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看着入选名单上，觉得格外顺眼。自己的名字，排在油画专业的第二位，排名靠前，这可不是按照姓氏笔划排名。

尽管这只是美展选拔途径中的一个关卡，与自己获得过其他的荣誉相比，这不算是太难的挑战，但是能够在众人竞争中顺利入选，还是让他有获得感，满足感。

特别，这一次选拔中，还遇到了一些意外，主动的克服困难，大大增加了他的收获感。

汪真凑近姜哲，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恭喜，顺利的过关，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是也值得庆祝一下。”

姜哲点头。

他在名单上，看到秦教授入选了，还有一位老师的作品也入选了。自己认识的一位年轻画家也入选了。

又看了一遍，没看到付敏和牟星的名字。本校还有一位年轻研究生的作品入选。滨海艺术学院的选送的油画作品，只有四幅入选吗？

他看向汪真，说道：“付敏和牟星没入选？”

汪真点头：“我已经看过几遍了，确实没有他们。

这是没办法的事，咱们省一共选送三十几幅油画作品，滨海艺术学院能够占到四幅，这个比例已经是最高了。”

“可惜。”姜哲叹了一声，

汪真说道：“没什么可惜的。大三学生的作品，能够进入省级评比，并参加展览，已经超过了很多同龄人，虽然没能更进一步，但是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算是胜利。等一会儿见到他们，开导一下。”

姜哲点头。

他还想看看兰馨师生的入选情况，毕竟自己还帮人说了话，究竟有没有效果？

此时观看名单的人越来越多，需要换一个位置才能看到。

姜哲艰难的穿过人群，在短短的距离内，见到了诸多的喜怒哀乐。

有的人入选欢欣鼓舞，和旁边的朋友分享喜悦，大多数人没看到自己的名字，黯然神伤。

当然，还有最惨的，自己没入选，有矛盾的人，反而入选。

部分人脸色难看，甚至有人已经在嘀咕有黑幕了。

姜哲找到了合适位置，看到国画专业的名单，比油画专业的人数多。

汪真跟在姜哲旁边，惊喜的说道：“我看到了，兰馨入选了。”

姜哲也看到了兰馨的名字。

看到和自己关系好的人也入选，他的心情越发好。因为这件事，自己也出力了。

汪真拉着姜哲走出人群，小声调侃：“是不是感觉很满足？现在你也可以帮人说话办事。”

真是这种感觉。

这种能够在别人需要的时候，给予一点帮助，甚至起到关键作用的感觉，还真挺特殊的。

姜哲自我审视，这种感觉，有点像，我就是你的人脉的感觉。

汪真却在这时说道：“兰馨入选，应该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她会有压力。”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学校的入选的国画作品中，只有一幅是学生作品，其他的都是老师作品。”

姜哲回头，又看一遍名单。

果然如此。

其他没入选的学生，会怎么看待兰馨。祝贺，嫉妒，这种压力，的确会出现。

“她和你不一样，你获得了很多荣誉，作品售价高，在这些画家中，你属于第一档。即便是那些老画家，对你的作品入选，也没有意见。但是兰馨…”汪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要看着她。另外，终于聚会的时候，你要注意。

你今天的状态很好，坚持到最后。”

两个人小声交流，同时寻找牟星等人。

姜哲看到油画专业的师生聚在一起。

大家正围着几个入选的师生，表示祝贺。当然，也有人的脸色极不自然，笑的十分勉强，都是没有入选的人。

牟星和付敏也是强颜欢笑。那种很勉强的笑容，也只能维持几秒钟。

姜哲走过去，先向秦教授和入选的人表示祝贺，也接受大家的祝贺。

落选的人，对于姜哲还真的生不出什么嫉妒的心思，反倒是入选的那位研究生，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

姜哲小声安慰牟星和付敏。

秦教授几人也及时的开导学生们，既然参加选拔，就要能上能下。他还告诉学生们，无论是否入选，中午都要参加圈内的聚会，这很考验心理素质。

此时，姜哲不经意间看到，梁贵站在人群外面，脸色铁青。李璐正在他旁边，小声的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看其脸色，也不好。

