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终于……还是又晋升了一级呢！”莱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确实又强壮了几分。

    虽不似个别“无心人”那般过分健壮，块头大得有些可怖，但现在的身材可谓是饱满、匀称，带有青年男性的独特魅力，而且十分符合他这位常年位于一线作战的【战士】的气概。

    露出一抹别样的、戏谑般的坏笑后，他选择小心翼翼地将已经逝去的“械元之女”的机械核心——那只怀表放入裤子口袋，而后双手紧紧握拳，感受着格外充沛且强大的力量。

    嗖！嗖！

    拳头猛地挥出，划破空气，产生了凌厉的风声，仔细看去，莱特拳头挥舞间，一道道不经意间逸散而出的红色魔源力，像是石块丢入池塘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猩红的涟漪在莱特自己看来更像是一圈圈象征未来的红色光晕，光环扩散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白色、纯洁，没有任何污染的冰雪净土。

    “这……这就是‘痛苦’的力量吗？”莱特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

    巨门此时只剩下一个机械门框，内部是一片氤氲的白灼迷雾。

    “是啊。”莱特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

    “啊！”尖叫声从喉咙中发出，喘息了好一会儿，莱特才感到刚才的幻觉消失，自己正满头大汗地用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想，既然‘痛苦’等级是人类和失落者天生能够触及的极限，日涅帝国境内又很少存在会炼制魔源药剂的人，且已知的唯一神明‘械元之女’已经陨落，那么就更不会存在多少能晋升至序阶4的‘高等级失落者’了。想要获得更多序核，想要进一步探寻废土世界的奥秘，莱特，我们去北方吧。”

    回忆间，莱特耳畔似乎传来了格外熟悉但极度陌生的轻柔少女音：

    不掺杂“病毒”的，没有工业废弃物污染的，没有战场中的焦灼和血腥味的纯正的属于自然的空气，不仅是治愈心灵的良药，更承载着浓郁的大自然气息，能与体内的魔源力产生积极的共鸣。

    因为，他发觉，不光是过度使用魔源力后产生的疲劳感消失不见，而且，很明显能感知到，现在体内的红色魔源力储备量几乎翻了一倍。

    之后，那些刀具变成了无数细小的肉色触手，缠绕着他的脖颈，堵塞着他的七窍，剥夺了他的五感，让他在知悉的痛苦中胡乱挣扎，难以自拔。

    向四周望去，一颗颗的“星辰”，包括那颗硕大的“太阳”都开始不受节制地向下方，无尽的深渊中坠落。

    “不过，‘红脸海恩’，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从神域出去？”

    说着，莱特努力回忆着自己在顿乌斯克B区营地那会儿见到过的由日涅茨克生产的《沉寂高地战局形势图》，推测方位道：

    “沉寂高地整体格局为四周高中间低，中心位置存在部分河流和被黄沙笼罩的‘沉寂之湖’，周围的格局来看，神明陨落后，黄沙退散，自己所处的位置一定是这里了。现在帝国一定早已完全控制了西、北、南三地的多处战略要地，包括但不限于暗夜区、沉寂前区、沉寂区、沉寂西区、暮暗区、沙湖区、沙中区、湖畔区、沉寂中区和沉寂东区。”

    ……

    而其中的三架战斗飞机，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莱特面前，其中一架落下后，正好压爆了正在小憩的，来不及逃走的“沉寂孤狼”的脑袋，鲜血甚至飞溅到了莱特脸上。

    他环顾四周，地面上长满了青草，伫立着几棵十几米高的大树，不远处是一片清澈的，近乎望不到边际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泊，身后远处是熟悉的、久违的戈壁和黄沙交织的境地，但自己脚下不远处，除了几只匍匐于自然之境，聆听游荡于轻柔之风中“宛转悠扬乐曲”的，毛发偏灰的“沉寂孤狼”外，就是刚才发出悦耳鸣叫的，心脏处泛着浅蓝光芒的“无心之鸟”。

    想到这里，莱特决定先探测方位，以便尽快走出沉寂高地。

    放空心灵，领略久违的自然间，莱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我要冲出去了！”莱特鼓足勇气说道。

    他奋力向前奔跑，还差点跌了一跤。

    现在的“暗迷之触”已经赋予了他战胜序阶4以下的任何失落者和人类的可能，那么，即便触手不再进化，多了几个类似强度的技能，相信序阶3以下战斗的胜利，将会是手到擒来的。

