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虞！”

故司琛扶住故箐虞，厉声呵斥住她。

故箐虞一把甩开故司琛的搀扶，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亲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是啊，按照故家的祖训，晚辈是不得质问长辈，不得对长辈不敬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又哭又笑的后退，笑笑哭哭的看着故父和故司琛。

她忙弯腰鞠躬，朝着故父道歉，“爷爷，对不起呐，我不该质问您的。”

道了歉，她站直身体，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自己教训我自己，可以吗？”

话落，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故司琛见她这样，忙上前抱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三叔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三叔都知道，三叔何尝不是跟你一样。”

摸着故箐虞的头，故司琛十分悲痛的克制着情感安抚故箐虞。

“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三叔的。”

眼前的一幕生生刺痛了故父，他老泪纵横，如鲠在喉：“是爷爷错了，你没错，你们都没错。是爷爷当年一意孤行，犯下了弥天大错。”

故箐虞一把推开故司琛，她脸被自己打了两巴掌，红通通的。

她擦了眼泪，哭得眼睛红红的，“姑姑是我们故家的祖宗啊，你们现在却让她知道她的存在是为了替我挡箭，你们觉得，如果是你们，你们心里好受吗？”

“难道她一个人承受的伤痛还不够吗？”

故箐虞也懂，是已经发生，她问再多都显得无济于事。

可她这颗心就是愤愤不平，就是觉得很痛苦，很难以接受。

她为了她姑姑，为了姑姑感到不值。

越想越气，故箐虞又甩了自己两巴掌，“我宁愿七年前是我替姑姑出车祸，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穿心之痛，那该是怎样残忍的惩罚！

难怪姑姑出车祸，别的地方没有受伤，唯独一颗完整健康的心脏受创。

“你们啊……”

故箐虞连连后退，退无可退了她停了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故父，“爷爷您和我爸爸他们，将我变成了一个罪人。”

“罪人的我，该拿什么脸面去面对宠我疼我的姑姑呢？”

“听到了吗？她即便那么伤心，即便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痛苦……”

张了张嘴，故箐虞很用力的深呼吸，却觉得心脏随着空气的吸入，针扎般的痛。

“她都是希望我好好的，希望我跟陆始深结婚，甚至会做到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她说，她会做我的伴娘……”

以手捂面，故箐虞哭得情难自已，“我故箐虞，何德何能啊？”

故司琛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气得一拳捶在墙壁上，他真的感受到了绝望和骨子里蔓延的无力。

“姑姑……”

故箐虞抬头朝书房门口看去，她要去追姑姑，要跟她的姑姑一起走。

她这么想，双腿已经做出行动跑了出去。

故司琛和故父看了，两人双双追了出去。

“箐虞。”

“箐虞。”

跑出书房，故箐虞没看到故施身影，她心下一急，加快了脚步下楼去追人。

“姑姑……”

故施正迈脚跨下台阶，身后传来故箐虞的声音，她怔了下，脚已经跨下去。

楼下，众人听到动静纷纷朝这边看来。

九與站在楼梯口尽头，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唯独他在故施离开后，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等着。

他等他的施施，等她下楼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他让她明白，他一直在，他一直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在她这里，她可以放声大哭，可以宣泄情绪，可以撒娇有小情绪。

故施缓步下楼来，从书房出来，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的九舆。

四目相对，故施脚步加快朝他走去，而后扑进他怀里。

头埋在他怀里，手抓着他他衣服，“九舆，带我走吧。”

只要是离开这里就好，她快要绷不住了。

“好，我带你走。”九舆话音落下，动作极轻的将她抱了起来，而后离开。

故箐虞一路追了下来，整张脸红扑扑的，巴掌印特别明显。

她看着被九舆抱着离去的故施，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她的姑姑，所有的软肋全都给了姑父。

明明那么伤心，那么难过，难么悲痛，却一直硬撑着，该有多难受呢？

陆始深注意到了她，慌忙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来。

见她哭得双眼红肿，整张脸上更是巴掌印触目惊心，心突然就疼了。

他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脸，“疼不疼，谁打你了？”

握住陆始深的手，故箐虞红肿着眼看他，“不疼，是我自己打我自己的。”

故箐虞往客厅了一圈，然后收回视线，“陆哥哥，我们走吧，我现在只想跟你一起，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看见。”

陆始深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听了故箐虞的话，搂着她，两人离开故家。

客厅里的人看着九舆故施，陆始深故箐虞一前一后离去，纷纷觉得不对劲。

怎么去了趟书房，两个女娃娃情绪都不对，怪怪的。

故父和故司琛已经下楼来，留给他们的，只是凝滞的空气。

这时，客厅里的故母站了起来，她朝故父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相敬如宾几十年的老伴，说的话是残忍的。

“二十六年前，我们一致强烈反对你这么做。”

“是你坚持己见，执意这么做的。”

“你伤害了我们这个家两个小祖宗，现在这个结果，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说了这话，故母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再说，越过故父上楼去。

她的施施，是她的心肝啊，是她老来得女，捧在手心里看得比命还重的宝贝。

罢了，她作为母亲终究是失败的，没能帮帮自己的女儿。

故父拉住故母的手，“老伴……”

故母回头看他，终是叹了口气，上前抱了他，“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权利来责怪你。说到底，我自己也有责任，我自己当初没能捍卫到底。”

-

九舆带着故施离开了故家，两人坐在车里。

故施看着窗外，坐在副驾驶位上，一颗心悲痛万分。

九舆握住她的手，轻轻唤她：“施施，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来我怀里，把所有的坏情绪统统发泄。”

他握住她的手，让她觉得很温暖，故施侧过身看他，早已泪流满面。

“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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