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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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音坊。
梵音天正整理一些名册,凤翔演武便在这几日,已有外镇兵马驻进城外大营,她这两日可谓很忙。
李茂贞交给她的统筹大宴任务只是小事,梵音天早有经验,往些年女帝宴请这些节度使时都是她在安排,向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但此次演武仅是个李茂贞聚兵的幌子,目的还是关中,梵音天需要让幻音坊配合岐王卫封锁凤翔坐近的消息泄露、刺探关中梁军情报,外加纷杂不一的小事,种种堆积在一起,颇有些让她焦头烂额。
除此之外,她又需从中选出七分真三分假的东西来尽可能的迷惑李茂贞,并不让女帝谋划的风险尽可能的降到最低,期间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与萧砚的秘密交涉亦是她在安排,所谓走钢丝也不过如此了。
这段时日下来,梵音天常感觉如坐针毡,平时幻音坊事务不可能全部堆积给她,尚有妙成天等圣姬协助,且梵音天也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小班子,替女帝处理这些事时都只是游刃有余,哪里有过这般大的压力。
直到这时候,梵音天才真正感念曾经的妙成天真可谓是尽心在帮助她代掌幻音坊了,毕竟这些年梵音天与妙成天二人间常有些不和睦的摩擦,在妙成天妹妹玄净天那里表现的最明显,若这些年妙成天把不满的情绪带到正事上来,梵音天不可能不吃苦头。
但细细思来,梵音天竟然发现妙成天从未在背后使过什么绊子,反而处处以大局为重,完全是在谦让她这个前辈。
梵音天甚是愧疚,这段时日来倒是省视了自己不少缺点,也只有好生记住,若能迈过这关,来日再找机会好好弥补这些年被她欺压的众姐妹。
好在不知是不是知晓梵音天的压力大,萧砚几乎很少遣人来与她的人接头,上一次在她这传递情报已是十日前。
梵音天虽为此松了口气,但也随之有些暗暗着急,却又不知如何接触萧砚的人,同时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露了什么跟脚。
那新组建的岐王卫很麻烦。
或者应当说,那假李与其人添进岐王卫的那十来个不良人甚是棘手,行事很老辣,又有李茂贞信任,在凤翔城可谓是一只只不知隐匿在何处的眼睛,常让梵音天感觉如芒在背,遂不得不常在李茂贞那边走动以缩减那些岐王卫对自己的防范心。
好在那岐王卫还从未拿到过什么蛛丝马迹,看来萧砚这一行很是谨慎。
在这之外,甚至还有一件事格外让梵音天厌恶,那假李不知为何莫名对她有了兴趣,近来常使花样缠着她,梵音天还不得不陪着笑脸敷衍,甚而不得不躲在幻音坊不轻易在外露面,种种压力夹着这种破事,真可谓身心疲惫。
由于岐王卫的崛起,梵音天又在李茂贞那里没甚话语权,广目天等圣姬许久未曾露面,幻音坊在凤翔的地位倏的一落千丈,已是不可挽回的事情,遂梵音天还不时要受一些闷气,那些无礼的老东西,若让她得了机会,定要他们一辈子坐冷板凳到死。
这般想着,梵音天却是越发觉得无力,叹了一口气。
有女侍端着餐盒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
梵音天故作惊讶,眉头一蹙,“又没吃?”
女侍小心翼翼道:“女帝已是第三日不进食了,奴等劝不动,梵音圣姬,你看是不是……”
心知女帝是要见自己,梵音天故作无奈的揉着眉头,先是在女侍与另外几个助手面前漠然了一会。
这是很保险的做法,不然梵音天不可能随时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去见女帝,甚至于有时候她拎着食盒去女帝也会故意演一出谁来都不给面子的戏码,这让李茂贞格外头疼。
李茂贞自是不能亲自去劝女帝的,不然女帝会让他下不来台,遂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梵音天,这是当初女帝交代给梵音天的做法,倒算是拿捏住了她这个王兄一回。
然而就待梵音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去接食盒时,门口的光线却是一暗,有人影走了进来,而后两边的女侍皆施礼下去。
梵音天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欣喜的拜下去:“见过殿下。”
“她又不肯进食?”李茂贞看着那食盒,皱了皱眉,随手揭开盒盖,看见里面的小菜皆是精致,眉头皱的反而越深。
女帝对他的意见越大,李茂贞就越感不好受,但他没有回头路,亦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妥协,只是盯着梵音天,对其施加压力:“你上次不是说已经劝好了吗?”
