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

  方春生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是的，利益是天然的理由。”

  天妖女王看着方春生道：“那你的选择是？”

  “当然是结盟。”

  ……

  另一边。

  混乱的街道上，少年弓着腰，将手放在地面上。

  远处，正有一群身穿制式混乱军装的军士们围杀平民。

  他们端起枪，畅快地大笑着，将那些衣不蔽体的平民们赶向墙角，以便他们射杀。

  “我是医生！放过我！”

  人堆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冲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高呼道。

  医生，在这样的乱世中是相当有价值的职业人才，但这群军士似乎并不认账，为首的军士端起枪，对着男人砰砰砰就是三枪。

  男人的身躯猛然僵住，鲜红的血花绽放在地面上。

  伴随着他扑倒在地，身后的那群平民们也随之惊叫起来。

  也有人想要反抗，但他们之间没有能力者，也没有武器，根本就没办法反抗一群拥有热武器的士兵。

  他们的死亡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听着街道那头传来的枪响，少年的脸色也愈发焦急，他咬破手指，将之狠狠摁在地上。

  “以我之血，呼唤可助我之善灵！”

  他手指上的血开始疯狂涌入地下，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他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毕竟还只是少年，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身躯虚弱不堪，根本经受不住如此程度的失血。

  但他没有停止呼唤。

  “来啊，助我一臂之力！”

  地面上忽而生成一层淡淡的血色阵法，将他层层罩住。

  若有若无的呢喃从虚空中幽幽传来。

  少年若有所感，低声道。

  “无序是最高级的秩序，而我将奉行无序的法则，为世界众生升起无序的无穷明日。”

  “我是无序的唯一代行者，来啊，无序的战士，为我而战！”

  随着他的宣告，地面上的阵法也旋即明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一道昏暗光柱从他身上冲天而起，震慑虚空。

  光柱之外，蓦然出现一只身披铁甲的昏暗巨怪，那双深埋于盔甲内的小眼睛盯着光柱中的少年，口吐人言道。

  “当你呼唤无序，就代表着无序已经降临这个世界。”

  “我遵循无序的意志，为代行者服务。”

  远处。

  军士们的注意力都被这道光柱所吸引。

  “是能力者？”

  “是我们的人吗？”

  “没听说呀？”

  军士们皱着眉交流着。

  “不是我们的人，应该是有平民觉醒了能力，走，去看看。”

  为首的那军士摸着无线电，呼唤几次后没有反应，只能下令道。

  “那这些平民呢？”

  一个兵士犹豫着问道。

  瑟瑟发抖的平民们登时缩的更紧几分。

  “先杀……”

  那带头的军士话还没说完，就见世界猛然黑暗。

  在那些平民眼里，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扑来，将身前的那些军士卷走。

  一头身长数米的铁甲怪物将那些军士统统塞入口中大口咀嚼着，惨叫声在它咀嚼两下后戛然而止。

  鲜血、残肢从它的巨口中纷扬掉下来。

  平民们哪里见过这阵仗，立刻害怕地惊叫起来。

  那怪物将口中的尸体吞下，看向那些平民。

  都是血肉，而且还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一口的事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怒斥声。

  “不许对平民动手！”

  它僵了一下，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

  滴滴血水从它口中掉落下来，砸在地面沙土上，留下渗人的痕迹。

  “无序的代行者，你对无序的理解似乎并不透彻。”

  它沉声道。

  “我叫你来不是随意杀人的！你要听从我的命令！”

  失血过多的少年脸色苍白，甚至就连脚步也有些虚浮，但声音依旧通透响亮：“我才是无序的代行者！”

  怪物沉默着，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丝毫不惧，瞪着怪物的眼睛，丝毫没有惧色。

  一人一兽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怪物开口打破僵局。

  “无序的代行者，你明明代表着无序，却命令我行秩序的道路，你这是对无序的背叛。”

  它的声音厚重如山，气息将少年吹得后退两步，但少年立刻走回了原先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说的无序和秩序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

  少年冷声道。

  “你现在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因为是我召唤了你。”

  “我代表无序，我是无序的代行者，是无序选择了我，我代表着无序。”

  “无序幽暗之兽，你是要违背无序的意志吗？！”

  少年暴喝道。

  无序幽暗之兽瞪着少年，久久没有说话。

  它身上冒起腾腾昏暗气息，将少年包裹住。

  在这股气息的包裹之中，千百道呢喃声渐起。

  “这个世界中无序的力量初生……”

  “……你要变强……”

  “走无序的道路……”

  “……你是无序的代行者。”

  “无序许你以自由行动……”

  “……你变强之后……”

  “就能召唤更强的……无序生灵。”

  “变强吧……”

  “无序的代行者……”

  千百道呢喃声逐渐统一，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怒吼声。

  “无序是最终极的真理！”

  少年不由自主地双膝跪下，额头触地，回应道：“遵循无序的意志！”

  见少年的态度是如此，那些不可见的存在也满意地离开了这方虚空。

  他站起身来，将手放在无序幽暗之兽的额头上，轻声讲道。

  “无序幽暗之兽，遵循我的命令，助我变强，在这方世界发展无序的力量。”

  “谨遵无序的意志。”

  此时的无序幽暗之兽也没了异议，俯下身子，任由这个少年抚住自己的额头，闷声应道。

  它身上的昏暗气息团团炸开，纷纷涌入少年的体内。

  少年闷哼一声，身躯颤抖不休，仿佛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随着气息不断涌入，他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体内爆出骨骼的噼啪声，身形也随之缓缓挺拔。

  这是最本源的力量，而他正在接受这力量的灌溉，以助自己实力提升。

  等到最后一丝气息消失在他体表，他也重新睁开了眼。

  在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些许的昏暗光线。

  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一点。

  无序幽暗之兽已经消失不见。

  平民们早就四散而逃，此地仅留下残肢碎片和血气不散。

  微风渐起。

  乌云不散。

  他缓缓开口。

  “我，安易，将践行我的无序。”

  “我将奉行无序的法则，为世界众生升起无序的无穷明日。”

  远处，高楼上。

  一把漆黑的狙击枪已经对准了少年的心脏。

  头戴布巾的狙击手偏了偏头，用肩膀触发了自己的无线通讯器。

  “这里是坠落1号，目标怪物消失，随时可以射杀危险能力者，完毕。”

  无线电对面传来沙哑的嗓音。

  “准许射击。”

  “坠落1号收到。”

  狙击手摆正了脑袋，开始聚精会神地瞄准安易。

  “召唤系的能力者，本身是很脆弱的……”

  他咕哝着，彻底沉下心来。

  就算你是攻击性的能力者，在不设防的情况下，没人能在这一枪下存活下来。

  他已经想象出安易的死法。

  他的上半身会直接被撕裂，如果身躯强度还行的话，尸体还能比较完整。

  刚好带回去做实验。

  他慢慢扣动了扳机。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瞄准镜中的安易猛然转过头来，看向他。

  两者相隔五百多米，但狙击手却感觉自己已经暴露在安易的视线之中一般。

  看见我了？

  怎么可能？

  下一瞬火舌迸发。

  “你们是杂乱的无序，是真正无序的阻碍。”

  安易呢喃着，抬起手来。

  一抹昏暗流光乍现，冲向远处高楼，直接在半空中腐蚀掉那颗子弹，也同时将那栋高楼轰塌。

  烟尘滚滚，安易也随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看向自己的右手，紧紧握拳。

  “如果当时能有这种力量，弟弟就不会……”

  他整个人忽而颤抖起来，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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