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
浓郁夜色之下的繁华城市灯火让这片漆黑变得明亮了许多,城市星火有时候十分令人沉醉。
外面的高楼交叠鳞次栉比,空荡的落地窗可以一眼把所有的景色都收入眼底。
程栀侧头看着外面,手上奶茶杯壁的水珠顺着手指落在地毯上,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长腿一伸,整个人就吊儿郎当的。
“拍裸.照都行?”程栀轻笑,回头看他那副样子,“行啊。”
“我多拍几张,只有要是走投无路没钱花了,就到处卖Blume的裸.照维持生活,你还挺会为我提供赚钱思路的。”程栀扬了下眉,笑得眼睛弯弯的。
祁纪阳没说话,右手拿着那杯奶茶,手腕微微晃动。
这个话题没有什么继续深入的意义,沉默了一小会儿,程栀还想着事情,不自觉的一声轻叹。
祁纪阳坐直了些,收起了那副十分随意的样子。
“在担心什么吗?”祁纪阳主动问她,“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一下。”
程栀的唇角无奈地勾了一下,她说:“就是没那么多把握而已,怕自己做不好。”
“你拍得挺好的。”祁纪阳随口接话,“不要对自己的水平那么没有信心,既然我把你推荐过去,裴淮也觉得你很合适,你就更应该相信自己。”
“我知道。”程栀说,“是我自己在犹豫和纠结而已。”
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程栀又往后靠了点,整个人更加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她说:“不过这件事真的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这边,我估计还得在后花园受会儿折磨。”
她是一个很讨厌欠人人情的人。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祁纪阳每对她伸出什么援手,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程栀知道,大多数的时候对祁纪阳来说都没有任何难度。
他只是随手,对祁纪阳来说很多事情都是简单的,他或许根本都没有在意过。
可那些事情,是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做到的,所以她会在意。
欠祁纪阳人情,程栀有时候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还回去。
“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还你这次帮忙的人情,稍微留留,等以后我再还你。”程栀说。
她说完,刚吸了口奶茶,忽然听到祁纪阳闷闷的一声笑。
他的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说:“你说裴淮工作室的这件事?”
“嗯。”
“你还觉得这件事是我在帮你?”祁纪阳坐直,朝她那边倾了些身,“这件事,是你帮我们啊。”
程栀稍微愣了一下。
“程栀。”祁纪阳唤了她一声,“你在摄影上拿到的那些奖项和荣誉都是你自己拿到的,我没有对你提供任何帮助。”
“你能够因为加入裴淮的工作室摆脱现在的公司,也不是因为我们谁在对你伸出援手,而是因为你自己的实力让你得到了这个机会,就算不是我们,你也同样可以。”
“只是我恰巧认识你,让这件事变得简单了一点而已。”
程栀继续听着,她看到祁纪阳的手伸过来,有些无奈地戳了一下她的眉心。
动作很温柔。
“要说感谢的话,应该是我们感谢你。”祁纪阳说,“不然我和裴淮哪儿去找一个跟你一样厉害的人?”
程栀以为是祁纪阳帮了她。
其实从来都不是那样。
她抬眸看着祁纪阳,他跟她离得很近,就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在房间里缠绕着。
男人温热的呼吸不均匀地落在她的脸上,是肌肤上的细小绒毛能够感觉到的呼吸存在,黑曜石般的眼睛在这时候格外明亮。
祁纪阳的语气随意,懒洋洋的却好像又比谁都认真。
“自信一点啊小橙子。”
…
第二天的拍摄格外顺利,程栀跟车队其他人的合作本来就已经算是有些默契,唯一一个比较难解决的就只有祁纪阳。
只要祁纪阳一配合,她的工作难度马上就降低了。
这场拍摄只有两天,刚好利用这个周末把工作全部做完,也算是她留给后花园最后的“礼物”了。
离职礼物。
“你们要先看看照片吗?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现在重新拍。”程栀晃了下手上的内存卡,准备投影给他们看。
“可以啊。”
“哈哈哈好啊,程栀小姐姐真的太负责了,之前很多合作方都不给我们看的!”
“上次的照片看了!我们都很喜欢!”
“难怪Blume都请得动,不愧是你。”
程栀低头把内存卡插进电脑,低着头轻笑,“感觉自己被你们的彩虹屁包围了。”
“也不是瞎吹,拍得好就是拍得好,这没得说。”
“对,我们也不是那么随便好说话的。”
“以后就你来承包我们的拍摄好了。”
程栀点开相册,鼠标点着,她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啊?”
