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三十三章 侍女月奴
中部 第三十三章 侍女月奴
夏侯悌躺在温泉池里,点上一管烟,深深吸了一口。
自从进了亚境到现在,他从未断烟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安静的抽上一口。烟丝中掺了肉桂粉,随着烟气喷出,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混着甜香的烟草味,他用鼻子吸了一了一下,寒凉的空气混着温热的香气,有些醉人。黄金面具则放在一旁的池边。
他索性闭上了眼,把头微微扬起,任凭细雨夹杂着粒粒雪珠打在脸上。智先生说这种雨加雪粒的天气叫什么?霰,对是霰。
身下的水是烫的,脸上的雪粒是冰的,赤膊的上身是凉的,吞吐的烟是热的,这种冷与热、冰与热交融在一起的感觉是他最喜欢的。
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夏侯悌已经起了一些朦胧的睡意。但一丝及其轻微的拨水声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他依然没有睁眼,但放在水下的手掌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一圈圈轻微泛起的涟漪向他身上一道道传了过来。接着,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摸在了他的身上,并且缓缓地游走着。夏侯悌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那一日在荆州能如寺碑林的地洞里,韩悦也是第一次摸到他的身体。
他依旧没有动,他承认有些享受这种被抚摸的感觉。
那只手越摸越往下,就在快要触及他最敏感的部位时,夏侯悌猛然伸出手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拽。只听一声“哎呦”的轻叫声瞬间响起。夏侯悌立刻睁开眼,眼前竟然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
夏侯悌的脸和那女子的脸离得很近,甚至都快要碰到了。他吃惊地盯着那张脸。那女子显然被吓到了,也睁大眼,惊恐地盯着他。这女子的眼睛怎么?怎么有些。。。像他?!夏侯悌再仔细看她容貌,竟然有七分相似!
“少司,你弄疼奴婢了。”那女子见夏侯悌一直盯着自己看,使劲甩了甩被抓住的手腕,怯生生娇滴滴地说。夏侯悌马上回过神,把手臂一抖,那女子娇弱的身体“啪”的一声,立刻摔倒了池边。她又“哎呦”地叫了一声。夏侯悌则飞快地起身抄起衣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来人!”夏侯悌边带面具,边厉声叫到。马上绿柳带着另一个侍女匆匆跑了过来。
“她是何人?!”夏侯悌怒声问。
一看到地上倒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绿柳和另一个女子马上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少司息怒。殿内人手不够,奴婢就擅自作主从别处调来了几个新人,还未来得及向少司禀报。都怪奴婢管教不严,冲撞了少司。”说着,起身走过去,抬手就给了那女子一记耳光:“好你个月奴,竟敢闯进温泉,惊扰少司,还不快向少司赔罪!”
那女子委屈地直起身子,对着夏侯悌磕了一个头,委屈地说:“月奴实在不知灵渊殿的规矩诸多。见少司一人在此沐浴,以为要人伺候,所以才。。。”
“放肆,还敢还嘴!少司沐浴任何人不得靠近!我不是吩咐你只在下房杂役,谁让你靠近这里的!”说着绿柳举手又要再打。
月奴?月,悦?连名字都真么巧么?夏侯悌的心一动。“绿柳,算了。以后好好管教便罢。”夏侯悌说完就进了卧房。
掌灯时分,夏侯悌还在房中专心练字,有侍女端着晚饭进来,夏侯悌瞟了一眼,淡淡地说:“有个叫月奴的?”
