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亭禾跟孟元闵依靠的很近。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众人眼中。

  卫郡王府已经出了两个皇后，再出一位太子妃又有什么稀奇？

  早晨还看着有位卫三姑娘，如今只剩下了卫四姑娘，不就已经表明了卫四姑娘更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殊不知，卫亭禾顶着建元帝的眼神，后背已经湿透了。

  连手心也粘腻无比。

  这便是上位者的凝视。

  孟元闵悄悄伸出手，牵住了卫亭禾。

  温热的大掌瞬间包裹了微凉的玉手。

  卫亭禾抬眸向孟元闵看去，孟元闵安抚一笑。

  莫怕，还有最后一出好戏。

  卫亭禾敛回目光，回握住孟元闵。

  没事的，她可以，既然已经做了，自然要斩草除根。

  卫皇后看着两个人情真意切的模样，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最后的赢家已经出现了，她可以下注了。

  然而，跪坐在地上的珍贵妃却露出一抹冷笑。

  看来这太子妃又是卫家人，那她可要在两个侧妃身上好好小心思。

  看那女子一副妖妖娆娆的模样，原来太子喜欢这样的女子。

  那她就多找几个宫女，让他沉溺于女色，那就更好了……

  珍贵妃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不知过了多久，茂林才进入大殿。

  “卑职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建元帝看向茂林，极具有压迫力。

  问道：“如何？”

  茂林看了一眼孟元闵，孟元闵垂下眼睑。

  继续下去吧。

  茂林这才缓缓开口：“刺客口供，幕后真凶是刘小姐。”

  众人脸色大变。

  什么！

  尤其是刘太尉，面色惨白，满眼不可置信，心下悲凉，又觉得是刘瑶可能做出来的事。

  以刘瑶睚眦必报的心思，可能毫无悔意，反而变本加厉……

  刘太尉有些绝望。

  卫皇后也是诧异无比，十分震惊。

  怎么会？

  刘瑶已经死了，可到底因为什么呢？

  而且她一介贵女，为什么要谋害太子？

  这可是杀头大罪。

  建元帝眉眼冷了几分。

  沉声说道：“继续。”

  茂林恭敬点头。

  “刘小姐因为卫大小姐以及卫四小姐没有救她出狱，怀恨在心，又因为此事被杖责，所以雇杀手刺杀卫大小姐和卫四小姐，她伺机而动解决卫大小姐，其余人去刺杀卫四小姐。”

  卫亭禾有些害怕地往孟元闵身后躲了躲。

  百官们也纷纷唏嘘。

  “虽然想到太子殿下与卫四小姐一块，但是决定继续原定计划，只不过没有得逞。”

  这就能说通，为什么偏偏太子殿下受到了刺杀。

  原来是朝着卫四姑娘去的。

  茂林禀告完，站在一旁。

  等着建元帝出声。

  大殿内许久没有声音。

  多么荒谬的理由！就因为一点小事，竟然想要谋害朝廷大臣的女儿！

  就算已经知道可能波及到太子殿下，但还是没有一点敬畏之心，这是多么地狂妄自大。

  建元帝有些头痛，抚了抚自己的眉心。

  这简直就是胡闹！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引出人命！

  良久，建元帝看向刘太尉。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太尉简直站都站不稳，马上就要瘫倒在地上。

  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大殿中央。

  全身发颤：“臣……臣失教！教养出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请陛下责罚！”

  责罚？

  这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责罚就能解决的了的。

  刘瑶死了不可惜，但却害的卫郡王府嫡女落下终生残疾，无视皇威谋害太子，这桩桩件件，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罪责。

  卫皇后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太尉，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刘太尉已经无颜再站着，伏跪在地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恳请陛下念在臣多年兢兢业业，恪守职责的份上，宽恕臣的妻儿，臣愿意自戮谢罪！”

  建元帝不言。

  太医又再次来禀。

  卫妙雪醒了。

  卫皇后激动地站起来。

  “妙雪现在情况如何？”

  太医不知道大殿上发生的事，低下头，欲言又止：“似乎梦魇住了，一直喊着刘……刘小姐不要杀她……”

  板上钉钉，当事人是最直接的证据。

  卫皇后面色沉重，缓缓坐下：“你们好生医治，下去吧。”

  “是！”

  太医走后，大殿寂静无声，都在等着建元帝最后的宣判。

  这可是证据确凿啊。

  孟元闵看了有些紧张地卫亭禾一眼，二人对视，皆有了然。

  十分默契地错开眼。

  他们已经知道了刘太尉的下场。

  果然，建元帝终于开口。

  “刘太尉家风不正，刘瑶谋害太子，罪加一等，诛九族，女充教司坊。”

  短短一句话，已经定了刘太尉的命运。

  刘太尉瘫软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老泪纵横。

  “陛下，臣该死啊，都是臣的错，望陛下开恩呐……”

  然而侍卫并不会给他狡辩的机会，已经把他拉下大殿，投入牢狱。

  百官也不寒而栗。

  其实，所有的重点在于刘瑶宁愿冒着误伤太子的风险，也要杀了卫四姑娘。

  太子岂是别人随意拿捏，不放在眼中的皇子？

  他可是皇储！

  看轻太子，就是看轻建元帝！

  怎么可能放过他。

  卫郡王上前一步谢恩：“谢陛下怜悯小女，微臣感激不尽。”

  建元帝也累了，毕竟只是玩乐一番，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要废心神判官司，确实让他心烦。

  挥了挥手：“好了，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闻言，百官们纷纷退下。

  卫亭禾自然也顺着一涌而出的人退下。

  孟元闵跟在她身旁，不紧不慢。

  待到彻底走出大殿，孟元闵跟着有些心烦意乱的卫亭禾拐入小道。

  她原以为自己会欢呼雀跃，但是得知刘太尉一家人的下场。

  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明明只是刘瑶一个人的错，但是却牵扯进来这么多无辜的人。

  她自诩冷酷无情，但还是有些动容。

  皇权啊，冒犯皇权的人，必死无疑。

  孟元闵看着闷头直走到卫亭禾，拉住她的手，挟她进入了一个偏僻寂静的地方。

  他看出她的心软与迷茫。

  他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聊一聊。

  卫亭禾想要甩开他的手。

  “干什么？让我静一静不行吗？”

  但是孟元闵死死抓住，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卫亭禾。

  “禾儿，禾儿！我们聊一聊。”

  “有什么好聊的，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你以为我接受不了？”

  虽然话语无情，但是卫亭禾的眼圈已经红了。

  二人在此刻都没有了面具，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没有了阿谀奉承、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只有此刻内心的柔软。

  孟元闵抱住她，大掌一上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眼眸满含情切，柔声说道：“哭吧，禾儿，你感觉不痛快就哭出来……”

  卫亭禾再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权利冷酷又无情啊，怪不得这么多人痴迷。

  可是，手里沾满鲜血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卫亭禾有了一丝迷茫，有了些许退缩。

  她信奉恶有恶报，但是却从未想过牵扯无辜之人……

  可今日，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刘太尉被宣告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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