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里，谢凛并没有攻打南孟的意向。他才刚刚登基，在北凉国的根基还不稳。

  但谢凛是何许人也，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安内平乱了。

  皇后余盛棠给先帝下毒一事东窗事发，余氏一脉被彻底铲除。

  谢凛以雷霆般的手段迅速将朝中对他有异议之人连根拔起，如今的北凉，是真真正正由谢凛一人说了算。

  虽然谢凛恐怖的手段让不少人畏惧，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一代明君。

  这三个月里，他与南孟周边的城池都签订了通商条例，北凉国日益富裕。商人通商带来的不止是货物，更有南孟国的细雨青柳，飞红落花。

  谢凛更是在民间修筑了大运河，福造一方。

  不仅解决了朝廷内贪官污吏的问题，还重新修订了北凉的律法，给予了百姓极大程度上的公平权限。

  现在北凉，正在缓缓进入盛世。

  反观南孟，孟子衍亲小人，远贤臣。朝中不仅乌烟瘴气，毫无忠臣，民间也是各大冤案无处申诉。

  虽还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比起北凉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身处边境的南孟百姓们，有些直接跑去了北凉。人口流失愈发严重，每月失户的人口不在少数。

  “北凉的内乱已经平定，北凉帝如今已在暗中攻伐南孟。以如今南孟孱弱的兵力，想必不出一月余，便会兵临城下。”

  应无归将自己所得知的情报，尽数告知给孟暄和。

  孟暄和惊讶得合不拢嘴，原来在谢凛平定内乱的时候，便已经着手对南孟开启攻伐。

  虽然不在明面上，但想来北凉的内应已经遍布在南孟的各处城池中。

  “怎么可能，虽然南孟现在兵力孱弱，但一月余也太快了吧。”孟暄和大惊，似乎不太敢相信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应无归面色平静地说着一个事实：“公主殿下你以为现在的南孟朝廷中还有多少真正是孟子衍的人？”

  他轻笑一声，似乎并不是在讨论关乎两国存亡的事情。

  孟暄和直冒冷汗，身为男主，原来是她太低估谢凛的能力了。

  北凉先帝穷尽一生都想要完成的夙愿，谢凛轻而易举便能办到。

  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孟暄和嘴边默默地嘀咕了两句。

  应无归耳力极好，听到了孟暄和嘀嘀咕咕着什么位面之子，却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所以公主殿下打算怎么办呢，北凉新帝好像是冲你来的呢。”应无归“好心”地提醒道。

  三个月前，谢凛便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

  当今世人都知道了当年孟暄和囚禁的是北凉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北凉帝。

  长公主本就声名狼藉，如今更是遭人唾弃。

  所以在三个月前，这些消息刚流露出来的时候，谢凛便已经着手谋划了么？

  这样的心思城府，着实让人害怕。

  从回北凉开始，一环扣一环，对余氏的报复，皇位的争夺，以至于现在攻打南孟，似乎都在谢凛的谋划之中，仿佛一场天罗地网，让人无处逃脱。

  而这天下也只是谢凛的棋局，执棋之人从容不迫，观赏着棋盘上的棋子互相内斗，最后收网坐收渔翁之利。

  而后，果然如应无归所说，两周后汴京城里已是人心惶惶。

  北凉那边刚传来了进攻南孟的消息，南孟边境的城池便尽数被攻破。

  在谢凛的指挥下，北凉士兵仿佛对南孟的防守了如指掌一般，而南孟的士气也随着次次战败而土崩瓦解。

  前线战事吃紧，孟子衍却在宫中悠闲享乐，似乎对这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战提不起兴趣。

  “皇妹，你看，这是朕新收入宫中的美貌姬妾。听闻皇妹对女子也极有兴趣，这些姬妾你看着挑就是。”

  孟子衍坐在行宫内，传召了孟暄和，闭口不提前线的事。

  他身旁的美貌姬妾剥好了葡萄，送入孟子衍的嘴边。孟子衍垂涎地揉了揉姬妾的身子，倒是显得孟暄和在旁边多余了。

  “皇兄，您真的不担心前线的战事？”

  孟暄和没想到孟子衍能荒唐到这个地步，终于是没忍住，问道。

  孟子衍玩乐的神情顿时收了起来，拍了拍姬妾高翘的臀部。

  在场的姬妾们得到孟子衍的眼神都纷纷退下了，一时间行宫中只余下孟暄和与孟子衍两人。

  “皇妹，朕传你进宫，不是想说这些的。”

  这几日，朝中的朝臣们总是吵得他心烦，他便躲来了行宫，邀孟暄和一起作乐。没想到孟暄和也是这般，着实是乏味，顿时让他失了兴致。

  “是皇妹逾矩了。”

  孟暄和明白自己多言了，旋即低下头说道。

  “其实朕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皇妹以为，朕当时真的不知道谢凛的身份？”

  孟子衍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眼神扫过孟暄和低垂的脑袋。

  孟暄和袖中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谢凛已经将真相传了出去。孟子衍会怎么处置自己她不知道，但她没想过孟子衍之前便知道谢凛的身份。

  “皇妹，你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

  孟子衍突然提到了小时候，孟暄和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触碰到了帝王回忆的思绪。

  长公主在体弱出宫前，似乎是有一段跟孟子衍在一起的时光。但她对具体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能敷衍地应道：“自然记得。”

  “那时你我总是不会好好做功课，上太学一起被骂。而兄长总那般出众夺目，天纵奇才。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骑射剑术，他永远都能吸引到所有人的喝彩。”

  想起那个他嫉妒到骨子里的人，孟子衍此时却十分平静。

  “兄长说，未来他会勤勉持政，开创南孟的太平盛世。父皇与母后听了很高兴，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期望他能一统两国。”

  孟子衍起身，站在行宫的高阶上。

  “皇妹自然记得，不管我们怎么做，父皇与母后的眼中永远只有兄长一人。”

  孟暄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试探性地跟着孟子衍附和。

  “朕讨厌他，痛恨他，凭什么世间所有的特别都是他，凭什么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赞赏。不管朕如何努力，看到的永远是他的背影。”

  孟子烨，那个南孟皇室的天才少年。

  他的烨是光辉灿烂，所以他的衍便注定一生沼泽？

  命运向来是公平的，北凉的谢凛有一统两国的能力，自然天道也让孟子烨降生在南孟。

  若他没有意外身亡，如今也能跟谢凛平分秋色，两国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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