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程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是把这个事情弄明白了。

秦爽干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给皇上展示他的忠诚，以及以庶民身份参与各项工作中的困难和受到的委屈。

这个才是本质的目的。

其他的什么查弥勒教、争夺产业才是捎带的。

秦爽这个事情干得确实是润物细无声，他的目的都是这些工作的副产品，并没有设计的痕迹在里面。

若不是他们两人告诉自己，自己也会替秦爽生气呢。

“行了，不聊这个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清闲的时光，一块儿喝酒。”

秦爽当即拉着他们两人喝了起来。

几人聊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这里毕竟是诏狱，太不把这里当回事儿也不好。

……

紫宸殿。

秦暠最近也是头疼异常。

这么多年下来，江北的盐税愣是从一千多万两银子降低到三百万两，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猫腻。

他之前已经派皇城卫秘密去查，掌握了一些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很表层。

江北的势力宛如铁板一块儿，水泼不进，皇城卫秘密去查根本就查不到什么本质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急需要一位够分量的钦差大臣去。

但是，他找了几个大臣，都以各种理由推脱这个事情。

自己就算是强行任命，这些老家伙要不就装病，要不直接告老还乡。

江北涉及到世家大族的利益，几乎没有人敢碰。

他脑子里面现在想到的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便是秦爽。

这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刀，能力够、脑子好、敢和世家大族作对。

但是他脑子有时候太好、太活泛了。

连自己都敢算计。

“陛下，这些是今早通政司递过来的折子。”

朱芳这个时候带着一摞折子走了过来。

“什么事情？”

秦暠揉揉脑袋，对着他说道。

“大多都是御史上书参秦爽的。”朱芳对着他说道：“这些人参秦爽勾结弥勒教，参与弥勒教仪式。”

听到这话之后，秦暠随意地挥挥手。

让他把折子拿过来。

这些日子参秦爽的折子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想要在他身上踩踏一脚。

恨不得让他直接把秦爽弄死。

秦暠一边翻阅着折子，一边冷哼道：“这些人啊，让他们巡盐的时候，一个个躲到十万八千里，这个时候却团结的很。”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参秦爽？”

秦暠对着朱芳说道。

朱芳摇摇头，“奴才不知。”

“无非是觉得秦爽得罪过世家大族而已。”秦暠随意地把奏折扔到一边，说道：“这些人团结起来让朕杀了秦爽，不就是为了给世家大族扫清一个障碍吗？”

“江北已经被他们经营成铁板一块儿，江南的事情也想插手吗？”

说话的时候，他狠狠地一拍桌子。

“陛下息怒。”

朱芳察言观色很厉害，当即知道秦暠是对这些大臣不满了，附和道：“陛下，秦爽殿下毕竟是参与了弥勒教的事情，而且还被人抓了个正着。这件事不解释清楚，其实大臣们不会罢休的。”

秦暠却霸气地站起身，说道：“秦爽参与弥勒教降临大会是经过我的同意。倒是这个平溪县令，只是一个区区七品，竟敢抓皇子，胆大包天。”

翁裘已经通过密折的方式把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对于秦爽的遭遇，他也是心生愧疚。

事情是他安排去做的，结果去了之后被一个县令、主簿羞辱，最后甚至还被再次抓入诏狱。

自己当初把他贬为庶民，是觉得他有勾结大臣的嫌疑。

但现在看来，秦爽和朝臣们的矛盾依然是不可弥补的。

“朱芳，你说让秦爽去巡盐如何？”

秦暠对着朱芳说道。

朱芳愣了一下，这种事情怎么能问他这么一个阉人呢？

他脑袋飞快旋转着，说道：“秦爽殿下还是一介庶民呢。”

在没有清楚陛下的心思之前，他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他是庶民还是亲王，那就是朕一句话的事情。”秦暠冷冷地说道：“最近这些世家大族太活跃了一些，是需要一个人治治他们。”

他这段时间也在寻摸新的人选，但是似乎并没有人能够意识到他的想法。

还是秦爽好用。

清楚了秦暠的想法，朱芳也敢发表言论了。

“秦爽殿下能力确实很强，而且和世家大族不对付，特别是和太原王氏，那几乎是水火不容。”

朱芳看了一眼秦暠，决定赌一把，说道：“若是让秦爽殿下去山西巡盐，我觉得王家会很难受。但，太子和皇后那边估计会不太乐意。”

听到朱芳的话，秦暠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朱芳松了一口气，自己赌对了。

陛下就是打算起复秦爽。

“这是朕的江山，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秦暠说道：“让秦爽去巡盐，总得有个由头吧。”

起复秦爽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算是糊弄人，也得糊弄一下。

“陛下，秦爽殿下的几个产业为陛下的分红，已经达到十万两白银。”朱芳提醒道。

十万两？

秦暠听到这话之后都瞪大了眼睛。

“就白糖、白酒还有那个玻璃的利润能达到十万两？这还没到半年吧？”秦暠有些惊讶地说道。

朱芳赶紧说道：“主要是宁梁互市刚开，梁国需要的物资较多。秦爽殿下又和步莫等人交情莫逆，所以赚得多一些。之后可能会降低一些。”

“这个理由倒是可行。”

秦暠点了点头，道：“但是恢复他临川郡王的身份好，还是扶风亲王的身份好？”

朱芳已经知道了秦暠的想法，顺着他的想法说道：“山西有六镇之一的平城，地位如果低了的话，怕是镇不住这些人。”

“嗯。”

秦暠点了点头。

“需要奴婢起草诏书吗？”

朱芳问道。

“不用，再等几日。让一些牛鬼蛇神都跳出来吧。”秦暠有些愤怒地说道：“朕倒要看看，这些世家大族有多大的影响力。”

朱芳看到这个情况之后，有些明白了。

这次的事情，陛下很生气。

他想要敲打敲打那些世家大族了。

这么大规模的弹劾是一把双刃剑，总得有一方流血才能罢休。

就看谁是那个倒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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