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周围的杨柳已褪去昔日翠绿，学校四周的树木也已失去繁叶，只有塔山的“翅膀”依然青翠。

  不过直到高考结束，李金玉去塔山上游览时，才知道那“翅膀”，是由守护来自五湖四海的先烈英灵的青松组成。

  中午12点半，来到蒋老师住所时，他还在埋头吃饭。

  李金玉轻唤一声，蒋老师才抬起头。

  看到是他，蒋老师便让他再出去走走，待其饭后出来寻他，给他安排宿舍和座位。

  李金玉对五中不熟，担心不好寻找，便掏出手机，想和蒋老师交换电话号码。

  “咦，你还有手机？”

  蒋老师迅速吞下嘴里的饭菜，一手伸向李金玉。

  “高三学生不能用手机，你把它交给我保管。”

  李金玉心头一紧，迅速收回了手。

  他有些急切地说道：“蒋老师，手机暂时还不能交。校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联系。

  蒋老师用卫生纸抹了一把嘴巴，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

  “你个学生有什么屁的重要事情，拿过来！”

  李金玉急切说道：“蒋老师，我有个亲人在人民医院住院，需要手机联络。另外，有时我还需出校去探望她。不过，请蒋老师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真的？”

  天气阴冷，蒋老师搓着双手，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来五中就是来安心读书的，等她出院了，我马上交手机。”

  蒋老师看着李金玉真诚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坐回原位，又吃了一口，发现饭菜已冷，便放下碗筷。

  他拿起一袋已整理齐全的被褥后，便让李金玉跟着他去找宿舍。

  “快跟我走！”

  安排好床铺后，蒋老师看了一眼手表，突然喊道。

  他一路小跑，李金玉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蒋老师领着他一间一间教室搜寻，最终走入一间没有学生在的教室。

  他在后排搬出一套桌椅，然后让李金玉搬着课桌赶紧跟着跑，他自己则提着凳子前方带路。

  进入高三（2）班教室后，李金玉这才发现教室内有八十来个课桌，满满当当，他们搬来的课桌椅根本无处安放。

  蒋老师略作思索，便让李金玉把课桌搬到讲台边，侧对讲台摆放。

  李金玉看着这个特殊的座位，心中有些为难。

  他坐下来侧头望去，只见班上二十余名没有午休的同学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们的目光让李金玉感到一丝不适，但他还是微笑着迎着他们的目光点头示意。

  “金玉啊，认真学习，你不是来交朋友的哈，只要读好书就……啊！”

  蒋老师站在一旁，语气严肃，但他话音未落，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高大威猛男子就冲进来将他压在了讲台上。

  来人大声喝道：“蒋门神，你特么又偷我们班的课桌。”

  蒋老师虽然被压在下面，却也不服。他反驳道：“吴死壮，你们高一班少个课桌有什么关系？”

  李金玉这才明白，原来之前蒋老师是带他去为他偷课桌。

  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这位吴老师，这里是教室，请你注意影响。”

  在吴老师愣神之际，他又说道：“课桌是我搬的，你搬回去就是。”

  吴老师放开蒋老师，走近李金玉便是一巴掌扇来。

  李金玉本能地反手一抓一扭，便也把他压在讲台上。

  教室内同学一阵骚动，脸上都洋溢着看热闹的兴奋。

  蒋老师见状连忙让李金玉松手。

  手刚松开，吴老师便往后一个肘击，李金玉轻松躲过，但这手肘却狠狠砸在蒋老师的肚子上。

  他捂着肚子，屁股撞上墙壁，连连哀嚎。

  吴老师不管不顾，继续朝李金玉挥舞着拳头。

  但李金玉再不与他碰撞，只是轻巧躲避，且嘴上一直认错服软。

  最终，吴老师放着狠话搬着课桌椅离开。

  蒋老师被扶起后，他缓了缓，便告知李金玉偷课桌的原委。

  原来，娄县六中也和三中一样被承包出去。上月六中倒闭，所有学生被分流到其他学校。

  五中离六中最近，分来的学生最多，学校没有准备，便连课桌都不够。

  李金玉听后心中不禁感慨，没想到自己刚来五中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屁股还没坐热就没了课桌椅。

  下午第一节课，李金玉便是站在窗户边上的。课后，蒋老师从自己住处搬来一张小板凳让他坐在教室后面。

  在教室的角落，李金玉如同一介孤标，他或站或坐，总是与众不同。

  他吸引着同学们的目光，甚至隔壁班的学生经过时也要指指点点。

  这样的他，自然成了同学们眼中的焦点。他们在课余时间纷纷过来扯闲篇，教室最后的一寸空间往往人挤人。

  在与同学们交谈中，李金玉得知蒋老师的“蒋门神”绰号的由来。

  蒋老师也叫蒋忠，和蒋门神一样也做“生意”。

  蒋门神开酒铺，蒋老师卖饭菜茶水，这倒也同是生意人。

  而那位来打人搬课桌的吴老师全名吴仕强，是高一班的一位班主任。

  吴老师爱好体育锻炼，身体强壮。他是英语老师，给自己取的英文名为“Strong”，同学们私下里也赋予他一个绰号——“死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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