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陈羽不太熟悉的女声，但他确信，这是他方才听过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被温暖所包裹着，可是那温暖没有实感，带着虚拟梦幻的迷离感。

  “是谁?”陈羽的灵魂猛地惊醒。

  他正躺在一位女子的膝枕上，而他睁开双眼的同时，正好与那女子对视。

  在看到女子面容的一刹那，陈羽吓了一跳。

  “陶……陶匠?！”

  眼前这人正是那个集人间绝色于一处的美妇，名为陶匠的天道。

  陈羽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陶匠死死按住了肩膀。

  “看来你很不待见我。”陶匠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眸子里黯然神伤。

  不过她立马又转念说道：“不过我之前那样子，你的确不该待见我。”

  陈羽汗颜，  要不是陶匠在玄剑宗所做的一切，陈羽还真就信了！

  她在陈羽面前装出这副样子让陈羽的心中感到一阵恶寒。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陈羽开始环顾四周。

  四周一片空片，不像是在某个空间，也不像是在系统的内部。

  但此处给陈羽的感觉很是祥和，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陈羽就知道了他所在何处。

  “特地跑来我的内心世界，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陈羽的面上立马恢复了严肃，刚才那一瞬的慌张立马烟消云散。

  陶匠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好笑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死了。”

  陈羽淡淡地回道：“我知道。”

  陶匠挑挑眉，又继续说：“我可以救你。”

  陈羽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惊讶，仍旧平静地回道：“说吧，什么条件?”

  陶匠蹙眉，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不悦，她戳着陈羽的额头。

  “小乖乖，怎么说话这么不好听呢？”

  “那哪是条件，是我们在互惠互利。”

  陈羽看着陶匠的眼睛，用十分异样的眼神看她。

  他的口吻里带着困惑：“互惠互利?我看你是糊涂了吧。”

  “这买卖对我而言可没有什么好处。”

  陶匠的心思一下就被点破，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

  “怎么会没有好处?！我可以救你，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陈羽挑眉看她，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愣是把陶匠看的羞愧了几分。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哼，你可别，别胡搅蛮缠！”

  陈羽看着她故意装傻的样子，心中不禁冷哼。

  【呵！女人！】

  随后，他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你说，你能救我怎么就算互惠互利了?”

  陶匠的心里纳了闷，难道说陈羽还藏了什么底牌么？能够让他挣脱掉熙南的时间束缚？

  在天道里，熙南这样的境界至少要仙君境才能与之匹敌。

  （仙界境界区分：仙人境，天仙境，真仙境，玄仙境，金仙境，仙君境，仙尊境，仙帝境。）

  （每境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也就是说，要打破他留下的束缚至少也得仙君境巅峰才行。

  而她们天道的君王，它的境界早已超脱了仙境。

  陶匠摇头，她并不相信陈羽拥有这样的底牌。

  “小乖乖，你可不要唬我，天道的底细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你是没有办法从熙南的手中活下来的。”

  陶匠的眼里十分坚定，似乎确信了陈羽只是单方面地欺哄他。

  陈羽却笑了，他说：“我是没有这样的底牌，但我坚信我的同伴们。

  【同伴？】

  陶匠乐了，她没想到陈羽居然是这么‘天真’的人，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忽然间，二人听到了周遭的声音，似乎是二人在争吵的喊声。

  ………

  “千机，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用女娲石复活陈羽？！”紫灵嫣怒目瞪着千机。

  千机不知何时从窜了出来，将女娲石抢了过来，并死死攥在手里。

  只见千机也不甘示弱地喊道：“你们忘了么？！青玄盘古说过，女娲石是给有凤凰血脉的同伴用的！”

  紫灵嫣被气笑了，她握住宝剑，竟直接想要一刀劈死千机。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神神叨叨的鬼话！”

  “你要是再不拿出女娲石，我就将你劈成两段！”

  紫灵嫣的话中透出狠戾，浅星澜赶忙拦住了她，死死握住了她的双手。

  她知道紫灵嫣的性格，如果不制止她，她一定会直接将千机给劈死，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师姐，冷静一下！”浅星澜急忙劝说道：“不妨听听千机的解释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像女娲石这样的神器，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就耽误了的。”

  听到浅星澜的话，紫灵嫣这才稍微平复了心情，她一脸不情愿地将刀收入鞘中。

  千机也长舒了一口气，与陈羽的那一次对决，让她也十分切忌紫灵嫣的[斩断]。

  一不小心，她还真可能会死在紫灵嫣的手中。

  “青玄盘古说过，女娲石是给凤凰血脉的同伴所用，但却没有指名道姓！”

