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们母女俩，一个杂种，一个破鞋，竟然敢在我们纪家嚣张撒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大姑姑指着妈妈鼻子骂：“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一辈子跟了两个男人，现在还和前一个纠缠不清的破烂货！我要你女儿是看得起你！要不然她一个被人睡烂了的小破烂货，谁稀罕？！”

  妈妈也生气了，口中也不再留情：“不稀罕你还上门提亲？！什么叫彩礼嫁妆抵消？我能拿出嫁妆，你能淘一万块钱当彩礼，我都算你有钱！”

  纪叔叔此时也生气了，指着二姑姑骂：“给老子滚！这里是老子家！轮到你来骂我老婆！我女儿烂到手里我养一辈子，也不会嫁你们这种家庭！”

  他是个憨厚的性格，往年没人和他来往的时候，大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都很少生气。

  可是现在，纪叔叔怒不可遏，指着他们提来的破烂礼物，道：“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我们家看不上你们的废物儿子！”

  “你敢骂我废物？！”

  吴振被指着鼻子骂，立刻冲过来要打纪叔叔：“你个死瘸子！要不是看你的破鞋女儿能挣钱，老子才不要她呢！读了两本书，装什么装？！全国都知道她上高中就勾引男人，早就被人睡烂了！”

  姜思甜和周舟的事大家都知道，只不过别人嘴里一段励志恋爱史，竟然在吴振嘴里这么龌龊！

  院子里一时间混乱起来，大姑姑一边骂一边冲过来厮打妈妈，吴振一个胖大的男人，冲过来打纪叔叔，两个姑父看似劝架，却给吴振放水，压制住打了纪叔叔好几下。

  他一边骂着死瘸子，一边用脚踹在纪叔叔瘸的那条腿上，两家土匪合起来打姜思甜一家，那两个小孩冲过来一人抱住姜思甜一条腿，吴娇娇趁机扇了巴掌姜思甜好几个巴掌。

  “贱货！拿你东西是看得起你！敢骂我！弄不死你！”吴娇娇也不再装娇滴滴的大小姐，把所有的口红全部拆封，拧出膏体全部戳在姜思甜脸上：“不是不让我用？！我今天全部给你用完！”

  姜思甜动不了，院子里太乱了，男人打人的声音又一次冲进她的脑海，ptsd发作，直接抱住自己的头，想躲也躲不了。

  她抱着头倒在地上，只见纪叔叔瘸着腿冲破吴振的殴打，往妈妈那边过去，刚推开大姑姑，又被大姑父一脚踹在背上，纪叔叔趴在地上起不来。

  “一个死孤儿！臭瘸子！老子他妈给你脸了，敢动我老婆！！！”

  吴振打累了，把身上的棉袄脱掉，走到姜思甜这边来：“老子现在就把你扒光了，看看你还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他一手抓住姜思甜的领子，直接把姜思甜从地上提起来，看见姜思甜满脸的口红印子，骂了一声：“看你这张恶心的脸，涂这么贵的化妆品，老子都硬不起来！”

  姜思甜受不了了，仿佛回到了爸爸还在的时候，他打妈妈时也爱说这种话：“你个贱货！每天出去勾引男人！就是欠打！”

  其实只是她们没有生活来源，妈妈没办法出去打工，怕别人不要她，穿得整齐一些罢了。

  “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到院子外面，让大家看看你这骚浪的样子，到时候没人要你，就只能跟着老子，以后乖乖呆在家里给老赚钱！”他的手说着要解开姜思甜棉袄的拉链，小周冲过来直接咬在吴振腿上。

  “啊！！！臭狗！！！”

  吴振骂了一声，扔掉姜思甜，顺手拿着一根棍子打小周，但小周死活都不松口，硬生生挨了好几下。

  院子里的混战声音很大，姜思甜浑身瘫软，透过空红的膏体，看见院墙外伸出一个头，就是除夕那一天给他们家贴对联的男孩儿。

  他看见院子里的混战，立刻大喊：“停下！你妈的敢打我叔！”

  他跳下墙，打开院子的门，对外面大喊：“给老子来人！纪叔被人打了！”

  三五个小伙子从外面冲进来，有一些甚至衣服都没穿，就穿着棉睡衣拖鞋都跑掉了，一脚踩住吴振不让他乱动。

  他们见到了被打的还有姜思甜和妈妈，立刻又喊：“老四，叫你老婆叫几个女人来，今天一定要他们横着出这个院门！”

