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璐端着酒杯，一脸迷茫：“人生就是一场戏，生活就是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其实都是假面具。我们俩虽然只有这样的缘分，但至少当时都是最真实的，彼此也都没有掺杂太多别的东西。我是把我这辈子全部的第一次，都完完整整给了你，我也没求你别的什么，只求你——任何时候心里都还留着这份真实。”

  “我当然——任何时候在你面前，我都是曾经的那个我，都是最真实的那个我。”

  苏璐突然绽放出和她这个年龄与阅历完全不相称的天真和傻笑：“嘿嘿！我知道你在哄我，但我愿意被你哄。我是不是很傻？很贱？”

  “很美！”

  “还美个屁！都人老珠黄了，皮肤都变粗糙了，脸上都起皱纹了，也都怪你了，也不早点把人家给那个了。害人家大好时光都白白浪费了，到现在，紧赶慢赶也都跟不上趟了。”

  “那是，都怪我，怪我。”我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明明白白哄她开心。

  “怪你个鬼呀，都怪我自己了，脑白痴，一根筋，还好被你给点醒了。我很清楚，我能有今天——这样的心态也好，心情也好，改变也好，都是要感谢你——陪我谈了那场恋爱。”

  “但最关键的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把你给——”

  “你再说？再说我就——”苏璐端起酒杯，一脸娇羞威胁我，我肯定得投降示弱了。

  “哎！跟你说点正经的，你有没有想过东山再起？”

  “啥？东山再起？别取笑我了，可能吗？”

  “事在人为，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呵！背稿件背出惯性了，出口成章啊！”

  “知道你水平高好不好，跟我较劲有意思吗？跟你说正事呢，你要是还有什么想法，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上你的。你也知道，我现在被你点化后，方方面面都还可以。”

  “谢了！我现在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也已经习惯这样混日子了。每天上班点个卯，逮着空闲喝个小酒打个小牌，工作上不图名不图利不求上进也就没人会盯着你了，家里没老婆没孩子就少了好多麻烦少了好多负担。这多好，自由自在，优哉游哉！”

  “你就真打算这样混一辈子？你不觉得你这就是在浪费生命吗？”

  “那怎样才不是浪费生命呢？那些当官的发财的，追名的逐利的。整天人前装个逼，人后不都和我一个德行？男人谁不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女人你比我懂得多、不敢妄加评论。但大家也都是一球样，都是在浪费生命。”

  “你这就是典型的阿Q自嗨，自欺欺人。”

  “还好吧！你别看那些现在浮在台面上人模狗样，春风得意的男男女女。我根本就不羡慕，也不觉得他们的日子就比我过得好些什么？这些人，有做人的时候就一定有做狗的时候。有装逼的时候也一定有当孙子的时候。每天做着不想做的事，说的不想说的话，活的也不是自己的人生。累不累？还不如我这么混呢！”

  “行行！人各有志，你就继续按你的方式去活。吃喝嫖赌，优哉游哉，”

  “苏璐！谢谢你的好意。混到这步田地，我自己知道，基本上就是无药可救了。”

  “万一呢？你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能了？”

  “试都不用试，生活原本就是如此。”

  苏璐一脸无奈瞪了我很久，瞪的我实在难以为情，只好把脸撇开，装着认真品酒的样子望着别处。

  “好了，我们俩也别再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争来争去。还是说点实在的吧。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难道你身边那些女人，都约好一起，联起手来抛弃你了？”

  “当然不是，哪能呢？”

  “别装了，看你就像被人踹了的样子。”

  “不是被人踹，时遇到个左右为难的麻烦事。”

  “也是女人的事吧？”

  “也是也不是，有点烦人。”

  “噢？”

  我只好把我从认识沈恵开始，一直到今天和沈玥的怄气，带着一肚子委屈和怨恨详细诉说了一遍。苏璐听完，并没有给我温柔的劝解和安抚。而是一个劲啧啧叹气：“完了！这会你真的完了。”

  “怎么完了？”

  “人都说欺老不欺少，你这次可是玩过界了，你没事跑去招惹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你还不彻底玩完？”

  “你别瞎嚷嚷好不好？我对小姑娘没兴趣，我也没这么龌龊无聊。更何况是这种变态扭曲的小魔王，我是躲都躲不了还去招惹她欺负她？我还没老年痴呆呢。”

  “但从你刚才讲述的情况，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这小姑娘肯定已经不知不觉被你给迷上了，她这个年纪，又这种情况，她只要动了这个念头，那你是逃都逃不脱了。”

  “什么？你是说沈玥——他被我给迷住了？不可能！”

  “很可能！”

  “她知道我和她妈什么关系。”

  “是啊，所以人家现在只是要你给人家当后爸啊？后爸懂吗？你是答应还是拒绝？答应就得当真，当真就得陷阱去，陷阱去了就拔不出来了。你现在不答应人家可不依了，这不就和你纠缠别扭了吗？”

  “所以我才这么烦啊。我也知道左难右难进不得退不得。这个麻烦惹上身了，那我可真的完蛋了。”

  “那你这次就真的玩完了。”

  “所以，我还是老套路，惹不起躲得起，男人有时候心就得跟铁石一样。”

  “哼！就你？嘴巴倒是挺硬的。你要真跟你说的一样，那咱俩还会有今天啊？切！还惹不起躲得起？你个大老爷们，要真被那个女人给盯上了，给缠住了，你还想跑？你跑也是假跑，那人家还能放过你？你呀，不是我看不起你，连个流氓忙无赖都是徒有虚名，吊儿郎当也只是自己给自己壮胆而已。就你这样还好意思出来混，到处招蜂惹蝶，碰上我这样的软妹子，那是你的运气好，但这个社会上也不是所有女人都会菩萨心肠，你这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呵呵！看来，你把我还真的看透了，量死了！”

  “废话！咱俩——那可是正儿八经轰轰烈烈谈过恋爱的，别的女人谁还和你这么认真过，不都是逢场作戏，你在玩人家人家也在玩你呢！”

  “玩就玩呗，我是个爷们，也是个混混，我还怕谁不成？”

  “别太自信了，我看你啊，迟早都会被人玩死。”

  “死就死呗，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咱也不亏是吧？”

  “亏不亏那是你自己定的调调，别人也管不着。你刚说的那个什么小女孩，依我看，你还是别这么死拧着了，没准这就和我当时缠着你赖着你一样，人家小女孩现在这种处境和心境。还就是需要你这么个角色，既给人当个好父亲，做个家庭的顶梁柱，孩子眼里的一座山、孩子心中的一片天。同时，也给人做个良师益友、红颜知己、灵魂伴侣、心理医生、情感依赖……也许，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帮到这个小女孩，甚至拯救这个迷途的羔羊，迷失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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