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

    “你们几个杂碎，把老子恶心到了！”

    虬髯大汉猛地一拍刀鞘，起身呵斥。

    身旁两位短衫汉子同样也是昂藏起身，不等示意，直接上前猛地将一人踹飞。

    圈子顿时被撕开一道口子，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那撕破的衣衫，以及楚楚可怜的泣容。

    “还不给老子滚……”

    虬髯大汉怒喝声还未道出。

    忽地。

    噗嗤！

    一柄铁剑自黑暗的圈内，快如闪电，刹那间直接洞穿虬髯大汉的咽喉。

    “就你也配英雄救美？”

    一道身影缓缓走至虬髯大汉那僵硬的身体旁，嗤之以鼻的话语中，将铁剑拔出。

    鲜血飙射。

    只听哐当一声，漆黑刀鞘自指间砸落在粗犷的岩石地面。

    虬髯大汉捂住咽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在篝火里，使得火焰骤然升腾，火势愈发高涨。

    “大哥？”

    “有高手！咱们撤！”

    两名短衫汉子瞧见这恐怖的场景，惊怒出声，转身就要逃跑。

    嗤嗤！噗嗤！

    接连两道鲜血飞溅，人头落地，两具无头尸体砸落在齐腰的荒草，惊得附近正在篝火旁的百姓们瑟瑟发抖。

    一位面色苍白的书生在火光的照耀下挽了个剑花，干净利落的抖落剑锋上的血迹。

    “大哥好样的！”

    “这些人想必是在清河县安逸太久了，在这诡异的世道，竟然还想着英雄救美？”

    “就是就是，没瞧见玄霄真人他们都没有理会吗！真是蠢货！”

    “……”

    围堵的这群面黄肌瘦的汉子，骂骂咧咧出声，有追捧的，亦有吐痰厌弃者。

    “咱们继续。”

    白面书生持铁剑归鞘，阴笑着迈步准备重回圈子里，但没走几步却是忽地反身一剑。

    “谁？！”

    哐当！

    金铁交击声响起，火星四溅。

    一股狂暴劲风席卷而来，吹拂得他的脸颊起伏不止，直接让白面书生脸色一变，碾压而来的气势，直接让他感到脊背发冷，呼吸困难。

    紧接着，白面书生还未反应过来，便察觉到身后忽然多出了一道魁梧人影，双目冰冷，极其可怕，五根手指随手一抓。

    嘭！

    手中铁剑如同朽木一样，当场被对方一把抓得崩碎，化为数截碎片激射飞溅、四散。

    五根手指去势不减，瞬间落在白面书生的后脑勺。

    白面书生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一声不好，下一刻扑哧一声，整个后脑勺当即被狠狠捏爆。

    “仗着有点功夫就为非作歹，你们这些后生是当老夫不存在吗？”

    赵巡随手一丢，白面书生的尸体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他当场扔飞出去，狠狠砸进数米开外的荒草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现在谁还想闹事？”

    赵巡脸色冷漠，随手甩了甩五指的血液和骨髓，目光如电，看向面黄肌瘦的汉子们。

    “大哥？”

    “老匹夫，伱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好生厉害的鹰爪功！”

    “……”

    面黄肌瘦的汉子们俱是变了脸色，惊怒交加的同时也赶忙将敞开的衣物穿好。

    “哼！若再让老夫看到你们为非作歹，即便你们跑去迷雾里，老夫也要追杀到底。”

    赵巡冷喝一声。

    直接让这些面黄肌瘦的汉子们如鹌鹑点头，纷纷做鸟兽散，朝着其他位置而跑去。

    唯有狼狈不堪的少女手脚发软，瑟瑟发抖的蹲坐在地，擦拭着脸上越擦越多的眼泪。

    赵巡叹息一声，环顾一圈之后，将目光放在篝火旁的李纪身上。

    “阿纪！今晚你帮忙照顾一下这少女吧。”

    赵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旋即，他不等李纪答复，匆忙朝着其他火光冲天，喧哗声四起的地方而去。

    很显然，这并不是这处简易营地发生的第一起祸事。

    “……”

    李纪张了张嘴，看着赵巡忙碌的远去的背影，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少女哭泣了好一会儿，这才拉紧有些扯破的衣裳，狼狈不堪，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坐在篝火旁，坐在李纪的对面，一言不发，默默的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她面容清纯，双眼红肿，扯破的衣裳在火光在照耀下裸露些许雪白，娇躯若隐若现。

    李纪仍旧默默地烤着馒头，仍旧细嚼慢咽的吃着烤得焦黄的馒头。

    沉默。

    沉默。

    沉默。

    直到李纪吃饱之后，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在火上烤焦，递给对面的少女。

    “哭累了就吃点东西吧。”

    “谢谢。”

    少女接过馒头小口小口的细细咀嚼，哽咽着说道：“我叫宋瑜。”

    宋瑜？

    李纪思索片刻，脸色平静道：“在下，李纪。”

    言罢。

    李纪拾起一根树枝挑动了一下火堆，使得火焰燃烧得更旺一些。

    两人互换姓名之后，就都没有再说过话，安静得只有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声响。

    ……

    是夜。

    乌云密布。

    至少，在宋瑜看来是这样的。

    宋家在清河县里，也算是家境殷实，经营的布行生意蒸蒸日上，她宋瑜虽是女儿身，但论商贾一道，却是不输其余的兄弟姐妹。

    只是可惜。

    就在半个月前，她外出遇到伤垂危的白面书生，心软之下，将其救回宋家。

    谁知，噩梦就此开始。

    爹爹，娘亲、哥哥、姐姐……

    诺大的一个宋家，将近百口人，都被那白面书生屠戮殆尽。

    她仓皇逃窜，混迹在出城的人群里，不曾想刚刚出城没多久就被那白面书生抓住了。

    此番若非赵巡出手相救，恐怕她已然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眼下。

    她畏畏缩缩的蹲坐在篝火旁，双臂环抱，一边感受着篝火带来的暖意，一边望向对面那面色平静的少年。

    她一开始脱离危机，就察觉到对方里里外外都透露出的‘不要来沾边’的漠然态度。

    虽然心中担忧，但宋瑜还是留了下来。

    原因无它。

    只不过是这堆篝火唯有这自称李纪的少年一人罢了。

    能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孤身一人，悠哉悠哉的烤着馒头吃，而无恶人抢夺，这本身就说明着一种态度、讯号。

    ——李纪，很强！

    不过，对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是性子本就如此，还是不愿招惹麻烦？

    宋渔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昨日之事，今日之鉴，那白面书生之事还历历在目，她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人心隔肚皮。

    谁也不能保证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也能做的，不过就是沉默以对，待到天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相忘于江湖。

    这样想着想着。

    宋瑜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间，抱着膝盖的双手松了松，脑袋低垂，鼾声轻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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