  有一个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喊：“先别管他们，快叫救护车！纪叔昏迷了！”

  此时纪叔叔一动不动，妈妈在旁边，才被扶起来。

  救护车和警车一起来，带走了姜思甜一家人，还有那两家人。

  村长也闻声而来，见人打成这样，气得手都在抖，对还算清醒的姜思甜保证：“孩子，你别担心，伯伯一定给你把这事办了！拼上我这条老命！”

  几个女人去医院帮忙，小伙子纷纷跟去警局协助调查，两家人走时还叫嚣：“你们敢抓我！我认识交警队的人，我认识魏主任！他知道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们看谁最后倒霉！”

  他越挑衅，众人就越气愤，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有一部摄像机，这件事不可避免又闹到网上。

  而且标题很爆炸《周观棋御用作词人纪学心，被流氓入室殴打，全家人仍在昏迷中！》

  《光天化日下行凶，简直无法无天！》

  《群众要求严查魏主任！撕破背后的保护伞！》

  发酵到最高点的时候，姜思甜其实已经醒了，或者说她和妈妈一直都没有昏迷。

  整个事件里纪叔叔伤的最重，他替妈妈挨了好几脚，全在那条腿上。

  “其他的伤都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腿……”纪叔叔最严重的也是腿，医生给他拍了片子，下了结论：“我的意思是，转到省城里的大医院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救。”

  对患者家属来说，这一句是最残酷的死刑。

  姜思甜内心充满愧疚，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是为了保护妈妈和她，最后才变成了这样。

  那条腿可能永远断了，甚至还要面临截肢的后果。

  她在医院的外面等待，妈妈和医生在里面谈话，医院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跑步声，高姗先到，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看见新闻就过来了。”

  章思楠则沉稳一些：“我爸爸已经去找关系了，绝对不会放过这几个人渣！”

  可是这些都不能抵消姜思甜心里的愧疚，断断续续好几次，才说了事情的大概：“警察来说过了，那两家本来就是村里的恶霸，平时横行霸道习惯了，可能是上面有人，很多事都大事化小了。”

  这也是这两家敢直接动手打人的原因，他们相信打了姜思甜一家，会和以前一样没事。

  有关系，天大的冤屈都能遮盖。

  此时此刻，紧随跟来的徐囡囡一声叹息，走到最前面，面对姜思甜：“听我说，专心治病不要想太多，这件案子是我爸爸负责侦办，我是家属，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要相信我爸爸的人品，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

  那个国字脸的叔叔，一身正气的样子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教授导师，他联系他的学生，专门打这种官司的律师，他是常胜将军，人已经在路上了，晚上就到，立刻去警局报备你的案子。”

  徐囡囡握了握姜思甜的手，道：“姜思甜，我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你要坚强啊。”

  ……

  “我不向下兼容，要当我的朋友，至少要和我一个高度。”

  ……

  “姜思甜，我们是朋友。”

  ……

  比律师先到的是周观棋，他脸上还画着舞台妆来不及擦，见到姜思甜，立刻走过去问：“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

  姜思甜不想说话，身边的高姗代为回答：“她和妈妈的伤不伤，都只是皮肉伤，纪叔叔的腿……医生建议去更好的医院，不然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当初一条腿还能走，勉勉强强算个正常人，要是截肢了……

  真的就成了瘸子。

  姜思甜不敢想那样的画面，对着周观棋才崩溃痛哭：“他是为了我！我如果不给村里捐十万块钱就好了，他们知道我有钱，所以想强娶我，纪叔叔才会发火……

  吴娇娇要口红，我就给她好了，为什么要和她吵架……

  他们说我，就让他说好了，大不了装聋子听不到，以后躲着他们就行了……”

  为什么要争一口气？！

  以前被欺负的日子忘了吗？！

  那么难忍都忍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忍不了？

  这代价是一条腿，真的太大了。

  “姜思甜！姜思甜！”高姗的安慰没有用，周观棋握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站起来，面对自己。

  “姜思甜！以前我们没钱，我们没有办法！”

  “我们只能接受失去！”

  “可是我们现在有钱！我们可以去更好的医院！大夫也说去更好的医院，说明纪叔叔的腿不是没救了！”

  周观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她，紧紧地，不让她滑落：“记得你说的吗？没有人怪你，我们要向前看。”

  “我们转院，赌上全部的家产，我们也要治腿！”

  “我不信世道对我这么不公平！”

  “我已经没了妈妈，不信还要失去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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