    “这不也是你的心愿吗？克鲁斯德帝国，那个古老的，一度创造过钢铁辉煌的国度，神秘的，埋藏无尽魔源力奥秘的国度。而且，残破的记忆也在指引，有关我自己的秘密，就在北方。”“红脸海恩”劝导道。

    几秒后，他突然感觉大脑中传来了像是被引爆了一颗炸弹般疼痛。

    “未来。”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无数的机械手臂向着他的身体袭来，在靠近他的大脑时，变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具，开始“轻柔”地、缓慢地切割他的头颅。

    “出口已经出现了，莱特。你看，这片‘星辰殿堂’正在崩溃。”“红脸海恩”回答道。

    也正在此时，神域轰然倒塌、倾覆，变成了永恒漆黑的一片。

    没错，这里依旧是沉寂高地偏中心的位置，但已然不是神明领域，更不是半幻半真的，通往神明领域的艰难道路区域。

    ……

    “不，这恰恰是‘痛苦’序核给予你的第一次考验。”“红脸海恩”解答道。

    因为他发现，莱特的黑眸中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他只得将语气放缓，带着歉意道：

    “我很抱歉，莱特，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出来，但我一直在倾听，在观察局势。很明显，帝国皇太子伊凡特殿下对这里的军事行动注定是双输的结局，耗尽了帝国战略储备来打一场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的战争，注定没有好下场。”

    接着，他看到了工业城市切卡夫斯克，高耸的烟囱正排放着一缕缕黑烟，车道和船坞中不时传来悠扬的鸣笛，机械的轰鸣声响得刺耳，几架喷气式飞机呼啸而过，仿佛翱翔的鹰隼。

    这是真实的人类世界，是正在缓慢散发着生命气息的自然境地！

    看到这里，莱特不由自主地紧闭双眼，双臂展开，微微抬头，尽可能地用力吮吸这片荒野戈壁中难得的青翠境地中清新的空气。

    他看到了刚来苏格拉时的那间阁楼，那只壁炉，还有窗外混沌的天空。

    指针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0点，这么说的话，将时间除以2是5，用表盘上的5对准太阳方位，12点所指的方位便是北方。

    莱特知道，这扇门是唯一的出口，无论里面的景色多么模糊，通往的地带究竟在何方，他也得从此而入，离开这片即将崩塌的神域。

    “‘痛苦’特性是序阶5的外在表现之一，获得了‘智慧’、‘灵感’和‘痛苦’三大序核的人类必将经历无尽永恒的痛苦折磨。直到他们‘顿悟’，或者‘和解’，苦痛才会消弭，才能真正触及神明那一步。”

    “即便这样，你所承受的仍是最轻的痛苦。一个个战友、亲人、朋友在你面前不断死亡，而你又无法摒弃生而为人的道德观和是非观，无法彻底放下尊严成为‘失落者’。这样的人生才是将痛苦发挥到极致的存在。”“红脸海恩”说着，停顿了一下。

    眼看领头走来的三人一身标准的深绿色帝国将军制服，腰间配枪，佩戴白色手套，胸口佩戴着帝国军团新式“太阳白鸽”徽章，而走在几人中间的，显得更为尊贵之人帽檐上多出了缝制着的日涅帝国徽章。

    鸟类的鸣叫，泥土的芬芳，轻柔吹拂的微风不断刺激着莱特的感官，将他从无梦的沉睡中唤醒。

    抬头望去，莱特竟看到天空顿时变得黑压压的一片，仿若是乌云袭来。

    接着，他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仰望着逐渐暗淡下去的星辰宇宙间的“太阳”开始疯狂地发笑，借此抒发穿越而来一个多月的痛苦和压抑。

    彻底回过神来，莱特自嘲般地笑了笑，旋即自我批评道：

    吓得一个激灵，莱特重新睁开双眼，猛地咳嗽几声，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几秒钟后，一片片氤氲的，朦胧的乌黑变得清晰起来，原本明亮透彻的天空间，竟然布满了一台台喷上编号的战斗飞机。

    几分钟后，舱门打开，两架飞机间走下五人。

    好在，踉跄之下，他总算是冲入了门中。

    低矮的居民区和宏伟的商业区被浑浊发臭的河流一分为二，极具蒸汽朋克之风穿着的工人构成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巨大的面容模糊的铜像背后是名为“工业之心”的政府大楼，这是废土间为数不多的依旧完全正常运转的城市。

