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阳县，这个地雷战的故乡现在还没有撤县立市。

“张叔，张叔在家不”。

小纪镇的一户人家门口，一位穿着立正的小伙子推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呦，是小沈呀，快进来快进来”。

院子里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清理院子，见到来人放下手里的扫把热情的招呼着对方。

“快坐小沈，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不用了张婶，张叔没在家吗？”。

“在呢在呢，就在后院库房我去给你叫去”。

听到张叔在后院，小沈也没等张婶给叫而是起身一起跟了进去。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一个小作坊，此时的库房内热气蒸腾。

就见里面一个火堆上架着几个大蒸笼，一位老汉正光着膀子一边加柴一边擦汗呢。

“老张老张，快休息会，小沈来了”，

本来还没注意忙碌着的张叔听到老婆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后面跟着的小沈后赶紧擦了擦手。

“这里交给你了，再有五分钟就差不多了”。

和老婆交代了一下，张叔热情的握住小沈的手“小沈呀，今天过来有事吗？走，和叔进屋尝尝我前两天刚买的好茶”。

“不用麻烦了张叔，一会我还要去别人家”。

看了一眼后面一层一层木板上堆满了倒置安放的罐头，小沈恭喜道“张叔，你这库存不少了，今天又是一个丰收年呀”。

这就是一个农村小作坊，整个烟台本市和周边的村落，这样的小作坊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他们都是自家有地的果农，愿意累点的就加工一些做成罐头卖给小沈他们这样的负责人，不愿意的就直接把水果卖给罐头厂。

早在84年的时候鲁省就开始了土地承包，所以果农们把果园都打理的很好，种植他们没问题限制他们的主要是销路。

现在好了，销路不发愁了不说还能加工再赚一笔。

罐头的制作其实很简单，切好的水果用清水再来点咸盐浸泡十分钟，除了能去除水果里的涩味还能防氧化变黑。

然后就可以装罐头瓶加入纯净水了，必须是纯净水，因为水有酸有碱，碱性的水做出来的罐头就不好。

最后就是放入罐子容量五分之一的冰糖，然后上屉蒸。

蒸好的罐头需要倒置，这样可以让罐头真空保持时间更长。

不添加防腐剂都可以保存8到十个月，加上点恨活两年都没问题。

像张叔这样家里有果树的，幸苦点制作成罐头比以前卖水果能多挣两三倍。

说到收入，张叔嘿嘿一笑“这还要感谢官府和小沈你呢，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张叔，你这叫有盼头？我可看见了，家里这电视洗衣机冰箱可都置办全了”，

他们这农村房都是前后院，刚才过来的时候屋里的布置一览无余。

“所以说要感谢领导吗”。又是一番感谢后张叔问道“对了，小沈，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今年可没到定额的日子”。

定额是本地人给起的名字，就是年初的时候本地统计有多少户愿意做罐头的，每家一统计和上面一勾。

基本就是蓬莱贸易公司下订单，官府分配额度。

之所以要这样还不是他们没销路，万一生意突然下降罐头卖不出去了怎么办。

不过近两年倒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不光是定下的采购量，多出的部分蓬莱贸易公司那是有多少收多少。

“嗨，你看我差点把正事忘了。

是这样的，今年不采取定额了，因为量大改成了合同制。

就是说你们想生产多少生产多少，不过要签署合同，未完成需要赔偿，收购价格上也会有一些增长”。

乱世用重典，虽然场景不对，但意思差不多。

罐头生产的多了原材料价格自然就会上涨，赔偿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人开荒。

相信水果的价格从开年开始就会有涨幅，为了完成任务和利益必然会有大量的农民包地开荒的。

“好了张叔，我就是通知你们一下。

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和你家老大老二商量一下，距离签合同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呢。

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要好高骛远，到时候交不上货可是要赔偿的”。

“是是，晚上老大老二回来我们就商量一下”，

“不着急，还有一个月时间呢。

那就先这样，我还要去别人家通知呢”。

说完小沈就要离开，张叔跟着起身挽留。

“找什么急，喝口水再走吧”。

“不了，谢谢张叔了”。

生产不限量了，有的人做起了发家致富的美梦，觉得全家老小不干别的就生产罐头行了，还有的人要购买小型机器提升工作效率呢，这部分人有人会发财肯定就有人陪本。

当然精明的人也不少，比如张叔家的张大儿子。

“爹说的把家里的存款拿出来买机器提升工作效率的事情我同意，不过不是做罐头的机器而是农机”。

“农机？买那东西干啥，咋家那果园用不上呀”。

“不是咱家的果园，而是姐夫家的”。

儿子的话让张叔越来越糊涂，这怎么还扯上远在日照的女婿他们一家了？

“爹，你还记得去年大姐姐夫过来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他们说村里的壮劳力都上南方进城赚钱去了，很多果园都无人打理，再这么下去就要荒废了。