梵音天一脸为难,心下倒是早已想好了说辞,无奈的苦笑道:“奴婢确实是这般说过,但殿下您上次去女帝那里说的那件事,恐怕又……”
李茂贞皱着眉。
前一段时间他听取了假李的意见,决意带着女帝去战场,以防凤翔后院失火,他对女帝幻音坊一脉都已防成了这样,明白兄妹间的关系已是无法缓和,遂索性懒得理会,与大业相比,所谓的兄妹情只能暂时舍弃了。
不料上一次给女帝说完后,当时没见女帝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现今却以这种手段来抗议。
真是幼稚手段。
李茂贞有些心生怒意,不过他今日来本有要事和女帝相商,又懒得在梵音天这些人面前发作,只是冷着脸对梵音天道:“本王随你一并去看看。”
梵音天心下纠结,不过看着李茂贞不虞的脸色,脑中却是一念闪过,而后小心翼翼的措辞道:“殿下,奴婢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能有些作用……”
“说,不要藏着掖着。”
李茂贞心情很不好,只管在前面走着。
梵音天遂提着食盒在后面道:“女帝心有怨气,奴婢以为不见得全是对殿下您……奴婢在她那里也从未得过什么好脸色。不过奴婢近来想,女帝或可能是过于孤寂了些,奴婢听下面的人说,近来女帝常走下阁楼一个人闲逛幻音坊……”
李茂贞负手于后,脚步却是一顿。
稍稍一想,他有些难掩愧疚。
着实是如此,女帝独掌歧国十四年,又与那前唐太子李九(萧砚)甚是交好,他不敢不防备她,不论是服侍女帝的女侍,还是监视整个幻音坊的人手,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可以接近女帝的人,尽是他信得过的人手。
这种情况下,女帝恐怕已有大半年没有与人说过什么真心话了,据下面的人说,女帝也常常只是一个人待在那座阁楼里,不允许旁人进去,一连数月都不曾下楼,除却沐浴、吃饭,亦不见人。
李茂贞叹了一口气,道:“你有什么想法?”
梵音天便道:“奴婢以为,广目天、多闻天、阳炎天三女甚得女帝喜爱,殿下您回来后,皆被女帝引为亲信,此番能疏解女帝心绪之人,恐怕只有这三人了……殿下若能释放一人去陪伴女帝,这绝食一事,或能自解。”
说着,她还不忘捂嘴发笑:“说不得女帝与殿下还能就此缓解一二呢,女帝好面子,若是得了台阶,许就不再绷着了。”
李茂贞回头瞥了梵音天一眼,脑中思虑着这件事,倒没有多想:“你的提议不错,是本王疏忽了。”
梵音天心下一喜,口中却道:“殿下是决策大事的人,这等小事奴婢未能为殿下分忧,才是奴婢的疏忽呢。”
便是梵音天得了李茂贞的信任,对于广目天等人的关押地也未曾有资格知晓,上回萧砚的人推测广目天等人的关押地可能就是岐王卫驻地所在,梵音天便也因此不敢确认。
今日灵机一动,算是意外之喜。
梵音天这才发现自己的脑子还算是好用嘛,不像曾经那玄净天说的那般只是胸大无脑。
李茂贞既已做了决定,便立即写了手书,交给随行的一个岐王卫,令其提人,按照梵音天的建议,广目天算是女帝在九人中最亲近的一位,便迅速派人将其带了过来。
广目天看起来倒是没大碍,李茂贞没那个心思让下面的人对广目天等人用刑,毕竟他想知道的东西都有梵音天告诉他,广目天这些人与那萧砚的交际亦不算深,将她们关起来一是为了不让她们有机会生坏,二是用以要挟女帝。
不过半年来,广目天终究是瘦了不少,脸看起来清减了许多,脸色有些病态白,便是在李茂贞面前,也没有给这位岐王什么好脸色,更是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梵音天。