  千机说到此处，浅星澜立马反应了过来，她说道。

  “你的意思是，女娲石并不一定是用在木兰的身上，它说不定…”

  千机点了点头，她将女娲石拿出，看着那五彩的石头说道。

  “只要想办法让陈羽成为凤凰血脉就可以了，这样青玄盘古所窥探的天机就会应验。”

  紫灵嫣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逻辑，她眯着眼睛问道。

  “你开口闭口都是天机，可这世界的天道是假，只是外来的种族而已，又怎么会有天机？！”

  “再说了，为何非要让那天机应验？”

  紫灵嫣这番话顿时让众人陷入了沉默，尤其是浅星澜，她最能明白紫灵嫣口中的意思。

  她俩可是挣脱了天之茧的束缚，也亲眼看到了天道这种生物。

  在二人的眼中，世界上早已没有了天道的存在。

  千机笑着说道：“你说得不错，但此天道非彼天道，那些天道只是名为天道，实则是求道者的生物罢了。”

  “求道者？！”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的，求道者。”千机的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世上的确有天道，但它早已隐匿于世间，也从不干涉世人所为，只是任其自由发展。”

  “它在每一个世界，每一个星球留下了名为气运的宝物。”

  “传说，只有集气运之大成者才有幸见过天道。”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求道者们伪装成天道，靠着系统掠夺每个世界的气运，收集各种强大的力量。

  而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见那真正的天道一面？

  千机继续说道：“而我所说的天机，则是真正的天道所向世人露出的隐秘之事。”

  千机的语气都加重了几分：“所窥探到的天机是一定要应验的。”

  “它不会在冥冥中带领你！反而是带着强迫！”

  “哪怕你有无数种选择，你也必须按照窥探出的天机去执行！”

  紫灵嫣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她质问道：“服从性测试？！”

  千机则大笑了起来，“服从性测试？！”

  千机的眼里带着不屑，他冷哼道：“天道可没有这么仁慈！”

  “它会捏碎你的骨头，泯灭你的灵魂，然后让你的整个世界逆转，重新洗牌所有人的灵魂！”

  “让整个世界重新开始，重新选择不同的人！按着天道所既定的路，一步又一步，准确无误地走下去！”

  陈羽听到了千机的话语，他只感觉一股冷意直窜头顶，哪怕是在灵魂状态，他也感到无比的惊悚与恐惧。

  苏妲己在隐匿处听着她们的对话。

  她曾经历过世界的十二次重塑，也看到过不同的灵魂来到陈羽的躯体上。

  或者说，除了她自己，其余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了。

  她见过十二个不同的白帝媱，十二个不同的陈羽，十二个不同的每一位。（详见41章）

  苏妲己的脸上都是复杂的神色。

  她也是按照天道的意图一步步走下去的，她脑海中的声音，让她帮助陈羽的声音。

  那正是天道所降下的启示。

  她知道违背天道的结果，她不得不遵从！

  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寂，众人默不作声，纷纷低着脑袋。

  “如果想要复活陈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先成为凤凰血脉。”千机将陈羽的尸体抱起。

  她口中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我们要杀了那只凤凰，用她的精血给陈羽换血！”

  紫灵嫣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千机，想起了还在冰牢中囚禁的凤凰，还有那躺在冰棺的木兰。

  木兰死在她眼前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难道，我们要因为这样，就将木兰的母亲给杀死么…】

  【如若这样，我又怎么向木兰交代？】

  紫灵嫣的心中在挣扎，她想要上前阻止千机。

  可她的灵魂固然愿意，但肉体却软弱了。

  肉体不想要死去，不想要被天道所泯灭，可她的灵魂却不想要这样卑劣地活，哪怕被泯灭也不想要这样而活。

  肉体与灵魂抗争，它们在争战，在紫灵嫣的体内权衡利弊。

  她的手慢慢抬起，却又快速地放下。

  抬起是因为灵魂想要高洁地死，放下是因为肉体想要卑劣地活。

  可抬起的手却是缓慢且带着阻力的，放下的手却是快速且带着助力的。

  不知不觉间，她的灵魂也发生了倾倒，倾倒向了肉体，倾倒向了卑劣苟活的肉体。

  “来吧，将那凤凰交给我吧。”千机朝紫灵嫣伸出手来。

  紫灵嫣漠然地看着千机，她像行尸走肉般，将储物戒放在千机的手上。

  千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随后，千机抱着陈羽，拿着戒指，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紫灵嫣颓然地低下了脑袋，脸像尸体一样惨白。

  说到底，她也只是与轩明一样的人罢了。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的人而已。

  她已经没有资格站在制高点上去谴责轩明了。

  因为相同的情况下，她也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

  只是之前的她，从未遇到过那般的景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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