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背上有无数伤口，此时仅有一个伤口里塞着一颗正在流着血泪的眼球。

那些伤口大都开始腐烂感染，也幸亏地蛇有着强化过的身体，此时只是感觉后背疼痛难忍，可并不足以让他倒下。

肖冉看到这后背也倒吸一口凉气，她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嘟囔道：“噫……丑死了。”

本来她就对「蛇」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确定了这种想法。对她来说这里的每一条「蛇」都很奇怪。

“这又怎么了呢？”天蛇不动声色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以前我的「改造」技术不娴熟，现在好一些了。”

他将毛巾搭在一旁的「家具」手臂上，随后拍了拍那个「家具」。

“况且这孩子的「嫁接」使用得也越来越熟练了。”地蛇说，“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白蛇背对天蛇，缓缓地将头扭了过来，用苍白的侧脸问：“也就是说……同样的移植手术再给我做一次，老师就可以成功了吗？”

天蛇听后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总感觉今天白蛇的情绪很奇怪。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他说道，“怎么忽然开始问这个？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的背后不是有一只眼睛吗？”白蛇伸手指了指，“老师看到这个，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天蛇顿了顿：“不能。”

“那真是太可惜了。”白蛇缓缓转过身，用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看向他，“你引以为傲的技能没有办法把这个好消息转达给你。”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声音沙哑地说：“我最尊敬的老师，我是来把你碎尸万段的。”

天蛇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后背一凉，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看白蛇的双眼，发现白蛇并未说谎。

肖冉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退到角落中，她不太在乎这二人有什么恩怨，只是希望不要波及到自己。

“你就是「造反者」……？”天蛇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白蛇点点头，“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总会找机会杀你的。”

“你等等……”天蛇伸手缓住了他，“你也知道我们「天级」也是被迫的，没有几个人真心实意的想要为那两个人送命，我们就不能谈谈吗？”

白蛇听到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认输！”天蛇说道，“我真的不想死！”

……

「扑通」。

天兔瞬间在地兔面前跪了下来，她脸上的慌乱表情不减反增：“我真的不想和你们起冲突啊……我只是想回到现实世界……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该死？”

“这……”高大的地兔低头看着跪在眼前的中年女人，一时之间被问住了。

“我有害过人吗？我有杀过人吗？”天兔继续声音颤抖着问道，“我虽然是「天」，可我什么都没干，我为什么要死啊？”

天兔的几个问题如同尖针一样扎进了地兔心里，让他犹豫万分。

他确实从来没有在「列车」上见过天兔，也从来没有听过谁被天兔杀死了。

眼前这个女人或许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她沉睡了几十年，昨日才苏醒。

现在自己忽然登门准备杀人，对于毫不知情的她来说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如果地兔真的盘算一下自己在「列车」上有什么敌人，那一定是天鼠。

自己身上的「回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天鼠发现了，随后天鼠便以此为要挟，让他每一次进行游戏时必须用「远播」来给他播报，否则就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虽然自己没有像地鼠那样戴上项圈，可也成为了天鼠的狗，他被当成笑话一样天天给天鼠直播着画面，天鼠甚至在自己的「蓬莱」游戏场地安装了许多音响来操纵他。

这样想来的话……天兔不需要杀，那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找天鼠？

“大姐，你先起来吧……”地兔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相信我吗？”天兔颤颤巍巍地问，“我真的刚刚才醒……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我信。”地兔点点头，上前把这个正在发抖的女人扶了起来，“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我们准备把这里所有的「顶点」全都攻破。”地兔说道，“无论是「天级」还是「双龙」。”

“我……我不能……”天兔迟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不想干预，你们哪一方我都不想加入，我只想活着。”

“这……”地兔点点头，“那真是有点可惜了，你好歹是个「天级」，也是一个强大的战力。”

“我我完全没有办法相信你，「不干预」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走吧。”天兔说道，“你自己都已经伤成这样了，没必要再来游说我了吧？”

地兔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口，叹气道：“说得也是……那只能这样了，打扰了。”

他转过身走到门口，刚要伸手去拉门把手，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咔啦咔啦」，像是什么铁皮摩擦。

还不等他反应，只感觉胸口一凉。

他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胸前凸起了一根奇怪而粗糙的铁针，针尖上有一滴血缓缓地坠落。

天兔迈步来到地兔身后，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刚才那般颤抖，冷静地像是换了个人。

“我说我完全不相信你，你是怎么敢背对我的？”

“你……”地兔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感觉有一股甜血顺着他的肺管向上涌动。

“想杀我，又不杀。现在轮到我想杀你了。”

地兔听后立刻调动全身力气向后挥拳，被天兔一个闪身躲开了，他胸前的铁针也在此刻被抽走，鲜血撒了一地。

回过头来，他看到天兔的一根手指已经完全金属化，变成了又长又粗糙的铁针。

他伸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一针不知道扎在了哪里，一时间让地兔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缓缓弯下腰，双眼逐渐变得漆黑。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么多年的隐忍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心软呢？

“果然这世上……王八活千年。”他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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