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让她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被那杀人犯一刀一刀捅过来的时刻。

  可是，她活了啊。

  除了痛的感觉，还有各种鲜活的气息，各种触觉，黑水王抱她的手，温热而强劲。

  她一定会活得比乔明月好的。

  她本来想好好扮演乔明月，好好对他们的，乔明月懂得的，她都懂，乔明月还没她聪明，居然还提醒史令如注意史君如，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懂不懂？

  想到这里，商明月觉得自己还可以争一争的，她看着赵宁，乞求道：

  “赵宁，真的不怪我，不是我让她走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赵宁迟疑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淡淡地说：“说吧，你是如何回到这个身子，又是如何到了胡人那里的。”

  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她，嗯，就是你娘子，在临时医所累得昏倒了，白四趁机给她下了软筋散，就把她弄到一家和黑水部胡人有勾结的店铺里，走小路送到胡人营帐……

  她醒了后，想刺杀黑水王，被黑水王一掌打死了，她的魂体离开我的身体，我才回到我的身体的，不是我赶走她的，要是我能赶走她，早在两年前我刚刚死的那会就把她赶走了，真的！”

  商明月眼睛里盛满了真情。

  她说的确确实实是大实话，她两辈子都没那么老实过。

  “你，死了？”

  赵宁皱起了眉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活生生坐在你对面的人，说她死了。

  赵宁还真信了。

  但商明月又反悔了。

  “不，不是我死了，是她死了……是这样的，你那个娘子，她不是我们这个世间的人，她一直是活在另一个世上的，对了，她叫乔明月。

  不知怎么的，我们突然给换了过来，她成了我，我成了她，本来，我也认命了，打算在她那边好好生活下去，谁知怎么的，不知怎么的就回来了，还掉到太傅府的水塘里……”

  说到这里，商明月想起自己在太傅府想勾搭三皇子的事，这伙人原来竟已知道了，便想着为自己找个好听一点的借口。

  “我有她以前那个世间的记忆，但后来她到这边来的记忆我没有，”商明月小心翼翼地说，“所以，我那个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不敢嫁你啊。”

  所以，她认识当时的三皇子？

  赵宁也不说话，示意她继续。

  商明月见他没有追究自己当时不肯认他，却存心去勾搭萧琰的事，悄悄松了口气，继续道：

  “本来，皇后宣我进宫，要封我为郡主，给我赐婚赵大郎，我和赵大郎到底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份，当年为了供他读书，我也是拼了命的绣绣品卖钱，谁知就在皇后赐婚的当口，她突然又和我换了身体。”

  说到这里，商明月眼神一黯，说道：“我不知道她在那个世界里惹了什么祸，她原来那个世界，人们都很和善，很守规矩，很热爱生命，不要说杀人放火了，就是虐待孩子都是不行的。

  可是，我一过去，就有个人拿刀在砍我，已经砍了一刀了，应该是她被砍了一刀就来和我换身体的，结果，我就那样被活活砍死了。”

  说到这里，商明月啜泣起来。

  太痛了，即使是死了两年多了，她都忘不了那份痛。

  “真不是我换走她的，上次，她换我过去我被人捅死，这次，是她被黑水王打死了，我过来替她受罪，你知道黑水王那一掌，打得有多狠吗？我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打烂了，要不是黑水王还想利用我来要赎金，用他的还魂丹救了我，即使我再回到这个身体，我也活不下来的。”

  说着，商明月眼泪汪汪地看着赵宁：“赵宁，真是，不是我把她弄走的，我始终不知道是怎么跟她换来换去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赵宁沉默，她想起明月唯一生过的那场大病，周太医说她大悲大怒大惧大忧，是不是也是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

  在那个世上，他的明月儿都经历了些什么？

  说她的明月儿惹祸，他是不会相信的。

  她的明月儿，是何等的谨慎小心，记得她在小船上醒来时，她是那么害怕和厌恶他，但她都没有骂过他一句，还很温柔的哄着他。

  这样的明月，怎么会去惹祸？

  真相可能是她太好了，被别人惦记了。

  如同她好好在船上教赵二郎时，被自己看中一样。

  商明月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动了赵宁，决定再接再励，又添上一把：“赵宁，我没有害过乔明月，我能回来，一定是老天看在她已经被打死的份上让我回来的，真的。”

  赵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害过明月，反而是她害了你是吗？我怎么就不相信呢？难道不是你换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做了坏事，害我娘子替你背了锅，才会被人追杀，要不，怎么偏偏在被杀的时候把你换过去呢？可见，老天是有眼的。”

  这就是真相！

  但商明月怎么可能认？

  她含着泪看着赵宁：“三殿下，我知道，无论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谁叫她比我早认识你呢？可是，她已经死了，现在你就是把我杀了，她也回不来了。

  而我，她懂的东西，我全都懂，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她和你认识到太傅府那段时间，后来，她生病，给太子妃报讯这些，我全都知道，到大同府做的那些，我也知道，我一直就跟在她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甚至，三殿下，你去乡君府看她，我也看到了，真的，她能做的这些，我都能做，我都可以替她做。你相信我，我可以继续做给你看。三殿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帮你做。”

  她一脸祈求地看着赵宁。

  赵宁突然笑了。

  “哦？她给太子妃报讯？是她让十二给太子妃扔纸条提醒她注意妹妹那件事吗？不得不说，商氏，你确实比她聪明。

  很好，谢谢你提醒了本王，确实，本王是不能让你死，但是，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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