    直到，“红脸海恩”厚重的斥责声传来：

    “莱特！不要迷失在痛苦中！快点醒来！”

    支撑着松软的地面，莱特缓缓睁开双眼，久违的蔚蓝天空和明亮世界顷刻间充斥着他的眼眸。

    渐渐地，莱特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而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他左支右绌，不知所措地勉强维持站立状态时，他面前的不远处，陡然出现了一扇开启着的，高达十米的巨门。

    “你年老时，人类秩序仍未重建，你被迫为生计低眉折腰，与屈辱为伴。”

    阴暗混沌的巨大穹顶构成的“幕布”下，是一台台械元工场内不知疲惫的“大块头”机械手臂。

    “当然。”“红脸海恩”确认道：

    “其实啊，这个时代的人类不都是痛苦的吗？是否拥有‘痛苦’序核，并不影响你正在和即将遭受的苦难。”

    ……

    “第一次……考验？难道说，还会有更多？”莱特用力拍打着胸口，惊讶道。

    “对啊，我应该看向未来，不应该回忆过去了。苏格拉是注定无法回去了的，现在机械核心在我手里，回去就是拿几百万城市居民的生命开玩笑。切卡夫斯克，记得执政亚伦是伊凡特殿下的老师，估计为了这场战争，那里的工业储备已经被榨干了吧。‘红脸海恩’说得没错，去北方，现在就走。”

    “如此一来，只有希望教会盘踞的希望区，或许是帝国力量薄弱之所，从那里走出后，向南走几天，应该能达到三不管地带苏尼达镇，到时候去那里的探险者协会花钱找人帮帮忙，送我去切卡夫斯克后，就能准备物资，一路北上至灼临市，之后就是克鲁斯德地界了。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除了游荡的‘无心人’和‘异种无心人’外，没有多少人类的据点。”

    “我……被人‘引诱’了吗？”莱特有些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带着颤音问道。

    “希望区”在整个高地的东南方位，如此操作下来，莱特很快便确定了大致的方位。

    想到这里，莱特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你出生时，‘无心人’浪潮翻涌，你被迫颠沛流离，与饥饿为伴。”

    他走过的玻璃般的道路开始一片片解体，下坠，几秒钟的时间，解体的态势已然蔓延至莱特所站立的魔法阵区域。

    在莱特警惕的目光中，几人径直走到了莱特面前，询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整个‘沉寂之湖’都被划归为军事禁行区了吗？”

    但正当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块“沉寂之湖”时，他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巨大的雷霆般的轰鸣声。

    “你青年时，‘失落者’潜入城市，你被迫不停战斗，与死亡为伴。”

    “布雷特死了，乔治将军死了，风也死了，和我有关的很多人都死了。我身上的一部分秘密‘械元之女’亦为我做了解答，这里确实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了。去北方吧，我身上还有差不多3000新币，战争刚刚结束的一段时间帝国肯定会装模作样尝试重建秩序的，我估计去切卡夫斯克能买到机械车、食物和药品等等物资。然后，等真正帝国崩溃的危机来临前，我们已经抵达克鲁斯德了。”

    说话间，剧烈的震动从地面传出。

    “要走了，呵呵，这注定是一段更为艰难的旅程呢。”他自嘲道。

    盘桓空中不多时，似乎是看到了黄沙退散，他们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尽数降落在了距离湖面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也就是说，之前能够支撑一场战斗，或者三四个技能持续释放的魔源力，现在能支撑两场战斗和更多技能的使用。

    “北……北方？”莱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抽搐了几下，茫然道。

    如此一来，莱特推测，或许在以后的战斗中，凭借序阶5的实力，能够挖掘出更多的红色魔源力所“传承”下来的技能。

    由于数量庞大，这些帝国的空天军队伍仿佛蔓延至天际彼岸，云之彼端。

    接着，他翻开袖口，看向熟悉的机械手表，幸运的是，虽然玻璃盖子上早已布满裂纹，里面的指针倒也在正常运作。

    莱特笃定，这几人必然是帝国高层将军，不出意外的话，中间那人，从那股王者的气质推测，必然是这场战争的领袖，帝国皇太子伊凡特。

    站在原地，认真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莱特鞠躬致意后，才缓慢而诚恳地回答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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