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植都没有意识到学生的寒假到了，直到贾阿姨对周华说，“晓毅都放寒假了，你要不送他回去看看奶奶。哎，我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程北茗说，“不用回去了，下周就要过年了。我们年后回去看看就行。你想着带回去看奶奶，热热闹闹的。但是奶奶现在很虚弱，想清静一会儿，很怕吵。还有回去之后，家里的活我们又帮不上，还给他们添麻烦。我们最近都在发视频，奶奶看了两眼，就想休息。”

贾阿姨说，“都几十岁的人呢，还这样说话。这话周华可以说，你能说么？这是在家里，在外面这样说，别人怎么想？”

程南植好奇的问，“她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啊？”

贾阿姨说，“哎，你们怎么一点人情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这书是怎么读的。你姐说不用回复看婆婆，无论她怎么解释，在别人看来，就是她对婆婆不好。”

程南植说，“她不是不想去看啊，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啊。她对她婆婆好不好，只要她婆婆觉得好，别人怎么看有什么关系。”

贾阿姨说，“我以前是没有教过你们么？不要觉得说话没有关系，人情社会讲究的就是先做人，后做事。做人就是要会说话，话要说的好听，别人心里舒服，就不会计较事情没有做好。反过来说，如果事情做得再好，不会说话，那也是什么都不是。我算是明白了，你们都跟你爸一个样，闷头做事，不会说话。”

周华说，“你都说在外面要会说话嘛，北茗在家说的也没有问题。”

贾阿姨说，“你别给她找补。就她这没遮拦的，在家里说习惯了，在外面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容易惹不必要的麻烦。”

程南植说，“我姐要是不会说话，现在怎么会做到护士长？”

贾阿姨说，“她要是会说话，可能早就当上主任了。”

程北茗说，“你们是不是话题扯远了，我说周末不用回去，等过年回去。这只是一个建议，不是一个决定。我妈倒好，又开始教我做人了。你也听听周华的意见嘛。”

贾阿姨说，“周华，那你说呢？”

周华说，“我觉得她说的是，我们现在回去，亲戚们也不知道我们回去了，如果是年后回去，亲戚才能看到我们回去了。我们平时发个视频看看就好，回去看也还是闲聊几句。她想休息，我们也还是找个地方待着。”

贾阿姨说，“那我们还是想回去看一下，要不周末你送我们回去看望一下。我们过年也要回老家。”

程北茗说，“你早说你要回去嘛，绕了这么一大圈。你觉得周末有空，现在回去看望一下也行。那就让周华送你们回去，晓毅也跟着回去一下。”

贾阿姨说，“我们都回去了，那你呢？”

程北茗说，“我加班啊，年前医院总是比较忙的。”

程南植问，“那我需要回去么？”

周华说，“你回去干吗？你回去了，我妈又要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又给大家添烦恼。”

贾阿姨对周华说，“如果这会儿，你姐还说你不回去，就显得不通人情；但是你姐夫说你不用回去，就显得你姐夫通人情。”

程南植说，“我懂了，你不看别人说的什么，主要看谁说的。怪不得我平时跟提什么意见你都不听，但是外面的老太太说一样的话，你都信。”

程北茗笑着说，“谁让你跟妈讲道理的？她说你听着就好了。”

贾阿姨说，“你们现在是大了，翅膀硬了，说一句，你们有一百句来反驳。你们就看我现在老了，没钱有没权。碰到那种有钱有权的父母，看你们敢这样。”

晓毅在旁边说，“外婆，他们不是在反驳你，是在嘲笑你。”

程北茗半恼半嗔地对他说，“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我们明明是在跟外婆开玩笑。”

贾阿姨说，“我懒得跟你们说了。明天周华送我和你爸回去看看亲家。”

周华说，“那晓毅还是不回去了，他明天去上课。我现在跟我爸发个视频说一下。”

贾阿姨说，“那怎么行？”

周华说，“你看他来这里，跟你们说了几句话？每次跟爷爷奶奶发视频，也就是露个脸。本来小孩子就不会跟老人聊天，带他回去还要多照顾一个人。”

贾阿姨说，“他不会去，程北茗要上班，谁来照顾？”

程北茗说，“程南植送他去上辅导班就行，反正他不是闲着么。”

程南植说，“我怎么就闲着呢？我周六一般都是要加班的。”

程北茗说，“你们加班不是自由选择时间么？大家明天都有事，就你的时间方便调整，要不怎么办？”

程南植说，“就不能让他明天玩一天么？”

程北茗说，“我倒是想让他玩，但是别人家的孩子都在上辅导班。你以为我们现在还像周华小时候，实在不行可以回家种田。”

程南植说，“姐夫，你明天回去跟晓毅的爷爷说一下，该留给他的田还是要给他留着。千万不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出人头地上。”

程北茗说，“你少跟我瞎扯。他上午下午就上两个小时的课，还能再玩两个小时呢？这跟你们上班不差不多么？”

程南植说，“这比我们上班还是要轻松一些，我们上班哪有休息两个小时的。”

程北茗说，“就是啊，你都说他轻松了。我又不是不让他去玩，寒假的新玩具也到了，他只是偶尔去上个课。”

程南植听她这么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他看到晓毅正陪着外公看电视，贾阿姨也去收拾东西去了。周华正在跟他的父母发视频，聊明天的事情。这样看来，好像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比较闲，他好在明天加不加班都行。

他又有点不适应。这几个周末，他都因为各种原因，跟章彩在一起。但是明天，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接近她。想到这一点，如果他再去找任何理由接近她，就显得自己似乎离不开她了。他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好笑。

正在看手机的程北茗忽然抬起头，看着程南植在那里笑，就问他在笑什么。程南植赶紧说，“没啥呢？忽然想到明天不加班，只能拿着手机在那里玩游戏了。”

程北茗说，“那你明天还去参加相亲活动么？”

程南植说，“是哦，我都忘记了。没事，相亲活动一般都是晚上，就算要去，也不影响我陪晓毅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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