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地吐了一口血，手在脸上一抹，发现鼻子也流血了，卢新两道浓眉不由倒竖了起来，看着对面不远处在那里揉着手腕子的李大锤怒吼道：“够了啊，再打，老子就要拼命了！”

李大锤轻蔑地哼了一声道：“说得你好像拼命就打得过似的！”

卢新一怔，半晌才道：“你再动手，老子就要跑了啊！”

李大锤哈哈一笑：“这么说还差不多，你要跑的话，我还真抓不着你。喂，姓卢的，为什么选择在这一次跟我坦承你卢家也参与了当年之事啊？”

卢新又呸呸吐几口血，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大锤，道：“这不是看到你这一次要我帮忙吗？老子以为你需要我帮忙才能脱去眼前这个困局，自然要趁着这个时候把过去的那段公案揭了，两相一顶，咱们就没有这些旧恩旧怨的牵扯了！”

“没有想到，我不需要你帮忙，也可以脱身而去吧！”李大锤大笑，甩着手腕子走了过来。

卢新警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的确没有想到！”卢新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李大锤：“你这一身武道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还有，你当真练的是乾坤一气？”

李大锤竖起一根手指，蓝色的星火在指间萦绕，然后星火周边，朦胧的一道白影盘旋往复，然后一切归于虚无，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但卢新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较之先前更让人心悸的力量。

“三百多年了，乾坤一气居然也能重现人世！”卢新叹口气。“何清秋二十余岁成就神游之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或者能再次做到这一点的，也就是他的儿子了。”

“不行了，我快三十了！”李大锤伸手一招，一边的雪地里，一个包裹破雪而出，从内里掏出一壶酒，手在酒壶之上摸裟了一小会儿，卢新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壶里开始冒出腾腾热气，酒香四溢。

再从包里掏出两个精致的小杯子，李大锤就地一坐，将两个小杯子放在雪地上，倒满了酒，冲着卢新抬了抬下巴。

卢新走过去，盘膝坐下，先是伸手抓起一把雪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将血擦干净，这才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他们二人早就认识！

那个时候，李大锤还是荒原之上的马匪头子，而卢新也还不是先天高手。

李大锤抢来的不少好东西，都是通过卢新销赃，而卢新也有很多违禁的物资，通过李大锤往荒原之上倾销。

数年之前，李大锤身名雀起，取代令狐野成为关外之王的时候，卢新也终于跨进了先天。

“我老子死在你老娘手下之后，我范阳卢氏没有了定海的神针，几十年来过得老惨了，惨到我这个家主，必须要与你这个马匪头子勾结才能让家族有足够的银钱生存！”

“你们狗咬狗，我可不同情！”李大锤冷笑：“我的身份老早就传开了，你为什么还是选择要与我合作呢？”

卢新叹口气：“你以为我不慌啊！慌得很。只不过此时你大势已成，关外，蜀中，江南等地布局已经完成，接下来必然要席卷天下了。要是你还仅仅只有关外，我才不会理你！在屋里想了好几天，特意去了关外一趟，跟周老爷子深谈了一次，老爷子说我老子当场就死了，以后我卢家要是能与你精诚合作，以你的性子，必然不会再追究过往的事情！”

李大锤哼了一声。

在江南的时候，他决定赴令狐野之邀的时候，便是因为还有卢新这张底牌。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真不知道，卢新的老子也参与了当年之事。

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老头子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自己，要是自己在被四人围困的时候，不能凭一己之力脱出，卢新到底作何打算，还真就说不准了。

当然，现在的卢新勿容置疑，肯定会和自己精诚合作的。

合作，向来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的。

如今的卢新，不会再有什么的犹豫，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为此，他甚至可以付出不菲的代价。

就像刚才自己和他的这一场较量，他其实大可不必把自己弄得血糊糊的，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出口气罢了。

这人看着粗豪，心思其实极细腻。

粗豪的家伙，能当上一家之主吗？

有一点卢新说得没错，在他老子死后，中原里的那些世家大族，的确不愿意带着范阳卢家一起玩儿了。

毕竟卢家，隔着中原太远，也算是半个蛮子了。

“令狐野马上会发动关外北庭都护的战争！”卢新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博陵崔家答应出五千披甲军？”

“崔老儿居然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也拿出来？”李大锤一挑眉毛道。

“你把他给吓着了！”卢新道：“我说我没兵，不过答应了出一百万石粮食！”

“你这么富吗？”李大锤有些惊讶：“我关外现在可正差粮食！能给我多少？”

“现在可不敢跟你作交易了“卢新摇摇头：”大家眼睛都会盯过来的，不能让他们怀疑我与你有勾结啊！而且我那点粮食，于你关外而言，杯水车薪而已。”

“如果能一举拿下博陵郡，应当能抢到不少粮食吧？”李大锤摸着下巴道。

“接下来卢明肯定要动员各大世家豪门有钱出钱，有兵出兵，有粮出粮！”卢新道：“他们要打阳关，你老婆现在不正在阳关吗？”

“令狐野这招驱虎吞狼高明得很啊！”李大锤道：“不管谁胜谁败，于他而言，却是稳赢不输啊！”

“所以令狐野是你的对手啊！”卢新道：“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在你们面前，便跟稚童无异！”

“所以这一战，便要速胜啊！”李大锤思忖道：“打得时间长了，损失大了，可就真如了令狐野的意了，卢新，你得亲自送粮食去博陵！”

“那这一战打完，我可就露白了！”

“在博陵，能一举打掉各大世家的精锐力量的话，那你露不露白已经不重要了！”李大锤笑着亲自替卢新倒了一杯酒：“这一次就靠你了，做完了这件事，咱们才算是真正两清了！”

“你这真是用人向前，不用人向后啊，前倨而后恭！”

“我们是合作了多年的老交情，而老一辈的事情便让老一辈去解决吧，哦，对了，咱们两个的老一辈已经同归于尽了，咱们这小的一辈，还得往前看是不是？”李大锤笑咪咪地道。

“对啊，要往前看！”

两个杯子碰在一齐，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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