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孽种？

  如果是老三......

  楚煜选择的如果是老三，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又是那个孽种！父皇为了他，将自己当成棋子……楚煜也弃了自己，转而支持他......

  哈哈……哈哈哈……

  韩成玉以为自己早就疯了，此刻才发现疯得不够彻底，不然怎么还会这么愤怒，这么心痛……

  楚煜看到韩成玉双眼猩红，知道他快要崩溃了，淡淡一笑，“太子且等，且看。”

  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韩成玉更出离愤怒，“你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那个孽种！瞿漠不可能失手。”

  最近的郑茂、老二、老四……瞿漠都没失手，那个孽种自然也不会。

  这是瞿漠答应他的最后一件事，他不会骗他……

  “唔，他叫瞿漠？”楚煜神色自若。

  这时，李楠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将军，殿外有一人，自称是东宫幕僚。说有事寻将军。”

  韩成玉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消瘦的少年踏进门来，一袭黑衣衬得他肤色雪白如玉。

  “草民瞿漠，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楚将军，见过诸位大人。”

  韩成玉目光紧紧盯着瞿漠，耳边嗡嗡嗡的，完全听不清在场的人说了什么。

  他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能在这里？！

  ......

  韩成玉胸口一痛，一股腥气漫上嘴角，他什么也顾不上，上前一步，揪住瞿漠的衣领，“你怎么在这里？”

  瞿漠安静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人呢？那个孽种，死了吧？扔到山林里喂了狼？还是喂了别苑的狗？”腥气漫出嘴角，整个口腔都是铁锈味，韩成玉顾不上，直直盯着瞿漠。

  瞿漠看着他疯狂的模样，轻轻开口，“在殿外候着......”

  候着！？......他还活着......

  那个孽种还活着......

  他快要死了，可是那个孽种还活着......

  连瞿漠都背叛他......不，瞿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为他。

  瞿漠接近他，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搅乱父皇的江山，为了让皇家像当年的漾州莫家一样——家破人亡......

  可是，他答应了他的......

  这最后一件事......他答应了他的.....

  韩成玉突的松开手，往殿外冲去。

  没有人愿意帮他，他自己来！

  他自己动手！

  瞿漠眼底闪过一丝痛色，抬手劈在韩成玉后颈上，接住他慢慢瘫软的身子。

  “楚将军，草民能与楚将军说几句话吗？”

  楚煜点头，示意瞿漠往偏殿去，又看看李楠，“去将七皇子请进来。”

  朝臣们神色各异，都紧张的盯着门口，刘路尤为激动，跟着李楠走了几步才停住脚，闹了这么久，是不是要结束了......

  到了偏殿，瞿漠小心的将人放在软榻上，起身看向楚煜，“楚煜将军设计引瞿某交出七皇子，如今人我带来了，看在瞿某未曾伤害七皇子的份上，将军能否答应瞿某一件事？”

  楚煜冷冷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瞿漠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我知道将军因寒林关之事，恨他入骨。但他如今毒入肺腑，时日无多，不必将军动手，他也活不过今冬。瞿某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呵......”楚煜冷笑一声，“放他一马？那当初数千楚家军呢？他们多年戍卫边关，就得到这样的结果？你们有没有放他们一马？楚某没资格替他们原谅！”

  瞿漠沉默片刻，“不敢求楚将军和楚家军原谅，寒林关之事，是瞿某的主意，将军要为楚家军报仇，待瞿某安置好殿下之后，瞿某会在楚家军坟前自刎谢罪。”

  楚煜冷冷的看着他，“坟前自刎？你可知数千楚家军，很多连尸骨都未找全，连坟墓都没有......”

  在边关立着的一块巨碑，在固城关牺牲的所有人，名字都刻在上面，因为很多尸身，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

  他每每想起那块巨碑，最新刻上的那数千个名字，不是为着保家卫国，而是死在了他们护卫着的，自己人的阴谋算计里......

  每每想到此处，楚煜都痛彻心扉，恨不得将韩成玉和他手下的帮凶碎尸万段......

  “......”瞿漠抿抿唇，“是瞿漠的错。瞿漠任凭将军处置。”

  “处置！？”楚煜望着窗外，心如刀割，任凭他如何处置这些人，他那些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都回不来了......

  “东宫的印信和韩成玉的私产，都是你在打理？”

  “是。”瞿漠明白了，“我会以东宫的名义，出一份榜文，将寒林关之事的真相公告天下，让百姓知道我的罪孽，知道楚家军的忠心和冤屈。”

  “我和殿下的私产，会用来赔偿和抚恤那些将士的家属亲人。”

  殿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做完这些，刚好，他可以陪殿下同去......

  楚煜将军还是心软的，没有直接要了殿下的命。

  天知道，他接到消息时，多怕楚煜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了殿下的人头，祭奠楚家军冤魂......

  刚才在大殿，看到太子好生站在楚煜身边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楚煜遍寻不得七皇子的踪迹，只能让韩成玉的人主动来找他，于是暗中给东宫透了话，说他知晓了寒林关之事，怒极赶回京都，要取韩成玉项上人头，为楚家军报仇！他要韩成玉的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瞿漠接到消息，即便猜到楚煜是为了保七皇子，在诱他露面，但他不敢赌，仇恨和理智都在楚煜一念之间......

  陛下已死，无人能制约楚煜，太子殿下危矣！

  他只得将七皇子带来大殿，交给楚煜，换太子殿下安全......

  他恨的是皇帝，而殿下......

  他把命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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