侍女正在摆盘的手一顿,惊讶地回头看夏侯悌:“月奴?少司怎知月奴?“随即又笑道:“对了,听说今日她冲撞了少司沐浴,下午被绿柳姐姐好一顿责罚。真是太僭越了。”
“你下去吧,一会换她来伺候。”夏侯悌依旧淡淡地说。
“她?”侍女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是,遵命。。。”
夏侯悌慢悠悠地吃着菜,绿柳站在旁边一边帮他布菜,一边小声地教着月奴。夏侯悌说:“你去忙吧,她一人就可以了。”绿柳只得退下,临走前对月奴做了个好生伺候的手势,月奴乖巧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月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几缕黑色的头发垂在脸庞,夏侯悌看着她的脸,感觉越看越像。月奴帮夏侯悌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有意无意地露出一截手腕。夏侯悌自然看得到,藕白般细嫩的手腕上,隐隐显出一道淡红色的伤痕。夏侯悌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撸起袖管,只见她的手臂上交错着几道深浅不一红色的痕迹。
“挨打了?”夏侯悌放下她的手,端起汤喝了一口,问道。
“嗯,都是奴婢不好,挨打是应该的。”月奴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伤痕。
夏侯悌没再说话,过了一会,放下碗筷,示意吃好了,让她把烟管拿过来。月奴没明白,眨眨眼看着他。夏侯悌只得自己站起身取过烟管,装上一袋烟,点燃吸了一口。月奴被烟呛得连着捂嘴咳嗽了几声。夏侯悌连忙倒了一只手,把烟管远离她。记得韩悦第一次也是被呛到了。
看着月奴端着碗盘离开的身影,夏侯悌说了一句:“去上点药,免得留疤。”月奴听了转身对夏侯悌嫣然一笑:“没事的,我皮糙肉厚。”夏侯悌连忙把目光移开。
吃罢饭,他照例去了偏殿看望智先生。偏殿很暖,暖得像春天。智先生身体弱,夏侯悌特地让人在屋子里多生了几个炉子。
夏侯悌安静地坐在火炉旁,摆弄着炉子上挂的铁壶。水开了,他提起壶,沏了两杯茶,一杯端到智先生面前,智先生点点头表示谢意,用两只手腕托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有心事?”耳边传来智先生闷闷的腹语声,“想就去看看。”
夏侯悌摇了摇头。智先生有洞察天地之能,更何况是区区人心呢。
“也不知他的伤势如何了。”智先生又说。
“应该无大碍吧。”夏侯悌表面上宽慰智先生,实则在宽慰自己。
“但愿如此。希望你们尽快相见。”
尽快相见?夏侯悌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副模样,怎么见呢?
“他一向置世俗偏见于身外,不会介意的。”智先生又看出了夏侯悌的心思。
“智先生,有空的时候,讲讲他。”
“好。”
回到房中,月奴正专心弯着腰整理床铺,没有听见夏侯悌的脚步。夏侯悌走到她背后,静静地看着。月奴整理好,一转身发现身后站着的夏侯悌,吓了一跳,身子一晃,跌坐在了床上。夏侯悌俯下身子,紧紧盯着月奴的脸。这张脸,他怎么看也是看不够的。
月奴被他盯得害了羞,小脸绯红,诺诺地说:“少司,你进来也不出声。吓到奴婢了。”
夏侯悌直起身子,说了句:“我乏了,替我揉肩。”说罢就径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月奴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替他揉肩。
夏侯悌闭上眼睛,感受着月奴的双手在肩上轻轻揉捏。力道很轻,不像练过内功的。手指无茧,没有用过兵器。手腕纤细,没有学过拳掌。
月奴按过肩后,又把手移到了夏侯悌的头部,轻轻的按着他的太阳穴。边按边说:“少司,感觉如何?”夏侯悌没有答话。
次日一大早,曹弑就被叫了过来。夏侯悌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在擦桌子的月奴,低声对曹弑说:“去查查她。”
曹弑仔细端详了一会月奴,然后说:“她怎么有点。。。”夏侯悌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曹弑立刻明白。
“还有,那边,有什么消息?”
“你不是让把入口全封了,禁止任何人出入吗?”
夏侯悌生气地看着曹弑:“你!”
曹弑说:“你放心,我给他喝了淮南郡主的血,死不了的。”夏侯悌刚要再次发作,曹弑“嘿嘿”干笑了两声,马上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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