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莹突然被问的有些茫然，她又把自己双手叉在胸前，一会又放了下来，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她没有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不了解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们是你的同志，也是我的同志。

  可我又想到里面会有黑人、白人，一种疏离感就很强烈，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被他们知道。”

  徐可莹说着就离开了冰箱，走到魏信旁边的水槽边，拿过了魏信面前的韭菜。

  “也是，白人傲慢，黑人暴力，这也算是一种刻板印象了，就像中国人很神秘一样。其实这些刻板印象不算全错，对与错大概五五开。”魏信很快就把洗好的瘦肉切成丝备好，然后又分出一些切成了肉丁，留来做皮蛋瘦肉粥。

  魏信把淘好的米放到电饭锅内，肉丁、皮蛋碎块一并放入，设置好时间后魏信继续说道：

  “我一直认为白人文明是落后的，黑人文明就是原始的，如果黄种人没诞生华夏文明，大概就比白人文明强一些，说不定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会早一些诞生出资本主义。”

  魏信把徐可莹洗好的韭菜切成小段，又把冬笋、胡萝卜切段，然后把肉丝用少量的盐和料酒腌制起来。

  “撒昂民族能开启工业革命不是因为文艺复兴，也不是因为自由民主，而是掠夺。不但掠夺他们国内的百姓，更是在世界各地烧杀掳掠，这才造就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伴随着鸡蛋和韭菜的混合，加上魏信的翻炒，很快一道简单的韭菜鸡蛋就好了，徐可莹也及时的递上盘子。

  “资本的原始积累已经是被说烂的词了，其实大概就是，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不用担心劳工问题。

  资本本质就是每个人的劳动价值，就是人。在当时能从农作劳动中解放的人越多，其国家资本就越多。”

  魏信把腌了一会的肉丝，加入蛋清抓匀，然后撒上干淀粉和油，封存继续腌制一会。

  徐可莹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刚开始大航海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没比有后来的大不列颠国实现工业革命早。”

  魏信用手感受下油温然后放入调料，然后听到了可莹的问题，一心二用，说道：“本质是掠夺，可发展就是两回事了，这掠夺的财富是用于享受还是治国是有区别的，又加上愚昧之地初闻文明，思想十分活泼开放，又有各方面的影响，科技树就正式起来了。”

  “我一直是西方伪史的推崇者，可对他们正式建立起科技树的功劳，是非常肯定和认可的，科学不再是以前没有方向的无序发展了。”

  徐可莹在厨房里一会停，一会走的，魏信说的都是教科书上没有的，甚至是相悖的观点，她需要自己分辨真假。

  直到魏信炒好鱼香肉丝，徐可莹还没有继续询问，她在印证自己的过去学习的知识，她不认为教科书上是错的，是假的，最多就是立场不一样或者着重点不一样。

  魏信知道皮蛋瘦肉粥还需要一会，于是拽着可莹到餐桌坐下，让徐可莹慢慢思考。

  徐可莹捏着自己的下巴，突然开口问道：“掠夺就是剥削，只是掠夺是明面上进行的，剥削是法律框架下的。那法律的意义在于什么？”

  徐可莹已经对法律产生质疑了，之前她听外婆和纳兰明月对话时，就已经对法律有了质疑，这次从更本质处看，法律就不是中性的。

  “法律的创造就是为了让少数人统治大多数人，海洋法案本质就是以资本为中心建立的，就连国家权利都要退一步，就更别说人民权益了。

  当法律正义平等对待所有人时，就是对强权者的偏私，这时的法律天平已经倾斜了。更不要说不正义平等对待了。”

  徐可莹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都亮了，她终于明白了。

  “我看过刘慈欣的《赡养上帝》，其中有一个设定，就是法律法规完全由AI智能控制，可以绝对公平，但最后还是所有财富归了一个人，其余二十亿人只有一栋楼的住处，连呼吸和享受阳光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纵容剥削合法的法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法，如果法律只保护私权，而忽略公权，这样的法律就是一面倒的天平。”

  徐可莹现在既高兴又沮丧，她知道了法律的不正义性，却无法改变法律。仿佛她看到了《赡养上帝》里面，未来人类的悲惨生活了，这已经不算是生活，连生存都艰难。

  徐可莹托着腮很沮丧的思考，想想有没有什么出路，眼神也因为全神思考，失了焦距，看着很无神。

  这时魏信突然问道：“可莹，你理解的公权是什么？”魏信注视着徐可莹，像是审问一样，眼神非常具有穿透力，好像要看穿自己的女朋友。

  “啊！公权？”徐可莹突然被喊，有些反应不过来，回想了一下。

  徐可莹还整理好思路，就看见魏信离开了座位，好像是门开了，刚才专心思考忽视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徐可莹也站起来，向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就看见了自己妈妈，现在应该是七点半了。

  徐可莹妈妈一般是六点半起床，运动锻炼一个小时，七点半回家洗漱化妆。

  “妈，快去洗漱吧，魏信已经做好饭了，把我爸也叫醒。”

  “可莹，来，跟我上楼，帮我化妆。”宋春知道魏信做好饭了，而她化妆时间有些长，所以就要求自己女儿帮自己。

  “行，走吧。”徐可莹挽着母亲的胳膊上了楼，徐可莹能感受到母亲衣服下的湿润，是汗液沁湿了母亲的运动服。

  ······

  吃完饭后徐可莹和魏信就离开了父母家，魏信已经和武鑫通了电话，差不多已经到了，他们也就不和父母一起休息了。

  虽然魏信已经拿到了其余两辆车的钥匙，可武鑫这辆车他还是要收回来的，这可是他费心费力改装的，以后也是要留给可莹的。

  等魏信和徐可莹赶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门前的武鑫，利索的上了车，武鑫也是一句都没说，一如既往的冷静。