姜哲想到了一种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再次去看名单。

刚才，只顾着看自己以及与自己有关的人是否入选，根本不关注其他人。他把油画专业入选的名单都看了一遍，居然真的没有梁贵。

这怎么可能？

虽说梁贵这些年的画风有些变化，但他毕竟在省内有一定的名望，作品售价也有几十万。他如果没入选，这事儿可就有些离奇了。

姜哲甚至在第一次看名单的时候，都没有去考虑梁贵是否会入选。按照他的想法，尽管两人有矛盾，但梁贵入选的可能性是极大，所以不需要关注。

没想到还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梁贵。

这时，梁贵和李璐正往大厅里走。

李璐似乎在劝阻，可是根本劝不住。

梁贵不小心蹭到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被他蹭到的人，也是落选的，脾气不好，立刻吵起来。

姜哲找到汪真，问道：“你看到了吗？梁贵没入选。”

汪真平静的说道：“我看到了。”

“以他的水平，居然没入选？”姜哲说道。

汪真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艺术是一个主观的事情，好与坏的评价，主观性太强。

你经历过艺术高考，在高考时也常有这种现象。同一个人，可能出现差异极大的成绩。你应该能适应这种现象。”

“突然觉得，这人也挺可怜哈。”姜哲说道。

汪真答道：“你说别人可怜的时候，把嘴角压一压。”

姜哲调整表情：“这件事？”

汪真立刻说道：“哎，这事儿跟咱们可没关系，我还没那么大能力，这是人家评委会的集体决定。”

……

梁贵把一位评审组的工作人员，堵在一间办公室门口。

他向内部看了一眼，评委们应该是从另一个门走了。

“梁老师，我还有事儿，您看？”工作人员说道。

梁贵根本没有不信工作人员的说辞。

“为什么我的作品没有入选？”他看到了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极度的失落，怀疑，然后，就是无边的愤怒。

自己怎么可能没入选？是不是他们弄错了？有人漏了自己的名字，还是说，这帮人就是眼瞎，或者有人嫉妒自己？

想出了1万个理由，就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落选。

他愤怒的找到评委会。

别人不知道在找什么人申诉，他可是门儿清。

评委会早有准备，推出了一个人应付这件事。

当确认名单没有错，评审过程也没有问题，梁贵愤怒的质问，自己的作品为什么落选。

理智的时候，他是不会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工作人员说出准备好的答案。

评委会集体投票的结果。

“集体投票？这里面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是谁反对？”梁贵问道。

“梁老师，评委会是无记名投票。”工作人员脾气很好。

梁贵也知道，谁也不可能承认，但是他就是要问。

李璐急忙打圆场：“梁老师的作品落选，总要有个理由吧。给低分也没关系，理由是什么？”

“对，我的作品哪里不好？”

工作人员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我只是负责后勤辅助工作，评论会不会向我解释。

我隐约听过一些评论，大概的意思是，您的作品，没有表现出我们社会生活的日新月异的变化；不管是内容还是绘画技法，都有些……”他斟酌词语，说道：“都有些过于保守。”

梁贵又怒了：“哪里保守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追求创新，知道什么是创新吗？”

“梁老师，您别激动，”虽然梁贵态度不好，但工作人员没有被激怒。他明白，如果在这里吵起来，大家面子上都难看。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事儿，所以就没往心里去，为这件事真生气上火，多犯不上。

“梁老师，如果有什么意见，您可以走正规的流程，向组委会和评委会申诉。”

“申诉什么？连点儿创新都看不懂！”梁贵不依不饶。

李璐看到老梁的火越来越大，急忙劝阻：“老梁，冷静。”然后，对工作人员道歉。

梁贵把火气发出去，冷静了一点，干脆拂袖而去。

李璐再次向工作人员道歉，然后匆匆跟过去。

吵闹声，引来了很多目光。

很多人看到梁贵怒气冲冲的离开，露出玩味的神色。

很多落选的人，看到有人因此爆发了，也觉得痛快。

这些人不愿意在众目睽睽表明态度，但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

很快，他们就有更多的热闹看。

梁贵的爆发，似乎是一个信号。

很多落选的人，不甘心失败。

有的人打电话联系朋友，询问原因，也有的人忍不住直接开始骂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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