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只差半寸就要插入渡边眼窝时，停在了空中，刀柄握在渡边手里。

  山田骏从未见过反应如此迅速之人，一时惊呆了下巴。

  “刀飞得不错，可惜差点力道。”渡边拿着柳叶刀在掌心中旋转两圈，气运丹田，凝劲于臂，手腕一扣，那刀去势极快，阳光下化为一道白光，贴着山田骏头皮飞过，斩落他一缕长毛，最后钉在山田骏身后的一棵大柳树上，三寸刀刃尽数没入树干之中。

  “要不是想试试你的忍者流刀法到底怎样，刚才就取了你的性命。”渡边说完，继续向山田逼近。

  山田锐气丧失殆尽，握着短刀刀柄连连后退，直到陡崖边缘。

  “你到底拔不拔刀？”渡边心想日本当年的武士道精神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荒废至此？

  山田鼓足勇气，怒喝一声，拔出刀来，正准备向渡边冲来，岂料脚下踩到一颗圆溜溜的石头，失足跌下山崖，一声惨叫之后，没了动静。

  渡边站在陡崖边上，探头向下看去，只见山田躺在乱石之中，脑浆流了一地。

  “给你们扬名立万的机会，可惜你们不中用啊。”渡边自言自语道。

  他背起马头琴盒来到另一座高地，拿出高精狙的瞄准镜俯视着鸡毛窑子村中央的民宿，观察良久也没找到一个日本女人。

  “难道那个蒙古大哥的消息不准确。”渡边纳闷道，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从日本过来出任务，也铁定要住在这家民宿，其他民房的条件，矫情的日本女人是绝不会选择的。

  他见时日尚早，便趴在地上又足足观察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算了，晚上找机会进去看看吧。”渡边担心自己出来久了，山下那两个女人会遇到危险，就收起枪，沿着另外一条小路下了山。

  快走到蒙古大哥家小院时，渡边毫无征兆地感到某种危险的迫近，这种天生的直觉曾多次在关键时刻挽救他的性命。

  他放下马头琴盒，掏出手枪，从院落一角跳了进去，猛地推开房间大门，只见叶丽珊站在千代身后，手枪指在千代脑门上，土炕角落里的颜晓月正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原来叶丽珊买通了一个当地眼线，一直埋伏在村口，渡边刚走，他就向叶丽珊通风报信。

  “渡边君，我们又见面了。”叶丽珊看到渡边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你我之间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渡边想起自己能够加入公司，当初还是叶丽珊介绍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放下枪，我就饶你女朋友不死。”

  “渡边君别听她的，你死了，我们都活不成。”千代挣扎着说道。

  “你给我老实点。”叶丽珊用手枪握把朝千代脑袋上磕了一下，一缕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

  “你放了她，我饶你不死。”渡边见千代受伤，对叶丽珊的感念之情，荡然无存。

  “呵呵，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你怎么还天真地认为，我们两人都能活下去呢。”叶丽珊的笑声凄厉中透着悲凉。

  “是老徐指使你这么干的吧？我真希望来这里的是他而不是你，这样我开枪才能更痛快一点。”渡边话音刚落，手中的枪冒出火光，子弹瞬间打断了叶丽珊握在扳机上的食指，她还没反应过来，渡边的第二发子弹击接踵而来，击穿了她的脖子。

  鲜血从叶丽珊动脉中喷涌而出，她在倒下的一刹那，无名指戒指上弹出一枚毒针，打中千代后背。

  千代只感到脊椎附近像被小虫咬了一下，立刻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渡边君，我这是怎么了？”刚说完这句话，千代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渡边在千代倒下去之前扶住了她，黑血不断从千代嘴角淌下来，几秒钟时间不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永远消逝了。

  “这枚毒针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叶丽珊还在垂死边缘挣扎，脸上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砰砰砰砰……”渡边朝她身上打光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渡边的枪口冒着青烟，他久久抱着千代，她温热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凉了下来。

  “晓月，我女朋友千代死了！”渡边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看向颜晓月，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掉落，关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如同美丽的肥皂泡，通通破灭。

  “我愿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若违此誓，与我相亲相爱之人，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十二岁那年立下的誓言终于应了验，黑虎衣明王的影子满屋皆是。

  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渡边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将千代放在炕上，拿起叶丽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叶丽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渡边到了没有？”老徐说话的声音十分焦虑，他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冯胜军怎样威胁自己，都要放弃刺杀渡边的计划，比起在杀手界功成名就，他宁愿和叶丽珊躲在非洲一角。

  “老徐，叶丽珊死了。”渡边的声音冷静异常，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老徐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五雷轰顶，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按下外放，使劲搓了搓脸。

  “没想到，你竟然对叶丽珊动手。”

  “坏规矩的人是你，现在还有脸倒打一耙。”

  “我不会放过你的，渡边，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动用我全部的关系，找到你，杀死你。”老徐恶狠狠地说道。

  “我看你到现在还搞不清形势，老徐有种你别跑，我要一把火烧了你的后院。”渡边说罢挂断了电话。

  漆黑的夜里，篝火熊熊，蒙古萨满挥动着手鼓跳着神秘的舞步，身上的铜铃发出古老的声音，抑扬顿挫之中仿佛可以连通人间与地府。

  渡边举着火把，站在千代的尸体旁，火光照耀着她绝美的面庞，一身素净的白裙是她平时最爱的服装，渡边整理了一下千代风中稍显凌乱的头发，在萨满连喊三句“往生者必达长生天之所”后，点燃了千代身下松油浸泡过的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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