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寺人？！

清筱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还在做梦，可她努力地看着那张清俊温雅的面庞，做小伏低时一笑难掩阴鸷扭曲，是那样清晰地在她的眼前。

「墨寺人？！怎么可能？！」

「墨寺人不是因为与大巫医身边的巫使合谋偷取朝卷，被大暴君当朝处死了吗？」

「虽然当时没有在大殿上行刑，可我都听到大殿外砍头的声音了，两颗人头落地，当时吓得我窝在那大暴君怂溜了好久呢！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迷糊是真实的，墨寺人的脸也是真实的……

清筱惊得意识都清醒了几分，她撑着愈发沉重的眼皮，不可置信地盯着墨寺人的那张阴鸷俊面。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敢在大暴君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吗！那、那不是说明，其实大暴君身边就有不止一个他们的人？！」

清筱震惊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她想要再将眼睛睁得大一些，看清跟他说话的那个人，可是她的身体宛如死了一般，无论她的意识如何挣扎，身子都动不了半点。

抬不起头，更撑不开眼睛……

“哼，这些你放心就行，主子出手向来周密稳妥，这两日主子已命驯狐女依照着这只狐狸的行为将那只训练得如出一辙，必不会让人发觉出任何端倪的！”

这人的说话声听着陌生，应该就是那个“主人”的人了。

清筱挣扎着想仰头看看他是谁，可她动弹不得，视线依旧落在墨寺人那讪笑又不安的脸上。

“小人自是相信主子的。只是大人有所不知，这只狐狸确实邪门得很，就好像她真的是个小神仙一样！那昏君只要把她抱在怀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忽然，墨寺人阴鸷的目光扫向了清筱。

清筱吓得连忙闭上了强撑开眼皮，吓得心跳如鼓。

好在墨寺人似乎并未察觉，声音再度幽幽响起。

“恐怕那暴君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才那么宝贝这小狐狸。咱们给他把这狐狸换了，就算肉眼看不出什么，也难保他不会有所察觉……”

清筱听着墨寺人如常的口气，默默松了一口气，可随着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好像缓缓陷入了混沌中，想要再撑开一条眼缝，却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了。

「不行！筱筱坚持住，不能睡！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说不定能找到一线生机。如果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来……」

「他们说的意思，我还在王宫，只要我能跑到王殿，就安全了……」

“察觉了又如何？”另一个人冷笑轻蔑，“这种事不过是些隐隐的感觉，他还能确定吗？这一模一样的两只狐狸，他要怎么确定原先的被换了？嘁，你怕什么！你不就是在这小畜生身上栽过一次跟头吗！这就吓破胆了？”

“大人息怒，小人只是……”

“安心做好主子吩咐你的事便是！你记着，它就是个小畜生！更何况如今那昏君身边有的是咱们的人，就算他真的察觉了什么要彻查王宫，自会有人提前来通知你杀狐毁尸。哼，那时不等他的王卫查到来，这小狐狸早就成一堆灰渣了，他还能认出一堆骨灰来不成？”

清筱愈发迷糊的意识终于被这人冷血刺骨的一席话吓得一个激灵，又重新顽强地挣扎了起来。

「那大暴君身边都是他们的人？」

「不、不行，那这样的话，那大暴君发现得越快，我死得也就越快！」

「不行！不行我得自救！大暴君你、你别来了……」

「要不，偷偷来救我好不好……」

小狐狸委屈又害怕地想着那混球大暴君的好，努力地重新撑开一条眼缝，同时还奋力地动了动自己沉重的小脑袋，终于挪动了一点点，视线渐渐清晰，她终于能看到那个与墨寺人说话的人——

这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果然是小狐狸从未见过的，一身鱼纹臣袍，却不是帝辛王畿朝堂的臣子所穿的那般制式，好似是诸侯国的上臣，长胡高冠，瞧着威严有度。

余光里，墨寺人对他点头哈腰，谢他的教诲。

此人对墨寺人倒也耐心，“好了，老夫也该去那昏君那儿了，瞧瞧那昏君发现什么了没有，也顺便将驯狐女送到大王身边去，到时大王身边的这只小‘灵狐’，可就受咱们控制了！”

“什么灵狐神兽，哼，朝中那群冥顽不灵的老家伙还对它推崇备至，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被一只畜生踩在头上生杀予夺的滋味吧！”

“你就在这看好这只狐狸，若是再办事不力让它跑出去坏了主子的好事，你就等着被那暴戾昏君凌迟炮烙，别指望主子再救你一次！”

墨寺人连忙应“诺”，又惶恐道，“请主子放心，小人一定不错目地盯着她！”

这人“嗯”了一声，“这药效约摸两个时辰后会散，主子让你盯着这小畜生醒后的一举一动，尽记录下来。”

清筱听着这人的话，愈发地顽强抵抗着不断袭来的昏沉，

「这药效还有两个时辰！他们以为我得在两个时辰后才会醒来！那他们这两个时辰内肯定会有所松懈！筱筱加油！筱筱坚持住啊！一定要醒过来，不然就没机会了！」

“诺。”墨寺人应了一声。

紧接着，清筱便听到了另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

*

与此同时，东暖殿。

帝辛看着怀里异常的小狐狸，眼底生疑。

他当即抬手捏了捏她肚子上的小肥膘。

这小东西平日里最讨厌他摸她的小肚子，一摸一准骂他，偶尔还会悄悄地伸了小蹄子蹬开他的手表示拒绝。

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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