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到姐夫家包地呢？

现在来看，明年水果的需求量一定会大增，罐头厂想要收水果只会越来越难，价格自然会上涨。

与其提高罐头的产能还不如种水果呢，谁也不知道到时候水果的价格会涨多少，但卖水果肯定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老张头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张婶一锤定音“我觉得老大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必须有取舍，咱们明年就种水果了”。

因为罗念中的一句话，整个烟台和周边县市都在开始为明年做准备，而他本人对此事根本就没有后续关注，他此行来鲁省是有重要事情商谈的，这件事就是顺手为之。

他来这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两桶油之一的华石化来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华石化集团而是有限公司。

在八十年代以前，兔子产生每1000美元的耗油量为0.31吨，而阿三为0.26吨、岛国更是只有我们的一半，只有0.16吨。

这就说明我们在石油产业上损耗非常大，所以决定避免内耗统一管理。

要知道那个时候不光是石油部，化工轻纺都有自己的炼油化工化纤企业。

还有就是当时石油相关产业是兔子最重要的经济支柱，81年的财政收入是1175亿美元，石化产业占了超过120亿美元。

就这样，1983年的时候，领导小组把全国39个石化企业组成了两桶油。

到今年为止，单单华石化就累计完成440亿人民币投资，累计实现利税943亿人民币。

现在的两桶油和很多人熟悉的南北划江而治可不一样，他们都有各自的职能。

简单的来说，华石油只管油田，不管炼油化工，在上游处于垄断地位。

而华石化呢，则是只管中下游的炼油化工企业。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罗念中找的是华石化而不是华石油。

兔子的石油储量虽然在全球排进前十，但人口庞大，这两年石油不足的问题已经暴露出来。

以前兔子是石油出口大国，可这两年已经很少出口原油了，根据内部评估，用不了三到五年就需要进口原油了。

判断的很准，93年这一里程碑的时刻就会到来，而且因为远东系的关系这个时间还会提前。

而罗念中手里却正好有一批庞大的原油储备，所以他要推动亚洲石化的成立，要找华石化合作。

原油怎么来的？难道你觉得运往远东的物品是免费的吗？

远东利益集团为什么能让这些产品以比较平民的价格流入市场？还不是这是几乎无本的买卖。

货物到达远东地区，伊万科夫的利益集团要加价过一手不说，付出的货款更不是来自自己的腰包，而是原油。

虽然卖出的价格便宜，但搁不住不用花钱呀。

现在这时候谁有空管远东这边，这天天出海巡航花费多少油呀。

不出海？开玩笑呢，各国的船只天天过来侵犯，咱北极熊不要尊严了？

于是北极熊畅通东西的西伯利亚大铁路都快成为远东地区专用的货运铁路了。

一车车的纺织品食物运往西部，回来的时候就是一车车的原油。

而那些相关部门的领导，哪个不获利？原油批条他们还觉得少了呢，批的越多好处越多呀。

远东利益集团便是当个二手贩子很高兴，罗念中也喜欢这种交易方式。

这些原油到达远东地区后，除了罗念中设立在那边的炼油化纤厂使用外，更多的还是存储了起来。

眼看着原油数量越来越多，必须要解决销路问题了。

市官府招待里，华石化陈锦山这位第一任总经理见到了罗念中这位传奇大亨。

他对这位传奇可是仰慕已久，很多次能见面却都错过了。

罗念中到魔都的时候他没去，后来罗念中再去时，他却从魔都副手位置上调来了华石化任一把手。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亨邀请自己是因为什么，但能一见真容这一趟就算值得了。

双方一番含蓄，陈锦山请教了很多经商经验，场面看起来很滑稽。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庞大企业掌权者，和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请教经商之道。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肯定觉得不可思议，但了解身份的人都不会这么觉得。

