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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怕因此而发疯


谢凛眼盲时,耳力极好。这样大的动静也是被他听了去,心里一团乱麻。

  两名男子的声音,还有孟暄和的声音一齐传来,让他顿时一片空白。

  “公主她,出了什么事。”谢凛靠在房门处,外面是看守他的公公,这也是他头一次与他们搭话。

  “还有什么事,男女那档子事呗,不过这次多了一男,多了一狗,公主真是玩得越来越过火了。”看守他的公公如实说道,还摇了摇头。

  谢凛的手一抖,默不作声地坐回床上,心里有一万个不相信。

  不可能,公主绝不会是那样的人。或许以前是,但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啊。

  尽管他安慰着自己,但远处传来的,切切实实的声音却欺骗不了他。

  明明自己知道,明明自己以前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只需要伺候好公主就行了,他如今怎多了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谢凛拼命捂住耳朵,不愿去听,不愿去想,他怕自己会因此而发疯。

  说不上来是恼怒,还是对嘉润嘉朗能与公主呆在一起的嫉妒,又或者是不愿相信。交织的复杂情感将他整个人囚于牢笼之中,无形地扼住谢凛的咽喉,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演戏,有人羞愤,有人备受折磨。

  林兆睡得酣酣甜甜,雷打不动。孟暄和折腾一夜后,命人将他带回去。

  翌日,林兆便一封书信传回皇宫,描述了昨夜淫靡荒谬的场面。自然,这场面是孟暄和的幻心术让他看见的。

  画面都是假的,只有声音是真实的。

  孟暄和算是松了口气,还好她的幻心术没出岔子。这也是第一次,算是机缘巧合下她的画灵术有所进展了吧。

  闻嬷嬷也听到了昨夜孟暄和“闹出来的”动静,孟暄和只说是障眼法骗过了林兆。闻嬷嬷便不再多问,不管孟暄和说什么,她都永远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公主不会是那样的人。

  这也让孟暄和心里一暖。

  在“亲眼”看到孟暄和的荒淫后,林兆便放松下来。尽管在府里,也没有再日夜盯着她。

  孟暄和有了喘息的机会,便又开始干实事。

  说是实事,其实也就是在汴京城中瞎晃悠。偶尔带着含香,乐隐上街采买,亦或是待在沉香记略微提点一二。

  含香乐隐接触香料的时间不短,但孟桑席所传的香术岂非凡物。她自幼接触,看得透彻。偶尔提一嘴,便能让她们茅塞顿开。

  这天清晨,她来到汴京城街上,无数为生计奔波的黎民百姓已经摆摊开铺。笼屉冒着热气,肉包的喷香传来,人间的烟火气十足。

  孟暄和头一次觉得在这个时代有了安定,心里不觉得软了几分。她行至一家包子铺店,付了银两,正在等待热包出锅。

  可隔壁一家包子铺突然传来闹事之声。

  “我呸,一大早就见到这俩乞丐,真是晦气。”包子铺的铺主是个壮汉,他几个回合间,将两位少年打翻在地。

  街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在围观看热闹。

  “他们啊,听说前些天被西街客栈的掌柜打了出来,像是付不起银两。”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什么付不起银两,是他们偷盗东西在先,没报官已经是很仁慈了。”

  “哎哟,好像还是那日在沉香记门前闹事的那俩。果然是满嘴谎言,偷盗成性。”

  孟暄和原本没打算凑热闹,但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她也按耐不住了。瘦瘦小小的身子挤了进去,这才发现,还真是那日闹事的少年。

  她跟看热闹的百姓交谈了两句,才得知那日哭喊的少年名为宋禾,而粗布衣衫,当捧哏的那位,名唤余六。

  包子铺铺主见人越来越多,也不好意思继续打下去,便收了手。

  但西街客栈掌柜的,却横插一脚,将他们认出来。

  “亏欠我们客栈这么些天,竟还敢偷盗客人的物品。今日拿不出钱,本掌柜定不会放过你们。”西街客栈掌柜听说找到了他们二人,愣是跑了三条街过来,还带了不少人手。

  见着这一众人来势汹汹,包子铺铺主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要打别在老子的铺前打。”

  他赶紧将众人赶走,他只是个卖包子的,没想过跟人打起来。平常宋禾余六来偷俩包子就算了,昨夜他媳妇骂他了,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将人打倒在地。

  虽然包子铺铺主已将人赶走,但围观的群众却是越来越多。瞧着已经闹大,客栈掌柜的嘴角阴沉沉地掀起,就此一瞬,根本没有旁人看清。

  但刚挤进来,挤到内围的孟暄和却是看了个清楚。她黛眉微微蹙起,难道这掌柜的真不是什么好人?

  宋禾余六刚来她沉香记闹事,她虽说不记仇,但也对他们有点膈应。她不是什么圣母,于是打算再看看情况。

  “我们没有偷东西。”宋禾本就因营养不良而瘦弱,被包子铺铺主打翻在地后,西街掌柜的又命人添了几脚。正好踹在其心口上,疼痛难耐。

  但宋禾并不怕疼,他最惧怕的是冷漠围观的眼神。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也不会有一个站出来,哪怕是听一听他的解释。

  不要这样青红皂白地诬陷他,在根本没有探查之前。若真是他所做,他也不会否认,一如在沉香记门前那般。

  想到沉香记,宋禾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苦涩。被人冤枉的滋味他最是能体会,也最是厌恶。那日若不是沉香记掌柜的巧妙解局,恐怕他当真是害了一家铺子。

  懊悔的神色涌上心头,他想着,若是今日还能下床,他定会去沉香记门前,为那铺主赔个不是。

  宋禾的话仿佛石沉大海,好似没有一个人听到。冷眼旁观的都是汴京城的人,他们早听说了宋禾余六非汴京城人,而是跋山涉水,从扬州来的。

  汴京城,作为南孟最繁华的天子脚下,自然对其他城市带有一些鄙夷与护短。此刻,宋禾偷没偷东西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不会为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外乡人,得罪西街客栈的掌柜。

  客栈掌柜带了人手,将他们狠狠打了一顿。开春不久,寒气未除。两位少年都只身着单薄的衣衫,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瘦弱的身躯在众人的围观下显得僵直而无助,手臂上,腰间,很快便是青紫一片。

  但不论掌柜的如何命人打,宋禾一直都护着余六,尽量让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貌似宋禾的伤更加严重,此时已破了皮,鲜血浸湿了衣衫。但孟暄和却细致地发现,被他保护着的余六呼吸微弱而艰难,苍白面孔上毫无血色,似是神色恍惚。

  孟暄和到底是个现代人,尽管宋禾余六污蔑过她沉香记,但也看不得这样冷血残暴地毒打。

  她大喝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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