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当天，春日暖阳下的李家村，弥漫着喜气迎迎的气息。

  从村口到李家一路上，隔不了多远，树上就挂着一盏盏红彤彤的纸灯笼。

  李家门口更是挂了两朵绸布的红花，所有门上都贴着大红喜字，窗上贴着新剪的红窗花。

  两进的院子里和作坊院子都摆满了桌凳，厨房门口搭的棚子里，更是从昨天晚上一直都是冒着热气。

  高高的蒸笼，大锅里冒着油花，案板上的整鸡整鸭，各种菜色的香气飘得满村都是。

  小孩子则挎着家里缝的小布袋，把手到糖果往里装。

  文央天不亮就被娘亲喊起来，正在文竹房里看着全夫人给绞面。今天请的是村长媳妇做全福人。

  看她拿着两根细线绕一起，嘴里一边说着喜庆的话，一边绞着面上的汗毛。

  文央看着文竹僵着脸，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她十分不理解这样做的作用，好像现在做新娘不需要这样做吧。

  汗毛绞掉就不会以长了吗？她在边上看着都疼。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随着全福人一声声喜庆的话落下，头发便被梳成个单圆髻。

  文央忙把准备好的新娘头冠和钗环拿上来，盘子里的金玉晃花了屋子里的众人。

  其实这里面只有头冠是自家打成，其余钗环和手环都是刘家送来聘礼，整套的头面首饰。

  文央看着最后在嘴上涂上艳红口脂的人儿。

  "天啊···这是哪里来的天仙一样的美儿。"

  "就你贫，你都收拾好啦？"

  文竹朝她翻了个白眼，提醒着她，今天她和阿弟还有文诚哥，可是要跟着去送亲。

  因为照县太远，接亲队伍上午从这边出发，先到刘家在城外的庄子，明天午时进城。

  所以这边安排了兄妹三人和沈欣兄妹两人一起去送亲，文央昨天晚上早早就把行李收拾好，已经放在骡车上啦！

  因为要去五人，家里明天便准备用两辆车，因为作坊给大家放了五天假，车子自是空闲着。

  "平时文竹就是少打扮，这看着真水灵。"

  "谁娶了文竹真的有福气，能干不说，还长得这么好！"

  "刘公子有福气啦！"

  ······

  文竹听着边上婶子，还有年长妇人越说越露，真羞得红着脸，把头低着。

  不一会儿，张欣拿了一拖盘小食进来，让两人先吃些，不然只能去照县才能在吃上。

  "新郎来啦！！"

  "快关门～！快点～"

  "要进门了，先把前面门关上。"

  文央听得外面闹腾的声音，喊得最大的就是李文武的声音。

  真不愧对他取的名字，现在十三岁的李文武，已经长得高高壮壮，看着快跟李文诚差不多高。

  文央出得厢房门一看，几个半大小子，都叠起来趴在门后面，借着门缝往外瞅。

  文央看着便站厢房的门口看着热闹。

  听到啪啪几声拍门声后，门外传一刘子于声音。

  "今照县刘子于诚心聘娶李文竹为妻，烦请诸位兄弟开门，必有重谢！！"

  "不行，我家阿姐娇养多年，哪是你说娶就娶的，先给诚意。"

  李文武痞痞的开口，引得边上堆小伙子喊着诚意。

  说完只见门缝里塞进一堆红包，引得一堆人哄抢。

  "诚意收到了，听说新郎官书读得好，怎么也得做几首催妆读才对。"

  李文礼看着李文武朝他挤着眼睛，假巴意思的咳了两声，摆出正牌的舅子的驾式。

  只是声音还带着童声，文央只感觉听着可爱，一点威势也没有。

  "几首是多首？总得有个数吧？"

  对面传来一个嘻笑的声音，听起来是陪同娶亲的人。

  "最～最少得有三～不得五首诗才行。"

  李文礼顿了一下，担心多了会做不出来，觉得三首又太少，便伸出一只手，喊要做五首。

  门外没等他绷着脸担心多久，便传来刘子于说话声：

  "各位兄弟，我们都坐好啦！请听好：

  红妆映日映花红，金钗摇曳步轻盈。

  催妆声声传佳讯，喜气洋洋迎新人。"

  "锦绣华服展新颜，玉手轻抚翠云鬓。

  催妆诗起声声慢，喜气盈门待君看。"

  "镜前梳妆笑颜开，红妆点缀更添彩。

  催妆诗意浓如酒，共贺良缘乐满怀。"

  三首一口气念完后，又听另一个声音朗声念到：

  "花开花落又一春，红妆新妇笑盈盈。

  催妆诗句声声急，喜气洋溢满门庭。"

  "翠裙轻摆舞翩跹，红妆艳抹映日边。

  催妆诗声催喜气，共贺佳偶结良缘。"

  好一会儿，门内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听起来都是很喜庆，也符合现在气氛。只是这里读书最久的就李文礼和李文武。

  其他是好些村里人家小孩，最多就会识字，可是根本不懂诗呀！

  "催妆诗已经做完，可算过关？"

  外面人没听到声音，便又催促。

  "算是过关，开门。"

  李文礼指挥着大家，把门栓拿下，把门打开。

  文央见此，忙回厢房，把准备好的扇子给到阿姐手上，这里的风俗新娘倒不用盖盖头，只需要拿把扇子遮面就成。

  "文竹，我来啦！"

  只见刘子于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白面金冠。脸上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文央心里肺腹。

  外面有三个陪同过来男子，则站在院中并未进前。

  刘子于上前牵上文竹的手，便往前堂去，还需要在前堂拜别长辈。

  刘子于感到两身大红喜服袖子下的手，已经微微出汗。

  文央和后院众人，都跟着两人一起到前堂，只见司礼和媒人都具在，大伯和大伯娘都在侧位坐好。

  两人跟着司礼口号一一奉茶拜别，每个长辈都送上自己觉得最好的祝福词。

  文央看到娘亲一度哽咽，但还是强忍着，僵笑着把话说完。

  出得前堂，刘子于直接把阿姐抱着出了门子，直接送上了接亲队最大的马车。

  引得一群半大小子边喊边跑："抱新娘啰！抱新娘啰！"

  把院子里的气氛直接拉满。

  文央和沈欣忙跟着上了马车，这次来接亲的除了一辆马车，还有两辆骡车。按之前安排的两人在车上陪文竹，其他人都依次坐后面骡车。

  文央心里还在想着，阿姐成亲也值了，一辆马车估计当现代的法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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