“我从这家公司离职了。”程栀说,“要是你们愿意呢,以后可以来新的工作室找我拍照呀。”
“离职了啊?那就有点可惜了。”
“欸,那之后你去新的工作室来记得跟我们说啊,到时候来照顾你生意哈哈。”
程栀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连眼睛里都是闪烁的光点,“你们真这么喜欢我拍的啊?”
“当然。”
“是啊,别怀疑!”
程栀敛了下眸,只是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先说谢谢了。”
看完照片,所有人都没什么异议,就这么轻松简单地结束了这天的工作。
因为这周周末加班,之前预计的工作也会持续到很晚,程栀不用周一准时去公司,这周开例会的事情也交给喻初来做了。
程栀不急着回去,定的周一接近中午的机票,她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这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手,顺手就把她放在旁边的水瓶给拿了起来。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我渴了。”他说,“喝点?”
程栀抬眸看他在拧盖子,也没伸手拦,说:“那我的水。”
“我知道。”塑料瓶在祁纪阳手里滋啦地响,“我的喝完了,只能蹭点你的水喝了。”
程栀还没应,刚刚把相机塞进相机包里,又听到祁纪阳补了一句。
“高中的时候不也经常蹭你的水么。”
程栀:……
还挺好意思说。
她摆了摆手,“随便你,那你喝。”
祁纪阳一声很低的笑,随后拧开了盖子,毫不客气。
程栀刚拿起相机包背带,准备背上,抬眸的时候,手却僵在半空中,还握着背带。
她的视线里。
祁纪阳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自己刚才喝过的水瓶被他拿着,跟他的唇贴在一起,没有任何距离。
好几秒以后,他终于松手,那瓶水却已经见了底,一口都没剩下。
“一会儿出去给你拿瓶新的。”祁纪阳说,“太渴了。”
程栀的手收紧了一下,“不用,我没那么想喝水,你喝完也没事。”
只是…
祁纪阳不是没喝过她的水,只是在那几年里,他总是仰头隔着一些距离,悬空着将水倒入喉间。
从来没有这样贴紧过。
她记忆里有些奇怪的东西跟现在交织在一起,冗杂又飘忽。
程栀没多留,她抓起背带准备背上相机包,手上却突然一轻,祁纪阳直接帮她拿了起来。
“我帮你拿,挺重的。”
程栀:……
“你也把我想得太柔弱了。”程栀走在他旁边,“这点重量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之前拍风景带的镜头更重呢。”
祁纪阳没接话,只是轻声笑,也没把程栀的背包还给她。
“你什么时候回去?”祁纪阳换了个话题,“这周回去就开始办理离职吗?”
“对。”程栀说,“明天的飞机。”
“哪一班啊,我跟你一起走。”
“明天上午十一点十分,南航的。”程栀说,“你现在改签?估计没票了。”
“头等应该没卖。”
程栀:……
毕竟从安城到南城那个距离,确实没有任何必要买头等舱,也就只有祁纪阳这种钱多得没地儿花的人,才会买。
“坐我的车回去吧。”祁纪阳说,“我开车来的。”
“哪辆?”
“红色那辆。”祁纪阳晃了下车钥匙,“只有这辆停在俱乐部这边。”
其他的都放南城自家车库里了。
程栀想了会儿没回答,祁纪阳眉梢一扬,问她:“怎么,你挑吗?”
“太招摇了。”程栀说。
“有什么,反正上次已经坐过了。”祁纪阳说,“上次也开的这辆。”
程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那也行吧。”
他们往前走着,祁纪阳忽然说:“今天听到那么多夸奖,稍微自信点了吗?”
“夸到我都以为是你花钱请的水军了。”程栀耸了耸肩。
祁纪阳笑,“我请不起。”
玩赛车的,家里不可能没点家里,这就是个富二代的游戏。
“多听听别人的看法。”祁纪阳说,“你就是太陷入自己的想法误区了。”
程栀嘁了一声,却没反驳。
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大概就是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不够自信,觉得自己做不到。
知道自己的缺点,但却怎么都改不了,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走着走着,程栀的脚步稍微放慢了一些,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背脊挺直,宽肩窄腰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迈得很快。
她最羡慕祁纪阳的地方。
大概就是自信。
是他来自原生家庭背景下的底气,好像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难度。
程栀的脚步放缓以后,他们本来并肩走着,这会儿距离却慢慢被拉开,没过一会儿,祁纪阳发现程栀没在自己旁边,他停了下来。
祁纪阳回头看过来。
“怎么了?”
