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你果然不听话
当答案就在眼前的时候,伸出一只手就能够触及到的距离,谁,也无法保持平静。
之余皇子们,帝位就在眼前,向前走一步就能坐上龙椅,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于连凤丫而言,那夜山里的男人,她一双子女的血脉生父,这个人,虽平时不曾多提起,但她心中,也始终有一个耿耿于怀,平时藏于心底深处,有意无意的刻意地忽视掉。
但这么个人,他始终是存在的。
她很激动,但陡然之间,想起了什么,眼底的激动渐渐隐去,锦帕下,她的面容,渐渐趋于平静。
在狂喜时,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算知道他是谁,她
“就算让你知道他是谁,你又能奈他如何?”低沉的声音,道出连凤丫意识到的问题,言辞中的轻慢,更是无需多余言语,无情的点破了连凤丫的卑微。
有什么比得上不费一丝赘言,却清清楚楚道出你的“无可奈何”,更让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卑贱呢?
身前这人,没有骂语,没有言辞羞辱,他只用了很平常的一句话,也很现实的一句话,却彻彻底底真真切切地羞辱了她。
是啊,你知道了他是谁,又能够怎么样?
你不过是一个出生卑贱的山里农户罢了。
面前这人,也间接地告诉了她,“他”的身份,必定高不可攀,是她无法企及的。
在现实的面前,她寸步难行!
但高不可攀?无法企及?
狗屁!
“我天生头生反骨,不安于室。公子口中的他,是什么身份,是何等人物,小女子斗胆,将来定将相见。”相见之时,今日所承受的痛苦,必定原样奉还!
立在床榻前的男人,怔然一下随后,凤眼缓缓眯起,薄唇挂起一丝兴致,“逞口舌之利,图叫人笑话。”
锦帕下,连凤丫略显苍白的唇瓣,浅浅漾起一丝笑,对于面前这人的话,并不反驳,反倒随波:“公子教训的是。”
如此轻易就服软?
怎会?
如此轻易的服软,是个人,都看得出,这女人,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去。
床榻前男人轻笑一声,“你倒是乖觉。且先活下去,再说大话吧。”
身前的人,第二次将被她拽下脖子的暖玉,重新挂在她的脖子上,“别再摘了。”声音沉沉,暗含警告。
空气突然地一动,冷风扫过,连凤丫下意识地绷紧身子,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床前已经空无一人,那人刚刚说完那话,挥袖转身离去,门扉轻微一声异响,一室静,静的有些让人怵。
她伸出手,拽下了遮住眼的帕。
锦帕在手,眼眸掠过手掌中锦帕的每一条纹路,连凤丫缓缓地将锦帕叠成小小一块,小心翼翼收进了随身的荷包中。
至于那块玉她缓缓伸出手,暖玉摊在手掌中,她眸光沉沉,却不看躺在手掌中的暖玉。
突然!
手掌猛然一握,成拳,那暖玉被包裹在拳头中,待要拽下脖子时,手腕一痛,被什么打中,连凤丫松开了手掌
床榻上多了一枚金豆子,是那种有身份的富贵滔天的人家,主人家用来打赏下人的金豆子。
唰!
连凤丫倏然抬头看去,烛光摇曳,印着窗户纸上,一道修长的黑影,连凤丫呼吸陡然一滞。
“你不听话。”窗外那人薄唇缓缓动了动,磁沉清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果然是熟悉的声音,果然还是他!
之前那人,并没走!
“你果然不听话,”窗外人薄唇微动:“那坠子,与你说过,别再摘了。”一个“果然”也说明了他为何还没走,却候在外头的
原因。他是预料到了她的逆反。
那声音里的冷漠和肃杀,仿佛忤逆了他的人,下一刻就身异处。
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连凤丫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这危机感来自于窗外那人很久,很久没有人能够让她像现在这样,神经绷紧,但同时,一股无来由的愤怒:
“公子未免管得太宽,我要如何,与你何干?”
