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然的一番讽刺,终究是让白子衿忍无可忍,找到了司马睿的面前。

“她真那般说？”司马睿心情忽然开朗了几分。

魑宸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却只能轻声提醒。“白姑娘还在院子里站着呢！”

“让她易容之后再过去。”

“我这就去安排。”魑宸抱拳听令。心中终是明白了萧大姑娘今日为何不顺气。看样子是两人争吵在先,后面白子衿的样貌又给添了一把油,加了几滴醋。

也不知道主子爷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就白子衿那张脸,那长的简直是天怒人怨的。便是放在宫里也不逊色哪位娘娘。虽然萧大姑娘长得也好看,可是不是一个类型的。

萧大姑娘一眼过去就是正直,就是嫡女的风范,宫里面出来的人,架子在那里呢！相反白子衿就差很多了,常年混迹在江湖各处,被明辉阁收下时,也是个在青楼底层工作的一个瘦弱孤女。

后来得了主子爷赐名,在明辉阁中算是得了靠山。虽是骄横,可骄横中却夹杂着楚楚可怜的意思。

魑宸这样想着,从书房里出来,恰好对上白子衿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心中一顿,看来萧大姑娘有的忙活了。

“咱们爷怎么说的？”

“主子爷说了,让你易容之后再去。”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白子衿心中凉了半截。可是命令就是命令,明辉阁中,不服从命令的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

自己已经违抗一次命令了,没有按照宗主的吩咐易容之后再过来。本就是为了试探主子爷的,如今看来……白子衿自嘲的笑了。果然在睿王爷的心里,自己不及那萧瑾然半分。

心中的苦涩只能往肚子里咽,白子衿掉头飞身离开,黑色的身影很快就与暗夜融为一体。

“萧瑾然你赢了。”白子衿易容成了三十多岁的丰腴妇女。

本就纤瘦的身材,看样子裹了不少厚衣服。面上也应该是沾了面具,并不好看的脸,上面还有几个麻子。若不是张嘴说话的声音暴露了她,萧瑾然根本发现不了,眼前这个农家妇女就是离开不久的,美若天仙的白子衿。

“样子倒是不错,只是这声音也得改改。”

“萧瑾然,你别得寸进尺！我承认你赢了不假,可我不承认我输了。睿王爷喜欢你又怎么样？我还喜欢睿王爷呢！否则,谁稀得来你这破地方受罪？”

白子衿的话很实在,也没有拐弯抹角。这个性子倒是挺得萧瑾然喜欢。可是喜欢又怎样？萧瑾然直接把这人拉到了情敌的行列。

自幼看惯了萧策显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往家带。看惯了宫中人的争风吃醋,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看的都累了,更不想经历一番。

“你喜欢他,所以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情。我可以这么理解吧！”萧瑾然笑着问道。“可是他喜欢你么？”

“喜欢他是我的事,你怎么就知道他以后不会喜欢我呢？”

听了这话,萧瑾然点了点头。

“那么好,白子衿今天我就正式通知你,顺便送你一堂课。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你,是舍不得你去受罪的。但分有半点情愫在里面,他也不会留着把柄给你日后去埋怨。

睿王爷能派你过来做这件事,一是看得起你,二是无人可派。但分有别人能胜任,也不会找你。我若是猜的不错,你们明辉阁应该没有闲着的,而且武功高强的女子了吧！

他要娶我,那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其他人……呵呵,都给老娘一边待着去！”

说罢,萧瑾然拂袖,挺直的腰背好似在喧嚣着。几句话,气势很强,竟是给白子衿唬得一愣一愣的。

外面坐在房檐上喝酒的人,却是忽的眉开眼笑。仰头喝下最后一滴,趁夜离去,好似从未来过。

其实刚才萧瑾然说那段话的时候,脑子中不断地闪过一些片段。都是关于端木昕的。

冰天雪地,将手伸进冷水里捞鱼……好不容易支起的小摊子被萧策显一脚踹翻……夜半三更萧策显哭着跟端木昕要钱……

一幕一幕好似在萧瑾然眼前闪现。不得不说,幼时的经历着实给萧瑾然的记忆中,烙下了很深的印记。

“萧瑾然,你混蛋！”想明白的白子衿咬牙切齿。

抬眼看了看这不知好歹的人,萧瑾然明白,不经历一番,怎知生活险恶。可是生活再险恶,也不可以险恶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母亲经历的一切,都不可以再自己身上发生。