女帝与梵音天之间的秘事,幻音坊中仅有梵音天一人知晓,甚而当初广目天想去汴京报信,也是梵音天亲手抓回来的。
梵音天不敢看广目天,她现在自不可能有所解释。
落在李茂贞眼中,倒算是二人因为他的事而决裂。李茂贞对广目天没什么恶意,反而因此欣赏其忠心为主的性格,不过亦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冷冷打量了她一眼,与二女一并登上女帝所在的阁楼。
果不其然,女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茂贞,只当他这个王兄是空气,对梵音天亦是冷漠。
不过广目天的存在终究是让女帝一喜,为此气氛缓和了不少,也不再绝食,李茂贞稍稍放心,便自顾自的在房中逛了逛,先是看了女帝临摹的字、做的画,当然没有上手。
他待女帝没有开口赶人后,才慢慢道:“此次进兵关中,胜算很大。晋国会牵制朱梁河阳、河北以及河南大部的人马,我们双方相约攻梁,已秘密缔结了血盟,晋国此次会发大军。”
“朱温一向视李克用为大敌,恐怕会举国为战,歧国攻关中,若事情顺利,可能一战而下洛阳也说不定,彼时可进逼郑州,直接威胁汴梁。彼时天下群雄响应,朱梁定然无力抗衡,只能任由天下瓜分,歧国若能首倡,中原或能一举入手,歧国大业,可一朝而兴!”
李茂贞说的很平静,但梵音天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些许振奋之意。
“彼时,歧国与晋国划河而治,我歧国便可徐徐图谋江南,有那龙泉宝藏在手,何愁天下不定!?”
梵音天不由咋舌。
岐王的目光看的实在太远,这一远景让连她都有些振奋起来,不过女帝马上就给她泼了一道冷水。
“王兄既有远志,自去做便是,来寻我作甚?”
李茂贞负手沉声道:“为兄需要你相助。此次出兵,为兄举五镇兵马齐出关中,就算朱温倾国来防,为兄也有一战。然你代为兄执掌歧国多年,个中细节为兄也需向你讨教,你若愿与为兄一道亲征,胜算定能再高一筹!”
女帝哑口失笑:“王兄不妨说的直白一些,你亲征关中,凤翔留我,不放心吧?”
李茂贞脸色不变,他只是诚恳道:“为兄一番苦心,你就不能体谅一二?你我兄妹若能冰释前嫌,何愁大业不成?歧国基业二十余载,若国力已是无以为继,便是献给那李九又有何妨?然歧国仍有争雄之力,大业就在眼前,为何要白白便宜那小子?”
他长叹一声,道:“李唐百年作的孽,难道还少了吗?”
女帝摇了摇头:“你为何不先与其交好,坐下来一起共商图谋?你当下要做的事,难道就比李唐百年来做的更好么?这两年歧国本欣欣向荣,自盛于陇右,不求外战,亦不引战火,朱梁视晋国为大敌,也暂时无意贪图歧国,然你一旦开战,歧国便会再无宁日。
朱梁犹如大敌在前,难道晋国就是什么好心?不说蜀国多年来一直眼馋陇右,便是定难、朔方二镇,亦可算歧国腹背后的一根刺,当下局势,又何必和那晋国招惹朱梁,岂不知与虎谋皮?”
李茂贞皱着眉,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他不肯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哪里愿意听女帝这番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只当女帝仍然是对他这个兄长有天大的成见。
他手背有青筋暴起,一股怒气无处散发,只是死死盯着女帝:“你当真不肯与为兄冰释前嫌?”