但窗外,没有人回答她,她只从微微露着一条缝的窗户缝里,看到那人眸子犀利地从她身上划过,冷光一闪即逝这眼神中的杀意,毫不加掩饰。
似乎只要她不听话地拽了脖子上的坠子下来,下一秒,窗外那人,真的会冲进来动手扭断她的脖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连凤丫怒问:“这暖玉既然是他的,与你无关,你何必在意它挂不挂在我的脖子上!”
已然真怒了,敬称都没了。
这里头太乱。
若说窗外的人,就是她一双儿女的生父,就是那夜山中的男子,就是一心一意要置她于死地的那个人可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救自己?
一个要她死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救她?
连凤丫不信。
但脖子上的暖玉,窗外这人却认得出,既然这玉不是他的,他又为什么那么在意这玉是不是挂在她脖子上?
或者他和这玉的主人关系匪浅?又或者,这玉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里头,太乱,逻辑上矛盾点很多。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似是而非。
所以,连凤丫之前也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可现在,不由得她不去推翻之前的推论,不由得她不去多想一想了:“你是谁?”垂在身侧的手,捏的紧紧的,连呼吸都压抑着。
她在等答案。
你是谁?这三个字,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她是在问他:你是不是他!
你不是他为什么要关心他给的玉佩是不是挂在她脖子上你是他为什么一心想要她死却屡次救她性命。
头一次,连凤丫糊涂了,在真相和假象中迷失了。头一次,她找不到答案了。
“你是谁!”
第三次,她开口质问窗外人。
窗外的人沉默了很久,就在连凤丫都以为他不会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人缓缓说道:
“你想知道本座是谁,来京都。他是谁,本座是谁,京都城中定然能够找到答案。”
“你想知道的一切,京都都有,”那人说:“你要是能够活下去,本座在京都等你。”
话锋一转,轻笑一声:“本座不见无名之辈。”
此话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连凤丫听懂了,这人是在告诉她,若她能活着,那就到京都去寻他,而暖玉主人是谁,只有等到她活着到了京都城,见到他,届时,才会告诉她。
可这人又说,他不见无名之辈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想见他,得有这个资格见。
见他,不是哪只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
“一言为定。”连凤丫道。
她不追出去,是因为窗外那人说过:若见了他真容,她也不必活了。
既见不到窗外那人的真容,问什么都没有意义。
她不再去关心窗外之人是谁,暖玉的主人是谁,到了京都,一切都会有答案。
那人走时,留下一句话:“这是本座最后一次出手救你。”
人已走,桌上的蜡燃了大半,蜡油滴了下来,又在桌子上凝固成片满目狼藉!
就像是连凤丫此刻的模样,汗水湿濡了头啊,黏腻的一片,但她此刻的心境,却无比的平静。
客
房里,一桶热水早就冷了脏了,还有一桶冷水安静地摆在那里。
连凤丫拿了布巾子,仔仔细细的浸润了那盆冷水,擦干净了自己身上的汗。
打理干净了,才慢条斯理穿上衣服。
客栈外,夜色正浓。
6平为自家主子套上一件黑色外套:“爷,属下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男人话不多,一脚跨进了马车中。
“爷为何两次出手救她?爷不是想要她”死的吗
男人修长指骨拽着车厢帘子,听到6平的话,停顿了一下,淡道:“她是我萧凤年长子长女的生母。”
而他,更想看看,从一开始在他眼中的必死之人那个女人,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她已经一次又一次让他吃惊,虽然不会太在意这个女人的存在,那女人杂草一般卑贱,却把胸膛挺得笔直。
在那些枯燥的朝堂明争暗斗中,那女人,总能够不经意间让他惊讶。
卑陋如她,寒热双毒的折磨,她真能扛过去?到底那女人在二爷心中的分量还是太轻,救她两次已经是二爷的仁慈。
可那女人要是真能扛过寒热双毒的折磨,活着到了京都,见着了他,二爷才算真的认可了她。那时给她一个名分车厢中,二爷这么想着。
只是后来,那女人,着实让人惊叹
东宫之位,太子萧湛,字凤年,出门在外,称一声“二爷”,后院清冷,于情爱之事,鲜少在意。年幼时,帝王之家,天子亲自教导,教出了一个合格的君王继位人,却从没教过他何为爱。今时今日,红鸾星动,太子萧湛,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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