程栀笑笑,“你腿长啊,我走得慢,当然走着走着就掉队了。”
祁纪阳嗤了一声,拉了一下肩上的背包。
他站在原地没动,风轻轻的,带着他的声音飘到程栀的耳朵里。
“那我等你。”
**
机场人流络绎不绝,程栀刚取到行李准备打个车直接去公司。
她没带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回家再耽误几个小时,之前的工作交接几乎完成,这项工作完成,现在只需要过去办离职手续。
后面都不用再来了。
程栀刚拿好东西,忽然弹出个微信电话。
祁纪阳打来的。
他们俩虽然是同一个航班,但一个经济舱一个头等舱,感觉好像就不是一起的。
“喂?出来了吗?”祁纪阳那边很安静,“你现在要回家吗?”
“不,我直接去公司。”
“好。”祁纪阳说,“那你来停车场,我送你过去。”
“什么?”程栀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瞬移回家里开的车?”
“没,我叫别人开过来停这的,从机场出来打车不方便,我也不喜欢打车。”
程栀没应,祁纪阳以为她又在顾虑之前的问题,他特地补了一句:“开了辆最低调的来,黑色的。”
“知道啦,在哪儿?”程栀问。
“二号停车场。”
…
程栀其实还挺喜欢坐祁纪阳的车,有时候都会感叹,不愧是赛车手,开车的技术水平确实比别人要高一些。
到公司的时候正是中午刚休息的时间,程栀没有耽误太久,她很快做好了工作交接。
最后把钥匙扔进篮子里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肩膀都轻了点。
喻初在程栀出门之前,给她倒了杯咖啡,递过来:“最后一次在这里给我们小橙子调咖啡啦!”
之前是喻初催着程栀辞职,她当然是希望程栀逃脱这个牢笼的,以程栀的水平,当然可以过得更舒服点,就不应该在后花园受这种委屈。
但是等到这个真的要走的日子,还是会有点舍不得。
程栀抿着咖啡,说:“以后你坐总监的位置,别也被陈妮刁难啊,我会心疼的,我自己跑了,让你在这边承受这些苦。”
喻初笑,“没事,我暂时安全。”
“嗯?”
“你出差了不知道,今天总部那边发了通知,说下周会有个空降来南城分部当总监的,顶替你的位置。”
“空降?”程栀皱眉,她对这突然的空降感到有些不适,“之前不是说好定你来当总监吗?”
“哎呀,没事啦,反正我也没准备好。”喻初说,“我之前简直是赶鸭子上架,这点工资我也没那么在意,我还是继续当我的咸鱼!”
喻初也算是个小白富美,至少是不愁吃喝的家底,她在这边工作简直就是在体验生活,所以也不需要努力往上爬。
只有程栀这样出生普通家庭的人,才需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去拼命。
“那行吧。”程栀见喻初这样,也没多说,“这样也省得遇到陈妮刁难你。”
“哈哈是呀。”喻初拍了拍程栀的肩膀,“小橙子去新的工作室以后要多努力啊,辛苦你啦。”
“辛苦什么啊~”程栀笑了声,“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总要努力点嘛。”
“看到你这么斗志满满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被打了鸡血哈哈!”喻初说,“我们小橙子这么努力的人,一定会得到所有好运和幸福的!”
“借你吉言啦。”
聊了会儿,程栀看了眼时间,说:“我朋友还在下面等,那就先走啦。”
本来程栀让祁纪阳先走。
但下车之前,祁纪阳睨了她一眼:“我最近给你当这么多次司机,不请我吃个饭说得过去吗?”
这么一说,她也只能请他吃顿饭了。
如果是别人,估计早就说没事,就是举手之劳,也只有祁纪阳会厚着脸皮让她付一下车费。
那么有钱的小少爷,整天就只会坑骗她这种平民老百姓!!
程栀不想让祁纪阳多等,跟喻初说完就往楼下走,拐到拐角的时候,却不小心听到有人在通电话,语气不善。
嚼人舌根。
程栀本来也没想留意,但下一秒那个人的话里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哦,原来她是那个被人嚼舌根的对象。
“我跟你说,我们那总监,对对,就那个叫程栀的,她真的挺扯的,上周开会啊,嘴上说着不点名,就把我一个人提出来骂了一顿。”
“说我工作做得不好,哎,我也没见她做得多好啊,今天都没来上班,这就是领导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我看她那怨妇撒泼的样子,应该是被总部刁难了来我身上撒气吧。”
程栀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出去。
倒不是因为想听她是怎么吐槽自己的,而是这个场景被撞见了,她都替那个姑娘尴尬。
程栀垂眸,给祁纪阳发信息,她刚才跟祁纪阳说自己马上下去,两分钟内。
结果现在又躲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程栀】:再等我会儿吧,有点事。
【祁纪阳】:怎么了?
