难捱都宣泄在这一刻。
那份狂热甚至让汪苏妍皱起了眉,伸手去推:“……顾澂。
()”
可是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澂便会想起她离开的日子,想起那些疯狂想她的夜晚。
他一只手固住她,另一只手掐着她脸颊,更狠地吻下去,不让她说话。
吸吮,绞缠,浓烈的爱和恨都透过唇舌发泄给她。
汪苏妍无法挣脱。
不是问我要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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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澂闷重的呼吸洒在汪苏妍后颈,“我要你。”
他清晰地说:
“听清楚了汪苏妍。”
“我只想要你。”
安静的房间不透光,汪苏妍抱着顾澂,因为这句话抑制不住地久久颤抖。
……
那天的后来十分混乱。
汪苏妍昏沉漂浮,喝醉似的意识断了几次片儿,只记得她那张单人床不堪重负,差点从中间断开,他们从白天到晚上,誓死不休般地兑现着彼此曾经说的那句话。
——出去了做个够。
虽然迟了几个月,但好在只是迟到,不是失去。
不过“做个够”
的下场就是,没过多久,汪苏妍就查出了怀孕。
那天汪苏妍拿着验孕棒,犹豫地问顾澂,“要吗?”
顾澂虽然没想到两人放纵一场就来了个孩子,但来都来了,他正好名正言顺地把汪苏妍娶回家。
前期汪苏妍有流产迹象,顾澂非常紧张,把她送到军区医院保了两周的胎,顺利度过前几个月后,正式和汪苏妍领证结婚。
都说恶人要由恶人治,顾澂虽不是什么恶人,但像汪父那样蛮横的老混蛋,他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汪父开口也要18万的彩礼,顾澂平时不露财,可到底是祝家收养的三少爷,光是靠着祝老爷子留给他的股份,躺着都能过几辈子。
更何况弟弟娶老婆,祝艋也不可能寒酸着办。
于是顾澂大手一挥,直接给了180万的彩礼,乐得汪父高兴疯了,满以为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下一秒却被告知,钱是给汪苏妍的。
汪父大怒,“我生的女儿,彩礼钱不给我?”
顾澂却递给他一个盒子:“这是给你的彩礼。”
汪父满怀期待地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却脸色煞白。
顾澂散漫地笑着对老岳父说:“安分点,不然我亲手给你戴。”
虽然只是个假的道具,但面对赤|裸裸的银手铐警告,汪父敢怒不敢言。
嫁女儿之前他早打听过了,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是什么来头,跟各种恶人交过战,连国外的武装份子听了他的名字都
()要畏惧几分的人,现在还管理着自己那个片区的治安,换句话说——
他稍微作点乱子,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顾澂。
汪父只能忍气吞声,背地里对汪苏妍抱怨,“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女婿。
()”
抱怨归抱怨,在顾澂的阴影笼罩下,汪父也只得收敛,很少再敢去骚扰汪苏妍。
隔年,两人的孩子出世,汪苏妍给他取名叫等等,纪念她心甘情愿等着顾澂的那些日子。
等等的大名叫顾屹安。
爸爸保护别人的一方平安,汪苏妍希望孩子能跟爸爸一样,做一个屹立天地的男子汉,保护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一世平安。
等等三岁的时候总爱去汪苏妍的工作室玩,他乖巧地帮妈妈门前的那些花浇水,有时也会和顾澂聊天,问他:爸爸,你觉得妈妈这里的花,哪朵最好看??()?[()”
顾澂抱着儿子,不禁想起多年前在南苏丹的一个夜晚。
汪苏妍依偎在他肩头,说中国营住的地方颜色太少太冷硬,一眼看去全是黄土地,连支野花都难见。
“我真想把你们住的地方种满鲜花,这样大家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漂亮的花。”
那时顾澂回她,“我已经看到了。”
汪苏妍笑着问在哪里,月光下,顾澂搂着她轻吻,温柔说:“是你。”
在顾澂心里,南苏丹贫瘠的土地上早为他开出了最热烈的玫瑰。
她不可方物,永不凋零,
携着光,自由赤忱地燃烧他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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