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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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在风中,有人舟行云上,有人沐于光中,所有道路,最终通往同一个终点。
而再如何漫长的道路,当它抵达尽头的时候,都只反映于一个在当时看似渺小的瞬间。
……
戈兰沙漠。
最近这些时日,沙漠里的怪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起初是总有人瞧见了沙漠中出现体型庞大的古代建筑,目击者们声称那些黑色的建筑仿佛神明的遗迹,呈现一个神圣的三角形,它们伫立在荒漠上,沉默地享用着风沙的洗礼。
后来又不断有人反映说,沙尘王国境内好像一下子多出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但当人们有心探寻是何方势力在这个时间点探访这座大陆最边缘的沙漠王国时。
那些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就仿佛沙子融入了沙漠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是沙王宫那边,王国的人们倒是已经习以为常,那位疯王陛下的寝宫,每每临近夜里总会响起恐怖的声音,就仿佛野兽失去一切的绝望哀嚎。
还有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绿洲事件,据说已经引起了沙尘王室的注意,王室开出了很高的筹码,悬赏那处如同幽灵一般在戈兰沙漠游荡的绿洲。
但上述种种都与西楼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哪怕是世界下一秒就毁灭了,也自有那些王公贵族们顶着,哪轮得到她操心。
此时此刻她正缩在辽阔荒凉的戈壁上,一边吹着呼啸的冷风,一边舔了舔已经完全冻僵的笔尖,在手中的账本上写着什么。
这是在算账。
西楼兰是一位穿行于边漠地带的行商,她的母亲也是一位行商,母亲的母亲还是一位行商……自打她记事起,她的家人就一直经营着这份行当。
行商,一般来说就是商人中最没地位的那种,她没有自己的店铺,靠在商道上跑路赚钱,自然也没有固定的买卖。
别看她岁数不大,但自打她接过母亲的买卖以来,已经跑了几年的商,主要以香料,铁器为主,近来又多了一样——用巫术保存的冰块。
这些年戈兰的气候很不好,沙漠不断往外扩张,水源供给成为这里的人们最大的难题,有关沙王宫触怒神明导致大旱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
但买卖这些东西,糊口可以,想发达却十分困难……但是这一次不同,西楼兰觉得自己转运了,这一票将是她的翻身仗!
只要能够将货物送达,她赚取的佣金足够让她回到在蛇之国的老家盘下一间商铺,事实上她一直想开一家古董店。
西楼兰已经想好了,等自己安定下来,就雇两个长工帮她看护店面,她就能过上每天听着小曲哼着歌的日子……兴许,还能找个男人!
总之,这次这笔横财,她西楼兰赚定了!
“这一路上花掉三枚沙金十四粒铸银,然后还要算上商队的保护费,西楼兰啊西楼兰,做完这一笔,你就发达了……”
她念叨着,看着账本上最后留下属于自己的数字,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仿佛已经瞧见那些可爱的小沙金们在向自己招手。
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群人在篝火堆旁围坐着,再远些则能瞧见几头骆驼,这是商队的骆驼。
西楼兰这样的穷酸行商自然不会有自己的商队,但好在,这边漠地带混口饭吃的人很多,她也送在这里混了两年,也算是认识些大点的商队,这一次便求奶奶告爷爷让人家捎上她一程。
当然,该给的保护费分文不差,毕竟这一带,也是出了名的混乱。
边漠边漠,这里是戈兰沙漠与辛西娅平原交界之处,曾经其实属于蛇之国的管辖范围。
在沙尘王室尚未一统戈兰沙漠之前,沙漠中有着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说白了就是各种沙漠部落,这些小部落为了生存的水源和食物,经常会集结起来,骚扰蛇之国的边境。
恰逢蛇之国国内两位大公彼时正在内斗,而纯白陵寝的无名之王转世在即,无瑕顾及边境,后来干脆放弃了这片荒凉的土地。
后来的沙漠王国,因为沙尘王室的自我封闭,同样对它没有什么念想,这些年戈兰沙漠不断往外扩张,蛇之国认为需要一个缓冲地带,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无主之地。
不会有谁敢独自穿行这片土地,西楼兰自然也是不敢的,这样的地方本不该有商人出没,但由于现世神性的复苏,那些曾经消失在现世的古老信仰又一次在大地上传播。
戈兰沙漠祖上也是阔过的,这里的人们普遍信仰伊苏的双子神,同时也有关于太阳和灵魂的信仰。
这些古老教团的复兴和活跃,让越来越多的人们将目光投向这片荒凉的土地,包括蛇之国的通灵塔,都对这些古老的巫术和神性充满好奇和渴望。
所以每年,都会有来自各地的商人来到这里,做或大或小的生意。
篝火旁,西楼兰看着周围的其他行商,嘴角好险没压下去,她不能笑得太过得瑟,以防止被别人瞧出她的秘密。
但在这种地方,有秘密的不止她一个,没人会注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行商。
一阵风吹来,西楼兰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浑身冻得直哆嗦。
沙漠地带,白天可以将人生生晒死,夜晚则可以把人活活冻死,真是见鬼,西楼兰暗自咒骂了一声,开始琢磨能不能有口热水喝。
水虽然稀缺,但商队大多会带着被巫术处理过的冰块,只需要一小块,就能化出一大壶纯净水。
西楼兰自然没有这种高端东西,而商队也不会白给,每要一次巫冰,都会分润她的利润。
西楼兰那对褐色的瞳孔灰溜溜地转着,突然发出一阵咳嗽,像是突发恶疾似的。
“咳,咳咳,哎,大姐们,咳,水,水……”
周围的行商被这阵动静惊动,瞥了一眼,发现是西楼兰,便又默默转了过去。
大伙一起走商,互相帮忙也算正常,但实在是西楼兰这娃儿不厚道,每次都是突发恶疾,朝别人要水喝,一次两次还好,久了自然就没人惯着她。
也就是看在她年纪小,不跟她一般见识。
“西楼兰,你那肺痨的恶疾又犯了?这一路上得有几十次了吧?”
