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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打工人的惆怅


嗯?

“不对,成符后威力确实减弱了,但在战斗时却不消耗自身法力,若是勤劳些,多备些成符,关键时刻节省一部分法力,说不定就能扭转乾坤。”

谢青云所想并不错,这就是符箓成品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却仍然是很多炼气士随身必备之物。

他原以为符箓的练习告了一个段落,没想到此后画符,仍是以失败居多,幸好十次里总有三两次成功。

又是两日过去,这一天他像往常那样上工,庄主程大千忽然跑到账房来,恭顺地说:“仙士,道院院主求见。”

黄启明?他怎么又来了……谢青云只想赶快完成工作,再回去研究符箓之道。

他头也不抬道:“我忙着呢,让他到这里来。”

不多时,黄启明走进来,矜持地拱手说:“道友,又见面了。”

“又是送信?”谢青云总算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手中有信件,而且有两封。

“是。”黄启明尽量不让微笑走形,“此次不但有洛十先生,还有墨先生的信,道院对此非常重视,怕耽误了您二位的要事,所以本座还是亲自送来了。”

他发现谢青云的修为已是灵息第五层,更加笃定其隐藏了修为。

我一个在绸缎庄账房打工的打工人,能有什么要事……谢青云愣愣道:“老墨怎么也给我写信了?”他忽然想起那个乞丐可是死了的,果然只是分身?

老墨!

黄启明的脸颊微微抽搐,心有狂潮汹涌,这世上敢这样称呼墨先生的,要么已经被埋在榆树坡地底下,要么就是雄霸一方的巨擘。

他把信递上去,尽力让自己的手不发抖。

谢青云拿过来看,一封写着“青云道兄亲启”;一封却是空白的。

他撕开空白的一封,里面信纸只有一张,内容也很简单:“青云小子,本座有一问,权当对你的考验。一大户,坐拥巨富,其子成亲当夜,宝库失窃,看护宝库的卫士不翼而飞,其子则被发现死在宝库里……”

这是把我当成神探了?就算是神探,仅凭这一点信息怎么破案,简直离谱……谢青云无言以对,取来纸笔,唰唰写道:爱莫能助。

黄启明看到又是如此简洁的回信,震惊习惯了就变成了常态,收起来等着第二封。

“青云道兄:”

“愚弟闭关数日,略有收益,细思道兄之返鸿,言简意赅,暗合剑道之真意,顿觉豁然开朗……”

这个世界也用飞鸿传书?不是道门传书么?

“家父闻兄之事,召弟细问,弟俱告之,父大悦,言交友之善莫如此,预备嘉奖,不意愚弟未能收束剑意,致家父之爱宠身首分离,父大怒,杖责逐之……”

又被赶出家门?我这位小老弟妥妥熊孩子一枚啊……谢青云看到这里,先为那不知是何品种的宠物默哀一秒,然后不厚道地笑了。

“日前愚弟与友品茗,备述云州案之具细,神都役之惊险,友伴皆谓兄之风采万界少有,恨不能相见一叙,那“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之佳句,更是前无古人。伴中有个辞采高超的,谓此七律也,吾等皆慕整章,敢请道兄一赐。”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谢青云有些犯难了。这是七律没错,可原著是前世伟人,前六句情致深切、多处用典,全诗寓情于人世千古之变迁,那份伟业在手的旷世胸怀绝非抄袭者所能模仿,自己当时也是情之所至方才脱口而出;而且在异世界里难以对照,要是擅自改动,别说对伟人不敬,自己也没有那个文采啊……

于是回信道:此诗非我所作,偶然得之,勿要挂怀。

黄启明收起来,再一拱手:“事既毕,本座告辞。”

谢青云想着人家辛苦送信,又没收自己费用,连忙起身相送。黄启明心里受宠若惊,非常受用,表面仍不卑不亢,到大门口,心想来日总有机会再来拜访,如果急着表现结交之意,未免也太下乘了,于是淡淡笑着拱手:

“道友止步,本座去也。”

……

时光匆匆,转眼谢青云打工生涯来到了第九天。

这天晚上,他忙完所有事情,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练习画符,发现朱砂与黄纸皆已告罄,忽然反应了过来,再练下去,自己半个月的工钱就要全部搭进去了。

事实上,他已经预支了三百钱,全部用来购买画符所需的原料了。

“钱钱钱……”

修行所需财侣法地,难怪把财字放在第一位。

“按照老墨的介绍,我现在练习的只不过是入门阶段,日后要想进阶,朱砂需要特殊的材料调制,还需要特制的符笔和高端的媒介,以我的工钱,怕是连符笔都买不起……”

“这样下去可不行,等把谢宝树的骨灰送回谢氏祖祠,完成小老弟的心愿,就在西京看看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打定主意,左右无事,便盘膝入定,久违地吐纳一番。

识念下沉,混沌天地还是昏昏溟溟不可捉摸,惟重重山峰一层一层向上递进,仅此可视者。也许是未曾真正突破六层以上,以上山峰,亦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最高处如接天穹,之上就是天外。

谢青云至今还忘不掉开天门观照于内的体验,这让他对更高阶段的修为产生了渴望。如三阶登楼,四阶神临,甚至第二境,第三境……

这种渴望,像是种子发芽。

云波徘徊在第五层,忽有蓬勃之意。

他一时心血来潮,运转呼吸法,云波反常汹涌起来。

现世层面,只见他身上云遮雾绕,法相庄严,若谪仙人降世。其口鼻之间,有莫名气机往复循环,突听潮声涌动,仿佛有一层膜被打破……

识念照见,云波往第六层平顺直驱而上,倏忽已占领高地。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他睁开眼睛,并无意外之色。天机伞的反哺,其实已经把修为推到了第六层的边缘,只差临门一脚而已。

但是突破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正想找个相熟的伙计出去喝顿小酒,突听外面响起“锵锵锵”的鸣锣声,伴随着一声尖叫:

“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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