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胡虎也紧随着更换座位，坐在周春香的身旁。

  中间隔着一个过道，周春香也不便过多嫌弃。

  然而，当胡虎提出也想要认李金玉为干哥哥时，却遭到他坚决拒绝，明言禁止。

  后来，蒋老师通知李金玉，学校新购置的课桌已经到货，希望他能够去搬运一套过来。

  一想到要在讲台下吃一嘴粉笔灰，李金玉便毫不犹豫选择婉拒。

  微风轻拂，带来阵阵寒意。紧接着，刺骨冷风仿佛能穿透人体的肌肤。

  季节变换总是无情，日子也在平淡无奇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期末。

  由于补课，高三班的寒假开始时，已到2002年2月初。

  在五中这两月里，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李金玉也在手机短信里陆续得知。

  王雄的楼盘顺利达到预售条件，市场上新盘稀缺，毫无竞争压力。除留出自用的几套外，房屋很快便预售一空。

  省城房价在每平方米一千元上下，因建材价格飞涨，王雄的第一个楼盘交付后应该不能大赚，但也能稳稳做到不亏。

  资金回笼加上彭商父亲资金陆续注入，雄天公司财大气粗，陆续在省城获批了数块土地。

  在一次回王雄短信时，李金玉也希望王雄能去演艺中心看看，为林波寻一个合适的发展机会。

  此时的演艺中心正面临股份制改革，王雄抓住这个时机，通过收购股权成功控股该中心，并将其更名为“琴宝演艺”。

  这一举措使雄天的商业版图得以扩展，也将为林波提供一个新的舞台。

  在林波逐渐康复的过程中，谢露康复后回归了警队。

  住院期间，她与林波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空时她偶尔还会去医院探望林波。

  由于李金玉之前在送谢露回去后不告而别，以及谢父在耳边对李金玉不断微辞，谢露开始重新审视对李金玉的感情。

  她意识到两人之间年龄差距难以弥补，于是渐渐放下对他的心思。

  林波如不是受伤时骨头移位严重，此时应该都已能出院。但她也在谢露怂恿之下，开始尝试着走出医院。

  有时晚上，她还会偷偷离开医院，去谢露在县城的宿舍过夜，两人情同姐妹。

  ……

  当李金玉迎着寒风来到病房时，林波正站着，在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怀里撒娇。

  妇女身着一件已有些褪色的暗红色带绒棉袄，腿上则是一条水泥色的厚实棉裤，显得朴实而温暖。

  “金哥，你放假啦！”

  林波见到李金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放开妇女，迎了过来。

  她拉着李金玉走到妇女面前，微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妈。”

  林母此时已转过头来，黝黑的脸庞因寒冷而透出一些暗红。

  “阿姨好！我叫李金玉，是林波的朋友，特来看望她。”

  林母比划着手势，但脸上的表情显得慈祥而温婉。

  “金哥，我妈是聋哑人，她听不到你说什么。”

  听到林波的介绍，李金玉恭敬地向林母鞠了一躬。他心中却有些诧异，没想到林母聋哑，而林波却如此耳聪目明，能唱能跳。

  林波走回林母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并把头枕在她的肩上。

  她轻声说道：“金哥，我妈从没进过学校，大字不识几个，却能千里迢迢找来，我真是既后怕又感动。”

  说着，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声音也带上几分哽咽。

  李金玉见状心中也颇为自责。如果不是他当时过于惊慌，林波也不会受伤。

  如果她没有受伤，此时应该已经回家准备过年了。

  有林母在场无声安慰着，李金玉也不便有所举措，只能说些怪责自己以及来日方长之类的话予以糊弄。

  趁林波与母亲互相比划着手势交流之际，李金玉按出一条短信给黄毛，让其安排娄军大酒店的餐厅准备几个清淡爽口的菜肴，并于十五分钟后过来人民医院接人。

  听到林波偶然对其母亲说出几句广省方言，想到广省人不食辣椒，李金玉又在短信里对黄毛交代，菜里不可放辣。

  不一会儿，黄毛便打来电话，说其已到达医院门口。

  “林波，我们出去吃个饭吧，你看要不要换下衣服？我在门外等你。”

  李金玉说完，便退出病房，来到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林波挽着林母的手臂走了出来。三人一同下楼而去。

  刚在餐厅落座，林波的手机便响起。

  她瞥了一眼屏幕，随即对李金玉说道：“金哥，是露露姐电话。”

  李金玉示意林波接听时，邀请谢露过来一同晚餐。

  不久，谢露便风风火火赶到，她的精神状态让李金玉放心不少，看来已彻底康复。

  一落座，谢露便开门见山，再次邀请林波母女去家里过年，给这对身在异乡不能回家过年的母女增添一份春节的温馨。

  林波看向李金玉，征求他的意见。

  “金哥，你怎么看？”

  不待李金玉开口，谢露便接过话茬。

  “林妹妹，你问他干啥，莫非这小子还敢接你回家过年不成？”

  林波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红晕含笑看向了李金玉。

  李金玉顿觉尴尬，好在此时服务员及时端上菜肴，他连忙转移话题。

  “吃饭，吃饭！”

  林波母女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不放辣的湘省菜肴，而谢露却食欲不振。

  她敲着筷子，嘴里嘟囔着要吃大片牛肉、辣子鸡丁等有辣椒的菜肴。

  李金玉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招呼服务员过来加菜。

  林波母女决定去谢露家过年后，李金玉心中负担也减轻不少。

  至少这个春节，林波母女不必在单调乏味的医院度过，他也能少些许牵挂。

  他感激地看向谢露，而她在点了点头后，轻哼了一声：“切！”

  谢露吃饱喝足后，她透露由于其替一位不识好歹的流氓挡了子弹，英勇负伤，领导体恤，这次过年她不用值班。

  她计划过小年时便去医院接上林波母女回家过年。

  林波想到过年时能有母亲和好姐妹陪伴，心中已觉满足，于是建议李金玉早点回家与亲人团聚。李金玉自然也迫不得已。

  从酒店下楼后，谢露热情地将林波母女扶上一辆崭新的波罗车。

  她关上门回头来对李金玉说道：“小子，赶紧滚吧。我送林妹妹和阿姨回医院就好，有良心的话你就过年时去家里看看她们。”

  李金玉点头应允，心中对谢露的行为充满感激。

  但想到谢父的嘴脸时，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去了，我担心你爸发飙。上次他话还没说完，我便走了。”

  谢露拿着车钥匙的手扬了扬，有着一分得意。

  “没事，他已经招了。这车就是他觉得对不起我，给我买的。”

  她又瞥了李金玉一眼后，继续说道：“而且姑奶奶我已经把你让给林妹妹，你不用做他女婿了，他自然把你当成客人招待。”

  在李金玉无言以对之际，谢露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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