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不想见到你!
柳婻再次睁开双眼时,戚良就守在她身边。
她眼睛肿得难受,小腹更是出奇的痛,导致她刚一醒来,柳眉就几乎拧在了一起。
“是太疼了吗?”戚良温声问她,还端来了一碗药,“太医说你悲痛过度,有血崩之症,切不可再悲伤欲绝了。”
他说着,白瓷小勺轻轻搅动黑乎乎的汤药,舀了一勺凑到她唇边:“这药我一直让人用文火暖着,现在喝正合适。”
柳婻撇开头,不想理他。
戚良只好又凑近了些:“已经不烫了。”
“我不想喝。”她再次拒绝。
他眼底藏着一丝苦楚,喉头滑动:“我知道,你因这事恼了我。但我正是担心你的身体,才想将这消息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事实证明,他确实有先见之明,刚刚柳婻晕倒后下半身几乎全是血,就连软榻上也染红了。
丫鬟进屋给她换了两次被褥,刚换上新的,连一刻钟都没有,又浸透了,急得他立刻让人去宫中寻太医。
“可你不该用自己的身体置气,柳二小姐在天之灵若是看见,也会因此而难过。”
柳婻却不近人情的冷声道:“我不想喝。”
“柳婻!”戚良强行将她的脸掰过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妹妹已经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查出杀害她的凶手究竟是谁!”
“我说了我不想喝,我也不想见到你!”她拼命挣扎,反手便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
哗啦!
碎瓷片混杂着药汁飞溅得四处都是,戚良眸中一丝悔意一闪而过。
或许他真的做错了,他不该瞒着她,毕竟也没有拦住。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在她面前俯首,拨惯了佛珠的手,更是一一将瓷器碎片捡起:“先别下来,仔细伤了脚。我再让人重新给你熬药。”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像极了那日,戚良也是在太极宫羞恼的摔了东西,而她也平静无波的看着他。
只是短短两三个月,两人之间的位置彻底调换了。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柳婻哑着嗓子道,“今日你入了柳府,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如果叫人传出闲话,殿下还怎么剃度修行?”
“我不在乎了。”戚良想也不想的回答。
“可我在乎!”她眉目间笼罩着几分憔悴,“你走吧,柳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变成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屋里霎时安静了下来,良久,只听戚良闷声道:“好,但我要亲眼看着你喝药。”
张嬷嬷又去厨房重新熬了药端来,柳婻当着他的面,强忍着苦涩,一口气将药全都喝光了。
她将空药碗推到了他面前:“现在可以了吧?”
戚良沉默不语,却是转身落寞而去。
*
柳婻在府里休息了一日,随后跟着大理寺的人四处奔波寻找线索。
但是最近半个月来,从京城去往青州的人非常多,更何况是不知长相,年龄的陌生女人。
接连五日,一无所获。
柳张氏眼中泪花闪现,“老爷,婻儿。要不我们还是先将茵茵下葬吧,这样一直放着,茵茵的魂魄也难安。”
就这样,几乎是无法抵抗压力,柳家终于决定将柳茵茵下葬。
不足一人高的小棺材被钉上棺材钉,柳婻知道,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起灵!”
抬棺人才刚把棺材抬起来,外面却突然传来马车声!
“陛下口谕,宣秦王妃立刻回宫!”
皇帝身边的翠竹姑姑匆忙掀开了车帘喊道!
柳婻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只能迎到了门外问:“翠竹姑姑,这是怎么了?我家中正在办丧事,现在回宫,只怕是……”
“哎呀,王妃。您还是赶紧跟奴婢回去吧,陛下这会儿正大发雷霆!”翠竹姑姑却满脸焦急,根本不管她家是不是正在办丧事。
柳婻还想再送柳茵茵最后一程,她回过头去,却听柳学士说:“这般着急,定是出了大事。婻儿,你回去看看吧!”
她爹都这么说了,她更不好推辞,只能跟着翠竹一起回宫。
阔别了半个多月的皇宫依旧巍峨奢靡,从前冷冷清清的太极殿,此时却围着几十号人。
为首的皇帝面色铁青,火急火燎的在殿门口来回踱步,连一国之君的仪态都丢到了脑后。
“皇上,您别着急,太子这孩子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蒋贵妃话是这么说,但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和得意。
“你叫朕怎么安心!太医说他一个时辰前就该醒了,现在却依旧昏迷!”皇帝怒火攻心,“去看看柳氏来了没有!”
柳婻才刚进太极宫,便听见了这声怒斥。
她心中不由得紧了紧,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陛下莫急,这不就来了吗?”蒋贵妃指向角落。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柳婻连大气都不敢出,行跪拜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怒目横眉的望着她:“柳氏,你好大的胆子!当日你离宫,是怎么跟朕说的?你说你去劝说太子,叫他放弃出家念头。你做到了吗?!”
柳婻早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准确来说,戚良他只是在庙里暂住,并没有剃度。
她确实完成了皇帝交给她的任务呀!
“儿臣……确实阻止过太子殿下剃发。”
皇帝气得不打一处来:“所以你后面就私自下山回柳府,还把他的影卫也一并调走了?”
“什么影卫?”柳婻直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站在蕙嫔身后的安娜走了出来:“陛下,嫔妾看秦王妃并非是在说谎。她或许真的不知影卫和太子殿下遇见刺客一事。”
蕙嫔也求情道:“况且,柳家在办丧事,秦王妃回柳府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并非阳奉阴违。”
都说到这地步上了,皇帝铁青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些。
他侧开了身子,冷声道:“进去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昏迷之中一直在念你的名字。”
柳婻眼皮一跳,心中先是莫名的担忧他,紧接着便开始紧张。
他……有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她的闺名?
若是如此,她,她纵然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进了戚良的寝殿。
好浓的血腥味儿!
她琼鼻皱了皱,掀开纱幔,便瞧见戚良双眸紧闭,躺在床榻上。
他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本就白皙如玉的肤色,此刻更是失血过度的惨白。
那张苍白薄唇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柳婻忐忑不安的凑近了他唇畔,只听他气若游丝的说:
“柳婻……原谅我……”
没想到过了五天,他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其实柳婻这几天早就想清楚了,她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不让她知道消息是他想保护她。
可这件事却成了他的心魔,他居然陷入昏迷都在想着这件事。
而且方才皇帝说,他是因为影卫被调走了,所以才会轻易被刺客围攻!
柳婻眼底流露出一丝痛苦,她只能贴近了他耳边:“殿下,我原谅你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话音刚落,戚良放在胸前的指尖,竟微微颤动。
柳婻以为他没有反应,正想要抽身离去。
突然,一只大掌猛然扣住了她的后颈,强行将她压了下来!
她惊慌失措的望着他那双如黑夜般深沉的眸子,与他深吻,与他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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