女帝嫣然发笑,凤眸中却半点退让都无,“兄长若要冰释前嫌,又何必一直封禁我的功力?我若让兄长眼下解开,兄长愿吗?!”
李茂贞心下勃然大怒,真要一时意气给女帝说出解蛊之法,但仅仅只是一瞬,理智便瞬间占据了上风,遂只是冷冷盯着女帝,尤其是看见后者略有些冷意的眸子后,更是恼怒,冷笑一声,拂袖便走。
“不可理喻!”
他的声音在门外隐隐回荡:“大军启程之日,你必须随军,这不是与你商量!”
阁楼上下的女侍尽皆敛声屏气,为岐王这一怒心生惧意。
广目天自始至终都是脸色有些白的坐在旁边守护女帝,如今见李茂贞离去,便用讥讽的眼神盯着梵音天,只差没骂出声了。
“中间有些误会……”
女帝捏了捏她的手,没有过多解释。
但广目天本就聪慧,立即明白了过来,先是一愣,而后马上惊喜的看向梵音天。
梵音天幽幽叹了一口气,不敢多语,只是看向面色冷峻的女帝,两人用唇语简单言语了一二。
不论怎么说,广目天能被放出来,都是意外之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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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一身怒意的回返岐王府,倒没有因此殃及身边人,他很快便调整了状态,如常般让幕府召军将议事。
既然女帝不肯配合,他也就懒得再去顾忌中间的亲情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女帝自会明白他这个兄长的苦心的!
假李并无在军议的同列当中,李茂贞调整了安排,决定在演武当日便即刻起兵,由于事先已得知关中方面有所防备的样子,梁军已收缩至长安,并不能探出梁军虚实。
但正因如此,凤翔至长安之间几无阻碍,岐军可直沿渭水直趋长安,辎重亦可通过渭水运至咸阳,以兵贵神速,先围长安,再遣大军抵近潼关,控制渭南一带,切割长安与华州之间的联系。
关中梁军以长安、华州、同州为主力,同州去岁因刘知俊降岐一事,梁军在彼处的驻军是新派的,与前二者间的联系不会太紧密,李茂贞便是要兵贵神速将同州驻军分割在外,攻取潼关一战,由他岐王亲领,若潼关取之,则能以长安围点打援,这是谋取关中的第一步,即先取京兆(长安、华州、同州)。
而彼时晋军会立刻在河东声援,梁军如何取舍,便是李茂贞第二步的打算。
汴梁禁军是精锐,但他李茂贞并不惧之,京兆一下,东畿河南府(洛阳)便在眼前,若入主洛阳,不怕江南诸侯不心动。
李茂贞不想小打小闹,攻取关中,他势在必得!
在场诸将亦是亢奋,不乏有所犹豫的将领,但很少,歧国多年无大战,看岐王的打算,积攒多年的国库似要在此战一口气掏出七八成来,诸将建功立业之日就在眼前,自是战意汹汹。
此战以岐王亲自领帅位,副帅由刘知俊领之,诸将并无太大的意见,作为副帅,领军的机会不大多,真要建功,还得看各军的领军大将。
这场军议很严,只有高层将领有资格参加,李茂贞已下令,有胆敢泄露军情者,立斩无赦。
然而军议只到一半,便有一不速之客匆匆闯入。
李茂贞大为不喜,且来人还是假李。
但看见后者神情有些不好看,他略略皱眉,暂且带着假李走到堂后。
假李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掏出一纸急报,压着声音道:“他妈的,定难、朔方二镇有大举调兵的动作……”
李茂贞神情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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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
萧砚那堵贴满了情报的墙上,再添一道信息。
岐王卫驻地,位于武库东南坊,内设牢狱,十八位不良人连同多闻天、阳炎天在内,俱关押在彼处,人手不明,仅距岐王府三条街,需谨慎而为。
萧砚负手立在墙前,缓缓点头。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在他身后,一众人影按着腰间唐刀,眸中寒光森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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