  坐在后排的魏信看武鑫还是怎样冷酷，于是建议道：“武鑫，你的脸这么冷，以后怎么接管酒店。”

  “我不会接的。”

  “你没有远大的志向吗？”武鑫是纳兰明月带来的人，底细他也不是很清楚，履历很好，又是山河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年龄也不大。

  “没有。”

  “喜欢纳兰明月？”魏信猜测道，这只是魏信的试探。

  “不喜欢。”还是那样冷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因为她资助你上学吗？”

  “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武鑫不意外魏信知道他的底细，自然也不惊讶。

  魏信能查到的只是他的人生履历，很多事情是查不到的，就像武鑫为什么前后反差那么大。

  “那年暑假发生了什么。能说说吗？”魏信开始触及武鑫最深处的经历，一个让他发生巨变的夏天。

  “我可以不说。”武鑫依然可以做到冷静，可内心却无法平息，做与想再一次体现了不同，人善于欺骗自己，却永远骗不过自己。

  “你遇见了纳兰明月，当时她还是一名交际花，但她遇人不淑。”魏信靠在座椅上，慢悠悠的陈述，就像是画外音一样。

  “所以···”魏信停下了，他在等武鑫的反应。

  “够了，你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说。”武鑫已经猜的差不多了，魏信不知道自己的经历，但他对纳兰明月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可以承诺自己一定做到吗？”魏信得意的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以，你不会出为难人的问题。”武鑫对魏信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从明月姐口中知道一些。

  “这难说，纳兰明月才见过我几回，她的话信一半就好了，剩的一半真话也不要信，因为她已经说了一半的谎话。”

  “这是我的事情。”

  “行，你爱听不听，这就是一个忠告。而我的要求就是：你要笑。”魏信要看看笑容的力量，正好有武鑫这样最完美的例子，他想知道未来的武鑫会发生什么改变。

  “就这样？”武鑫也疑惑了，魏信拿明月姐威胁自己，就是为了让他笑，好像显得他特没有价值。

  “对，就是要笑，直到你死去。”魏信也郑重的说道。

  “如果你答应，纳兰明月的要求我会答应，而且会出两倍的钱。”

  武鑫知道明月姐向魏信要的资金十分庞大，如果再乘以二，明月姐会少很多困难。

  “你没开玩笑。”

  “答应吗？”魏信反问道。

  一旁的徐可莹也劝解道：“武鑫老板，笑很简单的，带来的情绪价值却很高，百利无一害。”徐可莹不知道魏信在打什么算盘，但不妨碍她支持魏信。

  “行，我答应。”说着就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很僵硬，显得有些狰狞。

  “我相信你的承诺，你也付不起违约的代价，河山的老板人选很多。”

  “我不是不守诚信之人，我会恪守我的诺言。”

  魏信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他可以为了纳兰明月，静静守一辈子，也可以遵守其他诺言。

  ······

  依然是昨天的地方，这次是在茶室里，纳兰明月对着魏信和徐可莹，手里正在泡茶。

  整个茶桌都像河流一样，潺潺流水的小溪，两边散发出生命气息的草坪，甚至有土壤的芳香，小溪的上游还有一株小树，徐可莹看不出品种，可是很枝叶都很艳丽，没有一点枯萎的样子，她不明白这是怎么维持生命力的。

  “喝茶。”纳兰明月把泡好的茶，放在魏信和徐可莹面前。

  魏信没有去喝，而是直接说道：“想要多少资金？”

  “直接些也好，我要十亿，还要把地的事情搞定。”纳兰明月自认了解魏信，他不喜欢弯弯绕绕，也不喜欢阿谀奉承，所以她没有像对待李锦一样面对魏信。

  “可以，你能拿出什么？”魏信把茶一饮而尽，也没让纳兰明月劳累，他直接起身，拿过纳兰明月前面的茶壶，自给自足。

  “不应该问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吗？鱼它需要水才能活，没有水就算鱼再珍贵，就可以不死了吗？”纳兰明月硬气的反击道。

  “我要你去成为水，谁让你做鱼了，如果没有成为水的觉悟，这河山的老板趁早换人。”就这对话间，魏信已经喝了三杯茶了，茶杯实在是太小了。

  纳兰明月明显愣住了，她没想到河山的作用这么大，难道魏信想把河山缔造成世界最顶级的酒店。

  纳兰明月紧张的拿起茶杯，还没有到嘴边，就已经洒了一半，一些茶水洒倒她的旗袍上，顺着开叉的地方在光滑的大腿上滑过，一丝丝热意让她反应过来。

  “你不怕全赔了吗？”纳兰明月已经没有信心了，她只能小心翼翼询问魏信的决心。

  魏信看徐可莹把茶喝完了，把可莹的茶续满后，抬头看着纳兰明月的眼睛，问道：“你没了信心了吗？”

  纳兰明月被盯的发怵，急忙移开自己的视线，神情也难掩慌张，她连自己旗袍上的水渍也没处理，手慌乱的互相捏来捏去。

  魏信见状也收回了视线，又喝了一杯茶后悠然说道：“纳兰明月，你忘记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你可不是第一顺位，是你的决心让你胜选的。”魏信选人第一原则就是信仰，明显纳兰明月不是，她大概和可莹外婆差不多的人，只是她还没有家，至少是不完整。

  纳兰明月想起来自己应聘的场景，是一场视频应聘，当初的魏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时她好像听到了炮仗的声响，有些奇怪。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话，当时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找了很多工作，可都无法解决她的困境，只有面试河山的工作，她走到了最后一关，被魏信直面，那是她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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