“罗先生，不知道这次你邀请我来鲁省到底所为何事，要是有需要的你尽管开口”。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手里有一批原油想和华石化合作”。

原油？听到这个词陈锦山虽说内心惊讶但也觉得可以接受。

罗家是什么家族他多少了解一些，表面上是没有原油生意也没控制什么油田，但有原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罗先生想怎么合作？”

“炼油、化工、加油站，不管是资金上的还是技术上我们都能给予帮助”。

炼油、化工，不管是SK集团还是力拓，技术上虽不能说是世界顶流吧，但也都是一流水准。

这还是罗家控制的，要是算上罗家影响的就更多了，比如李半城收购的赫斯基石油公司，淡马锡黄家和bp在淡马锡合作的炼油厂。

资金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投资个几十亿美元对对方来说不是事，罗念中这三个字就能让他瞬间筹集到百亿美元资金。

不过陈锦山没有想到的是加油站生意，现在国内拥有私家车的家庭不多，对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生意了呢。

怎么看上加油站这个生意了？不管是石油化工还是加油站，赚钱都不是目的，重要的是这会成为他以后谈判的一份筹码。

“不知道罗念中手里有多少原油储量？”

“不少于四亿桶，这个数量还在增加”。

这个数字让陈锦山有些目瞪口呆，根据1989年在委内瑞拉召开的世界能源经济协会的披露，到2000年世界原油的消耗将从现在的每天九千万桶增加到1.2亿桶左右。

这将是说罗念中的这些原油能供给全球使用四到五天，别以为这个数字很少，其实已经非常庞大了，全球95%的国家一年也用不完这么多油。

北极熊现在正是产油巅峰，一年生产五亿吨原油。

一般我们说的油都是轻质油，换算一下一亿吨就是7.2亿桶左右，这两年时间北极熊二十分之一的原油产能都到了罗念中手里，所以必须找销路了。

陈锦山沉思了起来，考虑着利弊。

一旦合作华石化将会得到很多，原油进口不说，这个已经在华石化的计划之内了，资金的到位可以加快华石化的产业布局速度。

最主要的还是技术，原油是个宝，炼化就是宝中宝。

原油复杂到至今也不知道由多少物质组成，所以精炼就成了原油最有价值的一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价值还在提高。

炼油其实很简单，先是预处理脱出水和盐这种杂质避免热量浪费增加成本，然后就是蒸馏。

当原油被加热，温度不断升高的过程中原油中所含的成分就会排着队成为气体。

这些成分冷凝后从蒸馏管道流出，从轻到重分为轻油、石脑油、煤油、柴油和重油。

其中最轻的轻油石脑油可以精炼成高辛烷值的汽油，高辛烷值你可以看成是我们说的92、95油，就是油的质量。

高辛烷值越高，说明他的安全性越好。

一般来说，原油的提炼率在40%左右，10%的汽油，30%的柴油。

但如果炼化技术先进的话，在剩余油渣中在练，还能提取到这里面15%的汽油、35%的柴油和15%的液化气。

而相对于那些巨头们来说，很多国家都卡在这里。

这些技术都被巨头们掌握，所以他们的炼油成本就很低。

这些技术都是华石化现在最需要的。

还有一点就是数控计算机这方面，早在1959年就有炼油厂开始使用数控计算机了。

这些数控工程计算机可以实现进气和出气的分析，感知和测量压力、流量和温度。

计算机通过计算可以更好的决定加工单元从而实现增利，用最低的成本获得最多的产品。

到了现在，工控和炼化已经密不可分，基本上都能实现自动化了。

不过这些专业的工控系统都在像是霍尼基尔、IBM这些大公司手里，一般企业别想得到。

但远东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有工控产品，为华石化设计一款自动化控制系统不是多大问题，这些都是陈锦山梦寐以求的。

而弊这一方面就很简单了，这代表兔子的石化产业完全对罗家敞开，双方以后将密不可分。

从陈锦山的角度来看，他是同意合作的，可这事他可承诺不了。

“罗先生，我需要和上面请示，不过就我而言我非常乐意促成这次的合作”。

“那我就等陈总的好消息了，可能我还要在这边待上很长时间，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

“当然”。

对于这样的事情，罗念中完全可以直接去首都谈的，不过那样性质就变了。

所以不管是蓝星还是华石化，他都走一个正规流程来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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