【程栀】:准备下去,必经之路上遇到个部门里的实习生在跟朋友打电话骂我。
【祁纪阳】:?
【程栀】:我等她骂完走了再下来,这会儿出去谁都尴尬。
【祁纪阳】:?你就这么听着她骂你。
【程栀】:不然呢?
【祁纪阳】:不会不开心?
【程栀】:……
会不开心吗?感性上当然会。
但是程栀很理智。
实习生小妹妹对她的怨言似乎真的有点多,程栀站在旁边角落里听了十几分钟,她觉得这小姑娘就差把自己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一遍了。
终于等到她走了以后,程栀才松了口气下楼。
程栀刚刚上车,很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刚才真是听得脑袋嗡嗡。
祁纪阳侧头看她,眉头微蹙:“你就这么听她骂了你快二十分钟?”
“是啊。”程栀一脸无所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能吐槽?平时做工作的时候有这么认真也不至于开会被我训。”
“就只是因为你开会训她了么。”
“差不多吧。”程栀说。
“说你什么了?”祁纪阳的声音有些低。
就像被骂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程栀。
“有的话说出来太难听了。”程栀摆了摆手,“你别知道的好。”
祁纪阳还没开火,他侧头看着程栀,她正在轻揉着太阳穴,但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而不开心。
祁纪阳这么看了程栀半分钟。
“…你看着我干什么?”程栀忽然反应过来,被他看得有些后背发凉,“怎么了?”
“只是很好奇。”祁纪阳顿了下,“你一点都不生气,一点感觉也没有?”
祁纪阳刚才就觉得奇怪,现在看到程栀这么淡然的样子,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是。”程栀把手放下来,“当然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有什么用?我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生气。”
“我已经离职了,没有必要跟她维持什么样的关系,再说,我要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不是只是伤到自己?”
程栀的眼神清透明亮。
这一刻,祁纪阳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杂质,像是望进了一潭清澈见底的湖,不会有波澜,不会变得浑浊。
程栀清醒理智到有些非人类。
“而且我也可以理解,她这么被我点名批评了肯定心里会有点不舒服的,而且她要怎么想我或是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故意要刁难谁,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她良心无愧。
程栀说,“人都是这样的啊,在自己受到委屈的时候,所有的想法都会变得更偏袒自己。”
很难去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把问题归结到别人身上。
“我不会生气,因为这其实挺可悲的。”程栀顺手补了个口红,她侧头看着祁纪阳,红唇一张一合的。
“我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有底气,所以我能直接把辞职信扔到对方脸上。”程栀一声有些轻蔑的笑,“可她也只能这样宣泄自己的愤怒。”
“这是无能的表现。”
祁纪阳听完,伸手拧了一下,点了火,手搭在方向盘上,好几秒都没说话,消化着程栀说的内容。
这么多年里,程栀依旧是祁纪阳认识的人里最为理智冷静的一个。
她似乎从来都不会被什么情绪操控,她一直都在做自己情绪的主人,不给负面情绪任何机会。
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很多年前的画面。
他发火生气的时候,程栀会拦在他前面,用最冷静的口吻把他劝下来。
那些年里,他因为程栀,少发了很多火。
往前继续平稳的行使着,旁边的人滑动着手机,看中午要去吃些什么,祁纪阳忽然问了一句。
“你二十几年来,没有情绪失控过?”
程栀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她的余光忽然扫到自己的手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当然有啊。”程栀说,“我只是尽力在压住一些情绪,但也有会溢出来的东西。”
“比如?”
“我个人十分不喜欢那种感觉。”程栀不动声色地转移了重点,“我一直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但是事实上有的事情不是。”
祁纪阳应了一声,“嗯。”
开着车,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认真思考,这不是好分神的事情。
祁纪阳隐隐约约觉得程栀所说的那个“会溢出来的东西”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也没有再去细想。
对话戛然而止,祁纪阳下意识地舔了下唇,他的思维却突然跳跃到某件事,喉间就跟着紧了一下。
祁纪阳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程栀陷入情绪失控。
想看她失控。
他甚至会很卑劣的,想看到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里。
染上一些其他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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