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被大娘子的话吓了一跳：“姑娘，你不能因为赌气，就胡言乱语，口不应心，你何曾有过害人性命之心呀。”

  刘妈妈努力想把大娘子拉住，但此时已然失控，怎么扒拉都没用了。

  卫夫人听着大娘子的话，心像掉进了冰窖，之前只是怀疑，如今大娘子亲口说出来，不免还是生出几分悲哀来，自己每天谨守本分，方方面面没苛待创伤过任何人，却大人孩子都被人存了置之死地的心思。

  忍不住冷笑出声。

  大娘子怒目圆睁，呵斥：“你笑什么！”

  “我笑我痴，总想着大娘子虽然心胸狭隘，喜欢磋磨人，但心底没太坏，总还对你存了一份敬重，说起来，当年还是王老太太亲自上门几次，把盛家说的天好地好，妾身诸多考量才来的，虽然真实的生活恰恰相反，我也从没算计和抱复过大娘子，如今我竟成了奸滑诡谲之人。”

  说完悲伤和愤怒的哈哈大笑两声。

  “你到底想怎样？你能怎样，我父亲配享太庙，我儿子年少有为，被官家重用，官人……官人还能休了我不成？”

  卫夫人站起来，走近大娘子，脸靠近她：“我想怎样！如今老太太生死未卜，大娘子借刀杀人想把毒害婆婆的罪名做实，扣给绮霞苑，把我扫地出门，让明兰在婆家过不下去，榕哥前途尽毁，向兰的亲事泡汤，婉婷的胎儿受到波及，你想把绮霞苑连根拔起！你说我会怎样！”卫夫人眼神凌厉，充满愤怒的盯着王大娘子。

  “再怎么说，我也是当家大娘子，官人不会为了一件内宅小事舍弃我！”王大娘子想到郡主的胎，心里也有点颤抖。当初姐姐给她出主意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

  刘妈妈此时跪倒地上：“姑娘，你还不将事情说出来吗？卫夫人，你细想，这样的连环计是大娘子能想出来的吗？大娘子最多也就是想出口恶气，让老太太少说话，煞煞绮霞苑的风头，绝无害老太太性命之心，更不敢犯毒害郡主的胎儿这样灭门的大罪。”

  “大娘子说的可真轻巧，毒害婆母是内宅小事！看来大娘子还真把人命看的草芥一般，那是老太太，一个从盛家败落，一力支撑到如今的盛家老祖宗。”

  刘妈妈还想为大娘子辩解：“老奴就知道康家姨母来的时候，大娘子总是支我出去，肯定要出事！大娘子，你糊涂啊。”

  “不管是谁出的主意，真正做毒害婆母这件事的人是大娘子，天下没有不追究杀人犯，反倒把给杀人犯出主意的人罪加一等的道理。”卫夫人大声制止了刘妈妈的话。

  事已至此，王大娘子此时到有点冷静了，她相信盛弘的德性，绝不会把这件事闹大，她可不想把姐姐牵连进来，就算要烂也要烂到盛家这口锅里：“刘妈妈，你不要说话，此事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姐姐无关。”

  “说到底还是向儿的亲事，让老太太得罪了大娘子，定下段家，是多方考量的结果。老太太就算一时生气，下了大娘子的面子，也不至于让大娘子这样下毒手。来人！”

  “卫恕意，你想干什么？”

  “送大娘子回葳蕤轩，派人守着葳蕤轩，主君回来之前，谁都不准进出。”已经恢复平静的卫夫人云淡风轻吩咐道。

  “你，你……真是反了，盛家真是尊卑不分，乱了套了，卫恕意，你不敬主母，来人！给我打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说着就要上去扇卫夫人耳光，卫夫人轻轻后退，躲过了。

  王大娘子气急败坏，疾步向前，张牙舞爪，见跟着的小厮都不动，嘴里骂着：“你们都是死人吗？看你们主子被一个贱妾欺负，视若无睹……”

  这些人来了之后，已经知道此时是卫夫人代郡主行事，没人敢上前。

  卫夫人眼神瞟了一下两旁的护兵：“大娘子，请吧。”

  护兵们个个训练有素，身强体壮，小厮随从哪是这些人的对手，此时形势比人强，大娘子不想屈服：“卫恕意，你休想！”

  刘妈妈道：“大娘子，与其在这僵持下去，不如老奴陪你一块回去。”

  在刘妈妈的劝说和使眼色下，大娘子还是不情不愿的回葳蕤轩了，毕竟回去再想转圜，比在这硬碰硬没有结果好一点。

  这几天康姨母三天两头来盛家找妹妹坐一坐，今天算着日子，盛家老太太也快出事了，自己那个傻妹妹，还得去多叮嘱几句，后面的事如何进行，如何把事情做死给绮霞苑来的保险。

  登上马车来了盛家，此时虽然盛家内部已经波涛汹涌，但是门口依然开着，与平时无异。

  康姨母大摇大摆进了府，直接来了葳蕤轩，本来进了府，在里面就有人门口站岗，如今发现葳蕤轩门口也有人守着，瞧着情形不对，院里也静悄悄的，正想调转身，回去，刘妈妈从屋里出来。

  “大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姑娘屋里正等着跟您说话呢！”

  康姨母轻快的迈着步子进了院，不多时就传来姐妹俩争执的声音，接着是杯子碟子摔碎的声音。

  寿安堂

  卫夫人安排好一切后，就回了寿安堂，向兰一直在身边，此时婉婷在外间软塌上手拄着下颌养神。

  卫夫人进来，忙迎上来：“阿娘，前边的事怎么样了？”

  “大娘子，为保彩云的命招了。”

  看卫夫人眼里满眼疲惫和悲哀，赶紧问道：“大娘子现下何处？”

  “已经回了葳蕤轩，有人守着。”

  “父亲回来，一定会为祖母主持公道。”

  “也未必。”卫夫人觉得王大娘子有一件事说的有道理，盛弘爱惜清誉胜过生命，又有王家的面子在，盛弘真的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会为老太太主持公道。就大娘子这次犯的错，至少是休妻，再者休妻、关内狱，更甚者沉塘，一命换一命。

  恐怕盛弘连休妻这一步都迈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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