她若非得体会,也得换个人体会,不可以是司马睿！心中想着,面上却笑着说。“混蛋便混蛋吧,总有一天你知道我今日说的都是为你好！”

说罢站起身准备进内室休息。但是在休息之前,萧瑾然需要把该嘱咐的事情嘱咐一番。

“萧家根本没有给奶娘安排房间。而且你来之前,也应该知道了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我这院子小,就剩下王琴生前的一件偏房了。两个婆婆已经收拾出来了,只能委屈你将就一番了。

还有,这孩子还小,每日要喝羊奶。羊在院子里,奶你自己挤。记得煮熟了再喂。温度不能过烫,不能凉……”

看着萧瑾然不停嘱咐的嘴,白子衿觉得今日就不应该自告奋勇。这萧瑾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萧瑾然说完所有的嘱咐,本都已经打开了内室的门,却又回头道,“今后你要叫我大姑娘,莫要叫我萧瑾然。省的别人说我的人没规矩。”

看着白子衿吃瘪的样子,萧瑾然忽的心情大好。“或者,你叫我司马夫人,我也不介意！”

内室的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萧瑾然清楚得听到,白子衿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来三个字。

“萧——瑾——然——”

而又接着听到方婆婆训斥白子衿的声音。“既是到了萧府,就要收萧府的规矩。吵吵嚷嚷直呼主子名讳……”

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萧瑾然清楚地听到方婆婆说,“可是要老婆子把这件事告诉陆公子？看看明辉阁的惩戒是否有用？”

这一刻萧瑾然才确认,方婆婆是陆明派来的人！所以,司马睿根本不需要派人监视萧府,方婆婆自会把自己的事情向他传递！

抛开所有的烦恼,萧瑾然一觉到天亮。在听到院子里有盲杖点地的声音之后,萧瑾然立刻睁开了眼睛。

有些恍惚,好似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还在柳州,司马睿的眼睛还没有好的时候。不得不说,那个时候虽是人生地不熟,可是有司马睿陪在身边,萧瑾然觉得那段时光,无比美妙！

白子衿今日乖巧很多,在方婆婆的眼神施压之下,离萧瑾然与司马睿有一定的距离。而这个距离就是,萧瑾然主卧到偏房的距离。

“你吃这么多？不留肚子去皇贵妃那里吃些好的了？”司马睿看着不出声的萧瑾然,一直往嘴巴里塞东西,便知道,这人与自己的气还没有消。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应该她知道的！司马睿并不想解释什么！

“要你管？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子衿有没有吃早饭？”白眼一翻,萧瑾然没好气地说道。

“哦,既是夫人提议,那本王去问问！”说着,提起了桌旁的盲杖,做出了要起身的架势。

萧瑾然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你回来,坐下。”

司马睿立刻乖乖坐好,问道,“不生气了？”

“生气！”

“怎么哄能不生气？”司马睿看着萧瑾然气鼓鼓的样子又问道。

萧瑾然伸出了两个手臂。“背我。”

“然后呢？”

“没想好。”

司马睿却蹲在了萧瑾然的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

萧瑾然可不和他客气,两只胳膊搭在司马睿的肩上,身子往上一窜,两腿很自然的夹在了司马睿的腰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毕竟在柳州经常这样。

生气了,司马睿就背一背抱一抱。疯疯闹闹一会儿也就好了。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两人在屋子里互动的全过程,都被抱着孩子晒太阳的白子衿看在了眼睛里。方婆婆从院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白子衿呆愣在院子中央。立刻轻咳一声。

“咳——奶娘,你在做什么？”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一句奶娘就让白子衿乱了分寸。抱着孩子回了屋子。方婆婆自然没有将这件事说给萧瑾然听,去触萧瑾然的霉头。

相反在门口等候,看着日色差不多的时候在屋外通知。“主子,天色不早了,皇贵妃派了马车来接您。您可是准备好了？”

萧瑾然听了声音,也收了玩儿的起兴的神色。“准备好了,这就出去。”说罢,从司马睿的后背上跳了下来。伸手给司马睿整理了衣冠,一手牵起司马睿的手,一手将盲杖递了过去。

动作熟练地如同行云流水,李婆婆看罢就知道,这两人心意相通,大姑奶跟着睿王爷受不到委屈。

可是还是提醒道,“今日的宫宴,据说郑氏会同户部尚书府的人一起参加。而许氏也是从老爷那里得到了一张请柬,准备带二姑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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