火堆旁,有人阴阴地开口说道,但篝火摇曳,一时间西楼兰也没能看清是谁在说话。
“咳,实在抱歉,这位大姐,咳咳咳……祖上传下来的毛病,还请多多包涵。”
西楼兰摸爬滚打这些年,练就一张城墙厚的脸皮,干咳了几声说道,完全没有半点挂不住的样子。
“包涵?也包涵得够多了,看你这么辛苦,不如就到这吧。”
那女人冷笑着说道,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朝西楼兰走去,黑夜里看不清女人的脸庞,只能瞧见一道高瘦的身影,在火光中仿佛透露着狰狞的轮廓。
“大姐,你你你这是……”
西楼兰脸色一白,但还没等她说完,火堆旁又站起来了数道人影,就朝她围了上来。
坏了,这商队,该不会还有什么副业吧?!
西楼兰身子直哆嗦,忽然想起了一个不太起眼的问题——这商队到底是运什么货的?
那些护卫一个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据说还有巫师随行,这样的商队……不,她们真的是商队吗?
西楼兰只觉吾命休矣,不由大叫一声,闭着眼就往外蹿,但马上,就撞到了人,仿佛撞到了一面钢板一样,整个人倒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钱没赚到,人还没了……
西楼兰只能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只听见脚步声围了上来,伴随着阴冷的笑声,西楼兰感觉一股巨力捏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西楼兰压根不敢睁眼,生怕瞧见一柄明晃晃的弯刀,她胆子小,见不得这么吓人的东西。
但下一刻,那人拽着头发将她的头抬起来,而后数不清的巴掌就像雨点一样拍在她的脸上,倒不算用力,只是噼里啪啦,懵逼不伤脑。
西楼兰这才瑟缩地睁开眼,才发现围着自己的都是商队的护卫,提着自己的则是个高瘦的老护卫,一大圈人都在嘻嘻笑着。
“小娃子,不咳了?”
女人笑着问道,西楼兰这才明白过来,长出了一口气,但面上挂不住,只得苦着脸说:“不咳了,不咳了。”
“那就好,商队的姐妹们这大晚上聊天也聊了蛮久的,这会都有些口干舌燥啊……”
西楼兰耷拉着脑袋,点头如捣蒜。
“各位姐姐喝水,账都记在小妹这里就是……”
末了又偷偷补充道:“今晚,就今晚。”
“啧,小龟娃子,真是机灵不到地方。”
老护卫拍了拍西楼兰的后脑勺,笑骂道。
“行了,风婆婆,别跟个小孩计较。”
商队的头儿开口了,声音如同夜里的古筝,轻柔又带着英气。
那是个很特别的女人,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头发贴着头皮梳起来束在脑后,面上蒙着黑色的轻纱,看不清容貌,却不会有谁怀疑那是绝色的美人。
商队的人都叫她公主,其他行商也就都这么称呼,但这真是很奇怪啊,沙漠地带的只有沙尘王室,只有那位疯王的子嗣能称得上公主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位公主的话,老护卫还是很听的,她松开了西楼兰,而后就指了指背着巫冰的骆驼,意思不言而喻。
西楼兰苦巴巴地从行囊里掏出小钱袋,里面的沙金已经所剩无几了,还要请护卫们喝水,这就又得花去两枚沙金。
本不富裕的家庭顿时雪上加霜,西楼兰内心苦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甚至夜里不敢离那些护卫们睡得太近。
她叹了口气,走远了几步,发泄似地踹了一脚沙子,然后就发现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亮起迷蒙的微光。
那些飞溅的细沙像被无形的罩子阻拦,又落在了地上。
极其悦耳的嗓音响起,西楼兰觉得这辈子听到的声音,也唯有商队那位公主的声音能媲美。
“过分了啊,我就只是坐在这里吹吹风,为什么踢沙子?”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不太开心,而西楼兰愣了一下,直接高声呼喊!
“妖魔!有妖魔!”
不远处的风婆婆一愣,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大喝一声:“警戒!”
这里距离她们的营地不过数十米,她竟然没有发觉有活物靠近,这位老护卫瘦削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身形矫如猎豹,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弯刀挥舞间划破夜空,但下一秒,就听见黑暗中的存在惊呼。
“我只是路过的旅人!刀下留人!”
风婆婆弯刀微顿,精确地停留在那人身前,而这时,其他护卫已经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火光照亮了一位穿着纯白长袍的身影……
当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护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言语,西楼兰看得真切,不由喃喃:“妈耶,这到底是人还是妖魔,怎么能生得如此好看?”
“人,如假包换的人。”
那人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发如黑瀑,在这边漠的黑夜中当真如妖鬼一样摄魂夺魄。
但她,不,是他温和地说道,声音同样是难以形容的动听,西楼兰只觉自己书读得少,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
风婆婆见多识广,她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对方眼眸中的光芒,那是……
神性的光芒。
她并没有放下弯刀,甚至身体依旧紧绷,随时可能暴起。
“这位……巫师,你就一个人吗?靠近我们营地有何贵干。”
“只是刚好路过而已,能借个地方烤烤火吗?”
少年微笑着,一时间夜里的边漠仿佛都变得明亮了几分,护卫们有些人已经看呆了,但风婆婆没有放松警惕。
对方是巫师,哪怕随身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神性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这时,营地的方向响起清冷的女声。
“婆婆,让他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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