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能把空调关掉吗？我有点冷。”李欣然坐在审讯室中，心中的寒意并未因为获救而有丝毫减轻。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审讯室密不透风，在骄阳如火的盛夏，关掉空调很快就会让人难以忍受。

  这时吕刚走了进来，“你们俩出去，把摄像头关掉，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

  警察们很快离开了，他们并没有按照李欣然的要求关掉空调，只是把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

  “对不起，没想到把你牵涉进来了。”吕刚看着李欣然，忽然明白祈雨霏说的对，眼前这个女人，他既无生理上的渴求，也无心理上的念想，跟亡妻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我们分手吧！”李欣然淡然地说道，金少的话犹言在耳，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爱自己，她不愿意大半辈子的不将就，换来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也许孤身一人慢慢变老也没那么可怕。

  “你想清楚了吗？”吕刚内心一下子变得很轻松，进审讯室之前，他还在思考怎样提出分手，对女方的伤害才能降到最低。

  “嗯，或许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结婚，你走吧，关于案情的事，我会跟负责的警官交代清楚的。”

  光影明灭不定，金少和祈雨霏坐在一辆拖挂卡车的车厢中，身旁是一座大桥的水泥预制件，里间有一大段管状空间，可供两人休息，他们是在一个工棚吃饭时，听到司机说他要去云南瑞丽的。

  金少便趁他不注意，带着祈雨霏悄悄地爬上了车，白天他们躲在建材的阴影中，晚间可以在它的空腔中睡觉，就这样他俩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了各大关卡哨位，花了两天的时间抵达了云南。

  高速的路牌显示距离瑞丽还有有二十多公里。

  金少推醒了祈雨霏，连日的折腾，使她清秀的脸上写满疲惫。

  “到了？”她睁开眼睛，天空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是半夜还是凌晨。

  “十多分钟就要下高速了。”

  “以前一直想找机会来云南旅游，都没能成行，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到了彩云之南。”祈雨霏笑道，轮番的打击使她的内心坚韧起来，死都可以坦然面对，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我带你在这里玩两天，瑞丽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挺有特点。”金少抚摸着祈雨霏的纤纤素手说道。

  “不怕警察来抓我们？咱俩可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

  “不要把那张通缉令看得过于可怕，警察不会这么快发现咱们到了云南。”

  “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来过好多次。”

  “来这里干什么？”

  “摸到缅北去杀人，那里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法外之地。”金少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就是在东南亚的雨林中，他接受老姚秘密训练半年后，就开始频繁在中缅边境来回渗透，帮缅甸的民地武杀人，既是实战训练，更为老姚挣取了不菲的佣金。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祈雨霏平时很少跟金少谈论他的杀手生涯，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了解的更多一些，毕竟那些不可告人的活动，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痛快，解气，从那以后几乎对杀人上了瘾，因为那个混蛋专门从泰国和马来西亚绑架中国游客，挖器官来卖，还拐卖儿童，组织她们卖淫。”

  “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恐怖的人？”

  “那样的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缅北有类似行径的家伙太多了，道德感在那种地方是不存在的，我当初杀的都是这些罪行累累的禽兽，这也是老姚高明的地方，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中我便认为自己从事的是正义的事业，自己所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超限的卡车驶出了收费站，没过多久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跳到草丛里去撒尿。

  金少趁机带着祈雨霏下了车，拦了一辆路过的三蹦子，往散居的景颇族村落驶去。

  三蹦子马力不太足，在丘陵起伏的地形上，爬起坡来略显吃力，天快亮时，它停在一处院落前，四周果树掩映，谷底河流中无数只鸭子叽叽呱呱地在水里打闹，院子的拱门铁架上写着四个生锈的大字，芳果山庄。

  年过半百的山庄老板刘强龙正坐在门口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抽烟。

  看到金少和祁雨霏从三蹦子上下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好几年没见你来了！还是来训练？”他走上前去，握住金少的手说道。

  “不是，早退役了，带我未婚妻来云南旅游，顺便看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金少说道。

  “哎呀这姑娘可真俊！”刘强龙假装没有注意到祁雨霏的腿疾。

  “还有房间吗？”金少接过刘老板递过来的烟问道。

  “现在是淡季，哪有客人啊，房间你随便挑。”

  金少和祁雨霏选了一个双人标准间，虽然跟市区的酒店相比在设置上有点差距，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卫生也算干净，房间外就是一个露台，坐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山谷壮美的风景。

  两人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忍不住亲热一番，抱在一起直睡到午后才醒过来。

  “带你出去转转？”金少抚摸着祁雨霏柔顺的长发问道。

  “只要不爬山就行。”祁雨霏想起上次雨中爬山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没事，老板有车。”

  金少拉着祁雨霏从楼上下来，老板娘正在院子里做竹筒饭，地上几只鸡被一只小猎犬撵得满院乱跑。

  “老板娘，刘哥去哪了？”金少问道。

  “他去市里看果摊去了。”

  “我想带我未婚妻，去山上看看缅甸那一块，你家的车能借用一下吗？”金少指了指院中一辆上了年纪的面包车。

  “随便开，钥匙就在车上呢。”老板娘热情地说道，“别回来太晚，你刘哥说，今天晚上他做东要请你们两个新人吃饭。”

  金少开着面包车沿着弯弯曲曲的狭窄山道，往山顶上驶去，道路两侧长满了各种南方的大树，树藤稠密，杂草丛生，不断有鸟类的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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